第118章 長生極老丹
「你不懂優雅？舞女柔美的腰是優雅的，墨客洋洋洒洒的筆是優雅的，廚子手裡翻滾的熱油是優雅的，就連那街上要飯的乞丐抖動他的破碗都能發出有意思的聲音。而你的劍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花落塵搖搖頭，他在可惜岳凡並沒有將其劍術練至精湛。
「此為何解？」岳凡又問。
「看的出你從小習劍，也許八歲。」
「五歲。」
「但是也許十六七歲那一年你失去了學劍的目的。」
「那年是二十歲。」岳凡說，他沒有想到半刻之前自己想要殺的人卻能在此刻讀懂自己。
「風華正茂的年紀。」花落塵感嘆，「依我看你劍術練得不到七成火候。」
「這一點你錯了。」
「哦？」花落塵疑惑。
「這劍我習得不過三成境界。」
「你知道這三成得境界，天下劍客你定能排進前二十。」
「我知道。」岳凡閉上了眼，每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之中總能浮現出一個倩影，一個碧玉年華得少女。
「你知道你的劍術定能勝過某一個人，所以你加入天道門，你是在等，等著某一天與那人相見，等著殺死對方的那一天。」花落塵子明白了。
「你以為你看懂了我的劍我就會好心把你放了？」岳凡慢慢睜開眼睛。
「我只希望你不要留情，因為我可不想留有遺憾。」
「方才說人練劍都是有目的的。你的呢？」
「我不在這兩種情況之內，名聲與我如浮雲，我練劍是因為我愛劍，我愛劍刃交鋒時候的感覺。」
「你是說這是你的熱愛嗎？」
「嗯。」花落塵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哈哈。」岳凡這時候也笑了，「天下熱愛千千萬，其他的熱愛無非是費費時間，費費錢財，費費腦子。而你卻選了這會死的熱愛。」
「這你就不太懂了，能為自己的熱愛而死那可是人生一大幸事。」花落塵說。
劍光一閃，燭火四動。
劍在舞動之時，房間越來越暗，內力相抵的時候，半數的燭火已經被吹滅。花落塵一招橫掃，岳凡沒有躲，反倒是一招直刺。
一轉一挪之間，風停了，昏暗的大堂更顯得安靜。
花落塵的劍斷了，右斷了，岳凡的「獨懷」沒有。
但是，花落塵贏了，因為他手上有劍，而岳凡沒有。那「獨懷」在最後一擊之中飛在了空中，插入花落塵後方石柱一尺之中。
「流芳十三刃，今天我便破了其中一刃。」花落塵的斷劍指著岳凡。
他在笑，這一次他終於笑出了聲。
房間里似暗非暗，香氣似有若無。
沈香夜推開門的時候，只見得一掌朝他的面門襲來。他的頭微微一偏，在溫柔的抬手觸碰對方的那一掌。沈香夜知道這是程佩緣，就算自己瞎了，聾了他也能知道房間中的人就是他的意中人。
一掌既出，程佩緣打了個空，沒有想到的是這力道在觸碰到一柔軟之物的時候全然消失了，她才知道自己的四指被一個男人溫柔的握著。
「佩緣，我來了。」
聽見沈香夜的聲音，程佩緣瞬間淚如雨下，一頭倒在了沈香夜的懷裡。
「我可不覺得這是許久的好時候。」顧盼離說。
三人先進了門，風一念同顧盼離微微開窗盯著窗外的動靜。
「那個少年把你救出來了。」程佩緣微笑著，她很開心自己一念之間把鑰匙給花落塵。
「你是因為那把鑰匙才受了這麼重的傷？」顧盼離問。
常人受傷之後，若是還有走路的力氣，那麼坐下運氣定會有些好轉。但是顧盼離看出了程佩緣同在牢中見面時一般，呼吸並沒有穩定，反倒是更加的虛弱。
在平日里，程佩緣時常會闖入監牢企圖救出沈香夜，這般的舉動嚴逐光有時候視而不見，有時候也只會出手小小教訓一番。
但是今日程佩緣是去盜取監獄鑰匙，嚴逐光是擔心她會將囚犯全部放出來，若是真成了此番結果，幫主定然饒不了自己。所以這一次，嚴逐光是下了狠手，想要程佩緣永不再犯。
程佩緣沒有回答顧盼離，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值得的。如果一個人認為自己所為是值得的，那麼便不會在乎會造成其他什麼後果。
一直沒有說話的風一念靜靜的看著程佩緣，他回憶起了前幾次見到程佩緣的情形，又想起了她毫不猶豫殺死那孩童時候自己的心情。
而此刻，風一念看著程佩緣，他發現程佩緣不過是個女人，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
「你的頭髮，白了很多。」風一念覺得自己應該和程佩緣說些什麼，像是一種道歉，自己誤會了對方。可是到頭來卻說了這麼一句。
「這是長生極老丹。」顧盼離說。
「什麼？」風一念說。
「長生極老丹，一種一時難分好壞的丹藥。人在吃完以後功力會大增，但是不出十個月頭髮會變得花白。之後，人會極快的老去，三年之內相貌會如同八十多歲，最殘忍的是這東西只會影響外表。」顧盼離慢慢的說。
「也就是說一個年輕人吃了之後，會頂著一張八十多歲的臉再活個幾十年。」風一念明白了。
「也不盡然，有些人三五年受不了了，就會自殺。」
「不管你是什麼樣，我都喜歡你。」沈香夜說，他知道這是方知柔的把戲，每隔幾年方知柔都會患者法子折磨兩人的心。
「雖然不該打斷你們，但是我們該走了。」顧盼離說。
「我們走開。」沈香夜溫柔的用手捋了捋程佩緣的頭髮，這是這些年來他們第一次身體接觸，他應該把他抱的更緊，不過他知道他再也不會和她分開。
窗外很安靜，所以風一念開門的時候是毫無防備的。
他沒有防備，不過門外一人有準備。一掌疾出，正正的打在風一念胸口，霎那之間，風一念覺得自己身體每一處血肉，每一處關節都被震麻了，他想要張嘴大叫，可是他發現舌頭和牙齒都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