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劇番外(五)

原劇番外(五)

潤玉心底湧起惶恐。

他的心底湧出一個他躲不開,也不願意麵對的猜測。

鄺露見着上首的天帝面色突變。

「陛下?」

潤玉搖頭,「傳本座的法旨,去讓人間的土地去找人間有沒有這個女子。」

人間土地地位並不高,甚至可以說有些低微。但是土地對管轄當地卻是相當熟悉,這些是天界無法比擬。

「是。」鄺露原本再想問一句,她不知道天帝為何突然之間對這個仙子情根深種。

她傷心,又好奇。

「你退下吧。」

鄺露最後道了一聲是,退出七政殿。

七政殿內安靜了下來,潤玉坐在那裏,手臂扶在那裏,心緒是說不出的慌亂。

木彤在西啟皇宮呆的非常愜意,她除卻容齊之外,並不怎麼在其他人面前現身,除卻容齊身邊的那個小荀子之外,也無人知道她的存在。

傅太後過來的時候,她和容齊正在下棋。

傅太后突然駕臨,木彤坐在那裏,看着帶着金色面具的傅太後進來。

「容樂和親北臨一事,陛下是准了?」

「是,」容齊站起來,他瞥見木彤面帶微笑,看着面前的棋局,心下稍安。「宸國對於我西啟虎視眈眈,前段時日更是出兵圍困,容樂此刻和親北臨,可解我西啟眼下之困。」

傅太后看容齊的眼神有些異樣,過了好會,傅太后終於露出些許滿意的笑,「好。很好。」

「哀家聽說,陛下這段時日,對容樂十分疼愛。但凡容樂所求,無不應承。」傅太后說起這些的時候,言帶譏諷,「看來陛下也是以家國為重。」

傅太后說着,緩緩步行到了那盤棋局之前,她看着棋盤上的佈局,「哀家聽說,陛下經常把自己封閉在茶室之內。」

「是朕近些年來身體不適,只有和自己對弈幾局,打發一下時日。」

傅太后聽了容齊解釋,回身過來,定定看他,過了小會,「陛下看起來,比哀家想像里的要好很多。」

容齊眼眸微抬,「也算是上天垂憐。」

「哀家每個月送來的葯,陛下都喝了吧?」傅太后說着,俯身下去拿棋盤上的棋子。

尊者持黑,但是容齊坐的那邊,很顯然是持白。

「母後派來的人不是親眼看着朕把葯都喝下去了嗎?」

傅太后聽見容齊的話,笑了笑,「喝了就好。」

「既然陛下捨得割愛,不如親自讓人操辦容樂的大婚,如何?」

傅太后看向容齊,容齊臉色隱約慘白,似乎有些站不穩。

傅太后滿意而去。

木彤看着傅太后離去的背影,她隨意的坐在那裏,

「你母後用錯了法子。」對於傅太后和北臨的那些恩恩怨怨,她從容齊那裏知道了。

容樂原名秦漫,是原來北臨丞相秦永的孫女。而秦家上下差點被傅太后給殺完了。

「想要滅了宗政一家,用個女人去,能頂上什麼用。」木彤說着,她放下一顆棋子在棋面上。

「而且還嫁給了宗政家的男人,就算她一時傾心於你,可是和自己朝夕相對的男人在一塊,難保她不會變心。女人變心起來,其實也沒那麼難。和男人差不多。變數太大了。」

容齊對於當年傅太后遭受的那些慘事也知道。對於向北臨的復仇,無異於滅其國,毀其宗廟。一個秦漫,如何能在北臨掀起足以讓宗政家覆滅的風浪。

秦漫在西啟的冷宮裏長大,會得一些拳腳功夫,能不能如傅太后所願,讓容齊也很是懷疑。

「母后執意如此,我也無可奈何。不過秦漫身為秦永後人,獲取山河志,倒是有些許旁人比不上的便利。」

「山川走勢,城池要塞,這些乃是國之重器,除卻本國之外,其他人若是想要到本國繪測,那都是姦細。怎麼會讓一個老頭子給搞了去。而且這玩意兒沒被宗政家拿走一統天下,也真是怪了。」

木彤靠在那裏,搖搖頭。

「一統天下談何容易,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就算傾盡北臨國力,也並非一朝一夕,甚至一代人可以完成的。」

容齊把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

「其實……」木彤靠在那裏,「你可以當家做主的。」

現在朝政全都是傅太后一家獨大,她說了算。容齊在朝政上幾乎沒有半點置喙的餘地,就是一傀儡皇帝。

傅太后並沒有什麼強國□□的念頭,木彤看的出來,她更多的是想要報仇。而且報仇的辦法都讓她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一個小宮女,變成了公主,嫁到宗政家裏。能有什麼風浪?

