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相見
看著兩人轉過一個彎，花落塵與顧盼離這才敢停下來說話。
「剛才真的好險啊。」顧盼離急促的呼吸，他在賭桌上賭上全部家當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
「你用不著如此慌張吧？」花落塵看出顧盼離額頭冒出了不少的汗，添飯的手拿著勺子還在不自覺的抖。
「差點被發現，能不慌張嗎？」顧盼離深呼吸了兩下。
「也許已經被發現了。」
說話，花落塵伸出左手，只見他手上有一把鑰匙，一把銀閃閃的鑰匙，一把能風一念牢房的鑰匙。
深牢不知是因為冷清而寒冷，還是因為寒冷而冷清。
「多久了？三個時辰，四個時辰？」風一念張開四肢躺在地上，他不在乎冰涼的石板，「飯還沒有來？」他的頭是向著鐵門的，想要等鐵門下方送進飯的時候能夠立刻拿到酒。
「我想應該快了。」沈香夜笑了笑，被鐵鏈鎖住的他行動不便，盤坐在那是最好的姿勢。
「多久了？」風一念上一頓喝的不少，現下還是微醉。
「哦？」沈香夜不知道他說什麼。
「我來這多久了？」風一念問。
「四日未滿吧。」沈香夜看著他。
「這裡一天和一年都是一樣的，你為何還能活得這麼仔細？」風一念問，他在大牢之中未覺得危險，倒是覺得無聊，極度的無聊。
「人要有一個盼頭就能活得仔細。」
「你一人在此十多年竟能有如此感悟。要我肯定自殺了了。」風一念說。
「你不是說你的朋友定會來救你？」沈香夜問。
「這就是我天天喝酒的原因吧。」風一念傻笑了一下。
「那麼你也是個有盼頭的人。」沈香夜深深的被眼前的少年吸引住了，想當初自己進來的時候可是哭到聲音沙啞，叫到喉嚨冒血，幾番自殺又被救了回來。后想著越獄又被無情的折磨。
他沒想過在十幾年後會有一個人如此瀟洒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教自己如何喝酒，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笑。
「你的盼頭又是什麼呢？」風一念問。
「我想她馬上就到了，這就是活得仔細的好處吧。」沈香夜說話的時候在想著一個人。
「哦？是今天？」風一念明白了。
「對的。」沈香夜閉上眼睛，他嘴角是上揚的，不過心裡是千般的滋味。
每次程佩緣來的時候總是滿身傷，滿身血。少有的時候她會打扮一番，可是眼神里的悲喜是騙不了人的。
本來，能見著自己的愛人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是知道自己的愛人是如此悲慘，如此的低聲下氣，忍辱負重，那又該是什麼表情呢？
「說實話……」
風一念還沒說完，聽見了鑰匙插入鐵門的聲音，他連忙坐起身不讓鐵門撞到自己。
轉頭一看只見程佩緣彎著腰，雙手托著托盤慢慢進來，站在牢門外的女人，風一念已經猜到那便是方知柔了。
「紅衣女……」風一念看到程佩緣的臉依舊是不寒而慄，微醉的他立刻清醒的站了起來。可是他看著沈香夜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最後一個字。
程佩緣沒有看風一念，像是對方不存在一般。
她慢慢跪坐在沈香夜的面前，伸出一隻手顫抖的撥開了沈香夜的頭髮，想要看清楚他的臉。
沈香夜也伸出一隻手將程佩緣的頭髮撩到了而後，隨後指尖劃到了發尾，停在了發尾。
兩人的動作像是初戀的情人一般，看著對方，欣賞著對方。這種感覺如同是酒在杯中轉動，越轉越柔，越傳越醇。
可惜，他們不能有更多的肢體接觸，因為方知柔不想看到他們親親我我。
八年前程佩緣曾伸手抱過沈香夜，那之後方知柔抓著程佩緣的頭髮，要她眼睜睜看著沈香夜胸前被自己摸過的肋骨被打斷。
「飯涼了，我喂你吃。」程佩緣很開心，她在笑，至少她還有力氣笑。
「好。」沈香夜點點頭。
約莫在五年前，兩人見面就已經不再提及彼此進來的遭遇。因為沈香夜知道，無論程佩緣渾身是傷還是精心打扮，自己得到的永遠是「我很好」這三個字。
其實女人知道自己騙不了心愛的男人，她們只是偏執的想要男人把謊話當真。
程佩緣也不想問，因為她太清楚沈香夜的處境。
現在對於兩人來說，能一人喂飯，一人吃那就已經很很好的事情了。
風一念看著程佩緣一口一口地喂飯，此情此景再愚笨的人也能看出這對有情人是多麼苦命。
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他不能相信，也無法接受眼前的女人曾毫不猶豫地殺死一個孩童。
風一念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呼吸也帶著一絲顫抖。
他轉頭看著一直站在門外的方知柔。
她在笑，在嘲笑自己愛人的孩子活的如此凄慘，她又是在恨，恨眼前的這對苦命鴛鴦為何能愛得如此透徹，愛的如此深沉。
「聽說這小兄弟教會了你喝酒？」程佩緣邊喂邊問他。
「是的，幾天前我才知道酒不是用舌頭舔的。」沈香夜傻笑了一般，一副在情人面前出了洋相的模樣。
聽到這裡，程佩緣也笑了起來。
「他教了你什麼？」沈香夜知道在外面兩人定然認識。
「他？」程佩緣這時抬起頭看著風一念。
風一念看著程佩緣，他從未認真看著程佩緣，這時他才發現程佩緣是一個女人，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需要被愛的人女。
「他讓我相信，我們會在外面見面。」
門外的方知柔一早知道程佩緣強要求將一個少年同沈香夜關在一起，不過她知道程佩緣不是一個玩心機的女人，再者多一個人也不可能翻天，所以並不在意。
現在聽到了他們說，兩人都認識這少年。
方知柔心想著哪一天要讓程佩緣在沈香夜面前親手殺死風一念。她覺得那般場景一定很有趣，比起肉體，她更喜歡兩人的心被折磨。
「好了，膩歪完了嗎？」方知柔不想看了。
「還有一點。」程佩緣看著碗里的飯。
筷子剛收回的時候，方知柔突然出手抓住了程佩緣的后經猛地一用力，程佩緣毫無還手之力被拉飛了出去，只聽見「咚——」的一聲，她撞到了牆上。
「等一等！」風一念看著落在地上的碗筷大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