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母女重逢

從海岸行進島內，大約走了三里路，便看到一座城坐落在前方，飛閣流丹，氣勢恢宏，如同沙場上的鐵甲軍牆，檐角飛翹，鈎心鬥角，延至天邊，瓦上墨綠，煥發魅然，儼然危樓，囷囷焉拔地而起，稜角似一筆白描，凌空瀟灑。

走近城門，只見兩排佩劍青年護城兵筆直挺立兩旁，二十餘人，另有五六人盤查過往商客，城門上凸出一大塊方框，上刻「護劍城」，城牆上亦十步一人地站着護城兵。

此時，城門口站着一中年美婦，正焦急地等待着什麼，身後一勁裝婦女英姿颯爽，鴨蛋臉上眼角爬了隱約可見的幾條魚尾紋，但眼睛裏還透露出一股靈秀的神采，她是雨落虹，訣劍山莊風、雨、雷、電中的雨劍使者。

「夫人請看，莊主回來了。」習武之人眼力頗好，雨落虹已經看見蕭雲天一行人從遠處走來了。

這位夫人美眸望着慢慢走近的眾人，不知不覺間淚水奪眶而出，從日夜擔憂到此刻的喜極而泣。

「夫人，為夫回來了，幸不辱使命。」蕭雲天高大修長的身影就站在她面前，旁邊的蕭落雁嬉笑道：「娘，雁兒回來了，您咋哭了？這裏人多，羞羞！」

中年美婦一把將蕭雲天身旁的人兒抱進懷裏，「雁兒，娘好想你。」懷裏瘦削的身子顫抖著，中年美婦更覺心疼，「雁兒，你瘦了，在外面受苦了。」說着眼淚又往下流。

「娘，雁兒在這。」蕭落雁站在旁邊嘟著小嘴，佯裝生氣。

中年美婦被淚水模糊視線，抱錯人了，她擦去眼淚，看着蕭落雁，又看看懷裏的人兒，覺得自己沒認錯人啊，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她心裏一陣恍惚，顫聲道：「你......你是魚兒？」

「娘......是我......」蕭沉魚自從懂事以來，從未見過親生父母，常常被人嘲笑是孤兒，此刻母親在眼前，父親也在身旁，這一瞬，她的眼眶也濕潤了。

「是娘不好，讓你受苦受難了。」中年美婦泣不成聲自責，當年蕭雲天和蕭雲海兩兄弟爭奪莊主之位，正逢蕭沉魚出生，蕭雲海做事一向不擇手段，蕭雲天怕對方拿他女兒要挾，所以偷偷將女兒送走。次年，蕭雲天當上莊主，蕭落雁出生，卻因為祖上定下的規矩，不敢接回長女。

蕭家每一輩都要有神兵問世，否則，生男承志，生女祭劍，蕭雲天父親鑄造了神劍'血炎'，而蕭雲天尚未鑄出，卻有雙女，要拿長女祭劍，他又如何捨得？所以就一直不接回長女，一直拖延。如今有天外隕礦'天星'鑄劍，他有把握鑄成神兵。

「娘是不是不要女兒了，女兒一直以來都未見過娘，學畫也畫不出娘的模樣。」蕭沉魚緊緊抱住母親，生怕這是個夢，夢醒就再見不到母親。

「怎麼會呢，娘一直想接你回家，日日夜夜都想。」中年美婦看着蕭沉魚，對這個被放養的女兒，她虧欠太多，擠出笑容對大家道：「諸位奔波許久，都辛苦了。夫君，你帶大家一起回府上歇息吧！」

蕭雲天溫聲道：「讓夫人擔憂了，走，一家人團圓了，回家吃飯。」說完，他替中年美婦擦乾眼淚，左手牽着蕭落雁，右手拉着夫人，而夫人右手摟着蕭沉魚，就這樣一齊回府。

這一幕，溫暖感人，黎俊風不覺間已淚流滿面，一旁的上官雨驚詫：「黎公子，你怎麼了？」絕劍風晨看見，冷笑道：「一個大男人，哭甚？」隨即走上前面。

「沒什麼，想家了吧。」黎俊風擦乾淚水，「讓大家見笑了。」

上官雨目露憐憫，路上她有向蕭沉魚打聽過，知道許多關於黎俊風的事情，她對這個小弟弟也不由更加地關懷備至。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黎兄真是性情中人。」電槍廖雄權平常話不多，此時也安慰道：「我風三弟說話一向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他本性不壞的。」

這個臭小子，我與他素未謀面，一見面就傷我不說，還總是冷言冷語，哼！希望他別再惹我，否則，等我傷好，非教他做人不可。黎俊風心裏特別不爽，自從武功突破以來，同齡人未嘗一敗，這次居然被人撿「便宜」了。

經過一條十字路口的時候，蕭雲天一家帶着屬下徑直向前，上官雨卻拉着黎俊風往左走，未等發問，便聽她跟廖雄權道：「我帶黎公子去治傷了，你先回去吧。」

廖雄權臉色怪異，拍了拍黎俊風肩膀，擠出僵硬的笑容：「淡定，淡定。」

黎俊風一臉疑惑，被上官雨拉走了。

一路穿街過巷，不多時，便看到一條胭脂巷裏排著長長的隊，一個個穿着花枝招展、濃妝艷抹......胭脂巷中，黎俊風看着兩旁的樓宇，心中納悶。這裏是青色的瓦，但是樓宇卻是硃紅色，門前掛着些燈籠。

「官人上來玩啊！」有些姑娘在樓上向他招手。

上官雨拉着他的手緊了些，加快往裏走，這胭脂巷很深，到了裏面便沒有這麼熱鬧了，這裏的姑娘很矜持，抱着琵琶倚在窗邊，琵琶半遮著面，輕輕彈奏，清冷幽咽。

再往裏走，有些女孩子在樓上練習歌舞，脆鈴般的笑聲時不時傳來，很是俏皮可愛。

而到了這裏，巷子裏的行人已經沒有那麼多了，院子裏時不時走出一兩個男子，好像是這裏男主人一般，有婉淑的女子為其整理衣裳，依依送別。

只是從裏面走出的男子見到黎俊風，都要遮住臉，似乎怕被人認出。

其實在巷口的時候，黎俊風已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曹無語那損友帶他逛過，就為了看他面紅耳赤的窘樣，然後笑話他。

這隊排得忒長了，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前面幹什麼，只是時不時有人欣喜地帶着一張紙走出來，黎俊風也看不懂寫的什麼，那些字歪七八扭的，像蚯蚓一樣。

胭脂巷很深，裏面都是青樓女子在排隊，兩人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面，只見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大伯正在挑燈診病。

一女孩臉色微紅，道：「我有些宮疼，不知您......」

中年大伯為她搭一搭脈，道：「小症，只是內氣失調，有些宮寒。老夫給你開一副葯便好。」他提筆寫了一副藥方，「這副葯是暖宮散，服藥之後調理內氣，可以斷根。」

那女孩道謝走後，上官雨忙拉着黎俊風上前，喊道：「爹......」

還未說明來意，中年大伯頭也不抬，淡淡道：「排隊。」

上官雨帶着歉意看向黎俊風，黎俊風報以微笑：「無妨。」她拉着黎俊風插進隊里，這樣排五六個人便到他們了。

「公子，您不要插妾身前面，插妾身後面可以嗎？」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