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降小狐九重環
曰州島，某旮旯深山區。
某條流量充足，支出二百一十六個分叉的山溪源頭。
有座千年水潭。
水潭中心，堪堪露出水面的白石上，水波幽幽，卻是從石頭往周圍單方向擴散。
天光下澈。
一團物質懸浮其上。
它既是光，也是靈。
周邊森林很是熱鬧。
唔嚶——
光是樹上的馬猴就不計其數。
汪，喵，呱，啊嗚，二啊，撒，嚶……
這是一場盛大的觀禮。
未產生靈智的昆蟲，能活幾十年的野獸不說。
壽命遠超大部分生靈的妖怪、守護神，也是陸陸續續趕來。
「吼吼~百裏外深山的大妖怪也到場了。」
妖怪丙單手托著煙槍吸了一口。
「呼~」
「有沒有興趣吃幾個大妖怪？三筱。」
丙身旁，卧著一隻巨大馬頭，它便是三筱。
「哼，還是算了吧。」
「天降之靈尚處在孕育時的氣息，可以輕易擊穿幾百年修為的頑石怪。」
「即便是神明，擾亂了天降，後果也是無法想像的。」
說着，三筱把身上的妖力波動又壓低了幾個層次。
氣息越強，便如同那黑夜中的明燈，高處的孤樹。
天降並不會主動傷害周圍生靈。
但是出於尊敬，收斂氣息，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危險，也是極好的。
「呼~」
「嘛，觀禮也僅限這個時候了。」
天降后的存在，從來只有兩種結果。
死，或者死。
越來越多的妖怪，向天光下落之處趕來。
大部分都是小妖怪。
它們沒有大妖怪那種心思，也沒有能力在天降結束后做些什麼。
儘管如此，能親眼見證天降。
一生也便有了意義。
天光漸微。
那團如夢似幻的光芒開始凝聚成實體。
「斑那傢伙呢？哼，又躲在哪個地方喝酒吧？」三筱問道。
丙環顧四周。
小妖怪們很興奮，大妖怪們的氣息漸漸提升。
「聽說是和某個人類女孩比試去了。」
「人類女孩么，還真是悠閑。」
「就是說啊。」
「這邊大妖怪們蠢蠢欲動，不回來看地盤，還想着打牙祭。」
觀禮的小妖怪們，成群結隊往外圍撤走。
白石上，那團光芒已經凝聚出實體。
待天光消散，大妖怪們的時間便要到了。
小妖怪們修為不夠，留下來要麼被誤傷，要麼被大妖怪當做口糧。
此時再不撤，便再也走不了了。
「別太冒進，保護為主。」
丙收起煙槍，眼神犀利。
這附近都是它們的領地，奈何天降之靈在這裏顯現。
「我知道了。」三筱也不再壓制妖力。
光輝散去，水面似鏡，眾妖終於看清天降之靈幻化的姿態。
一隻白面金毛的狐狸。
九個灰色光環套在它那條尾巴上，無規則旋轉。
若不是那種氣息，若不是天降神跡一眾大妖親眼所見。
在場所有妖怪都會以為，這只是一隻罕見珍貴的白色狐妖。
「一幫膽小的傢伙，既然如此，這修為大進的機會我就收下了。」
一陣黑風襲向白狐。
「黑山老妖嗎？不，那邊有幾個面孔好像見過呢。」小白狐心道。
黑風壓近，小白狐的鼻子略感疼痛。
這時，它也看清了來者的真面目。
倒三角，細胳膊細腿的猿妖。
毛臉，沒有雷公嘴。
行了，可以放心抽了。
小白狐后爪撐地直起身軀，前爪尖紅光若隱若現。
爪子揮下，兩道紅光交叉打出。
凱撒利爪。
猿妖速度不慢，在這群老潭旁環伺的大妖怪中也能排上前十。
所以不等它有任何感想，便直接撞上，然後倒推著浪花消失在遠方。
「哼，廢柴。」
？
老潭邊的氣氛瞬變。
明明氣息辣樣弱，怎滴會是如此結果。
定是那頭蠢猿大意了！
大妖怪也在乎面子，這點與人類無異。
不同的是，它們更理智。
妖怪間沒有人類那套堅實的保障。
換句話說，妖怪們的行為是不受拘束的。
後果也是沒坑沒天花板。
想出頭，可以，直懟就完事了。
打不過，可以，上路就完事了。
誰都想吃了天降之靈提升修為，可也得有能力才行啊。
萬一吃不成，結下仇恨，那就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是。
再過一會兒，天降之靈初生時的神韻就會消散。
無論以何種方式吃小白狐，都不再有神韻加成效果。
「先聲奪人，有一手呢。」丙微笑着小聲贊道。
三筱嗯了聲，繼續苟在一旁。
看着小狐狸拉野，它自然樂得清閑。
小白狐很難受。
穿越是不可抗力，沒辦法，但為啥不提供個人身。
什麼天降之靈。
白面金毛和三少爺本質上有啥區別。
不都是妖么！
它當然不是看不起妖怪。
它，只是更想穿越成為人。
不過。
在場的大部分人，哦不，在場的大部分妖怪，都不希望讓它活下去。
那麼只好先老老實實當妖怪咯。
「哦對了，我說的廢柴不是針對剛才那個蠢猿，我的意思是，想要吃我的各位……都是廢柴。」
小白狐深吸一口氣，狐里狐氣道：「還有誰！」
丙扶額輕嘆：「我剛才什麼也沒說。」
「哼哼哼，這樣才更有趣不是嗎？」三筱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一點也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這傢伙！」
「臭小鬼！居然這麼囂張！」
「可惡！一起上，它再強也不可能擋住這麼多大妖怪。」
此話一出，老潭邊眾妖群情激奮，磨爪擦蹄。
「嚶！」
「撒！」
「二啊！」……
面對一群修為精深的大妖，群嘲無疑是最愚蠢的舉動。
可以的話，小白狐也不想。
這是唯一能把神韻一次性用乾淨的方法，也是清場的最好辦法。
百妖狂襲，妖氣鋪天蓋地，幾乎要凝出實體。
對敵降智神技已開，是時候用殺手鐧了。
小白狐蜷縮成一團：「拚命護住臉！」
砰砰砰……眾大妖一頓招呼。
「神韻的一部分用來防禦，另一部分藉助大妖怪的攻擊壓縮。」丙皺了皺眉，忽的，她恍然大悟。
這是想要一波的節奏啊。
想法不錯，問題是。
尚擁有神韻氣息的天降之靈是大補藥，剛失去神韻沒多久的天降之靈，其味道也是非常棒的。
水潭中央。
「感受痛楚吧……」小白狐見氣息壓縮得差不多了，旋即狐軀一震，毛茸茸炸開。
「辛辣天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