「母后如今是絕對不會放權的,母子相爭,要麼兩敗俱傷,要麼必有勝負。」容齊搖頭,「現如今我西啟內憂外患,再母子爭權,恐有大禍。」

「孝子明君。」木彤說着,手伸出去,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容齊瘦削的厲害,她一指頭下去捏不起肉,「不行,這些天你可要多吃點。」

「那你陪我一起用膳。」容齊含笑看她。

「好啊。」

「我有東西送給你。」容齊說着拿出一尊木雕來,他很是緊張,那股緊張甚至被帶到了面上。

他雕刻木雕費了不少的功夫,因為是送她的,所以他下了十二萬分的功夫,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瑕疵,他都會重新雕一個。

饒是如此,當他把最好的送到她跟前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會緊張。

「送給我的嗎?」木彤驚喜道,她雙手從容齊的手裏接過木雕,滿眼的驚嘆,「天啊,太好看了。這是我?」

她說着,手指指自己。

「嗯。」容齊點頭,他抬手輕輕在那木雕上點了下,又滿懷希望的看她。

「雕的好像啊。」木彤左右端詳手裏的木雕,「看起來就好像是我和我自己對着站着看一樣。」

容齊看着她滿臉驚嘆的仔細捧着手裏的木雕,雙眸發亮的望着她。

「你能夠喜歡,再好不過了。」

她把木雕收下,想到什麼,「我收了你親手做的東西,得再回你一個才好。你想要什麼?」

「為了祝賀北臨和西啟結成秦晉之好,我令人今夜解除夜禁,讓百姓和天家同喜。聽說今夜裏,京城裏會有燈會。不如,一起去看花燈。」

他滿懷希翼的望她,木彤笑出來,「好啊。」

夜晚,容齊在等人高的銅鏡面前看了許久,小荀子伺候他換了好幾身的衣裳。今夜是去民間,宮裏的衣裳自然不能用,要換上別的。

「陛下這一聲看起來溫文爾雅,仙子看了定會喜歡。」小荀子伺候容齊換上了一套藍色的常服,常服顏色乾淨,光線照下來,可見其上有複雜的暗紋,顯出一絲低調的華麗。

「她會喜歡?」容齊看着鏡中的自己,心情很好。

他心情一好,連着他的臉色也好了幾分不止,甚至顯出幾分鮮活。

「這是自然。陛下原本就氣宇軒揚,乃是人中龍鳳。仙子哪裏有不喜歡陛下的道理?」

這話說到容齊的心坎上,今夜他特意整理了自己的着裝。

果然木彤看到他的時候,絲毫不掩飾眼裏的驚艷,「果然好看。」

她今夜在凡人面前也顯露出了身形,容齊向她伸出手,木彤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裏,容齊收起五指,就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溫暖而柔軟。

「閉上眼睛。」木彤輕聲道。

容齊含笑依言閉上眼。

他只覺得身上一輕,而後就聽到嘈雜的人聲。他睜開眼,就見着兩人在一條小巷子裏。

「走。」木彤牽着他的手直接跑了出去,此刻燈會才剛剛開始。

燈會從皇帝下令之後,就開始準備了。宵禁一直都有,除了上元節的那天,會解除宵禁之外。其餘時候,入夜百姓統統不得外出。

難得有這麼個時候可以解除宵禁,自然早早就準備了起來。

各種燈籠一時間掛滿了整條街,燈籠造型各異。裏頭的燈火一點,映襯的滿條街都熱鬧了起來。

木彤牽着容齊在街市上逛。

容齊看到兩盞兔兒燈,買了下來,和木彤提在手裏。

容齊提起來,兔兒燈就貼着他的臉龐,將他的眼睛和臉龐照的透亮。

「正好一人一隻,成雙結對。」

他道。

木彤哈哈大笑,她笑的花枝亂顫。然後她提着手裏兔兒燈和他手裏的碰了一下,「成雙成對。」

容齊似乎陷入莫大的幸福里。

他眼裏發着柔淺的光,他和她並肩走在一起。她的肩頭蹭着他的手臂,他回頭就能看到她的面龐,她手裏提着兔兒燈,手被他握住,看着另外的小攤子,「有糖畫!」

「我們去看看。」容齊帶着她去看。

兩人擠在糖畫的小攤子跟前,糖畫是有一面圖畫,四周都是各種動物,中間泛著一根指針,轉一圈,轉到哪個,那麼攤主就做哪個。

她和容齊兩個開開心心的最後一人買了個糖畫,她把手裏的糖畫舉到容齊的嘴邊,「嘗嘗。」

容齊含笑嘗了一口,而後又把自己的給她,兩人親親密密一路遠去。

鄺露到璇璣宮的時候,正看到天帝在小憩。

這些日子天帝宵衣旰食,處理政務已經到了通宵達旦的地步。

「陛下。」

「何事。」

「有人間土地來報,說是陛下要找的那位仙子,已經有了眉目。」

原本捏著鼻根休憩的天帝一下站起身來,眉梢眼角都是喜意,「在哪裏?」

「據土地所報,那位仙子現如今在凡間西啟的京城裏,而且……」鄺露說着言語遲疑起來。

「而且什麼?」天帝沒了耐心。

鄺露見狀繼續道,「那位仙子似乎和凡間帝王在一起,而且據土地所言,兩人舉止親密,關係看似非同尋常。」

話語落下的那刻,殿內安靜了下來。

天帝的臉色,死一樣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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