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松垮垮的老人篇（2）

向門清沒有回答馬永倩的問題，但她不苟言笑，甚至有些陰森的表情足以給出肯定的回答。

馬永倩的五官瞬間糾結在了一塊，不自覺移動到范梅身邊，粘在范梅身上，妄圖在這位女警身上尋找安全感，然後膽怯又嬌滴滴地說：

「啊？不要吧門子，我最怕那些東西了。」

范梅摸摸馬永倩的頭意圖安慰她，可一掌下去，就像摸到了一隻毛髮豐富的泰迪狗一樣，都怪馬永倩的發量太多了。

「瞧你這膽小的樣子，咱們來就是要弄清楚門子發生了什麼，你不讓她說，咱們怎麼會知道呢？」

話語雖然淡定，可范梅的半邊身子早就不自覺的鑽進了窗帘，吸收著陽光，有陽光就無所畏懼。

向門清一甩陰霾笑了起來，大概是這兩個閨蜜的舉動惹笑了她。

「哈哈，別怕啦，我也是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鬼怪什麼的，興許那天晚上就是我看花眼了吧。」

「所以說，那晚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馬永倩既害怕，卻又迫不及待問，兩隻手死死地抱着范梅的一隻手，而范梅半個人都鑽進了窗帘後面。

向門清開始訴說：「那晚的月色很美，我無心睡眠，心說開窗通通風，在窗邊一邊賞月，一邊喝一杯牛奶應該有助之後的睡眠。就在這時，我發現了異狀，我看見我窗子的左上角上，有一團東西貼在那。」

「是什麼！」馬永倩又怕又好奇問。

「是一團猩紅色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東西！」

向門清渾身的汗毛立了起來：

「不知道，像個胎死腹中的嬰兒，但個頭比我以前養的哈士奇要大一些。它頭很大，渾身的皮膚都是猩紅色的，眼睛就是兩塊黑斑，不過我能確定，黑斑可以看見東西。因為我發現它用四肢末端青蛙吸盤一樣的東西扒在窗戶上，直勾勾的在看什麼東西，順着它的視線，發現它看的是正對窗戶那張小床上，正在熟睡的黃頭髮女孩！

它的頭不停地扭動，就像一台能自動旋轉跟蹤拍攝的攝影機一樣，被鎖定的目標，就是那個黃頭髮女孩。

那一幕帶給我的恐懼和震撼，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大喊大叫，恐怕那晚整棟樓的人都被我叫醒了……

不過，蜜兒她們被我嚇醒后，我再看窗戶，那東西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當時我也不方便對蜜兒她們解釋說我看見了怪物，而且可能是看花眼了。我騙他們說我是看到了老鼠，才失聲尖叫的。

看見它的那一刻我記得很清楚，凌晨03:47分。之後我就不敢睡了，一直呆坐到天亮。」

講完后，屋內無聲了許久，三人各自在相信和懷疑之間做着選擇，做出各種浮誇的表情。

馬永倩像剛從斷了許久后恢復了呼吸一般狠狠倒吸一口涼氣：「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看花了眼啊？」

向門清現在都還一頭霧水：「不知道啊，我平時是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但那感覺很真實，我都還記得它的樣子。反正我就記得它是扒在窗戶的那個位置，不停地看黃頭髮女孩！」

向門清正好指在范梅頭頂上。范梅抬頭瞅了瞅，不料見擺在旁邊的棕黑色老式衣櫃頂有一團黑色的東西，如同向門清說的怪物蜷縮在上面一般。

她整個人一震，驚叫：「哇呀！」乾脆用力掀開窗帘：「大白天的搞這麼黑幹嘛！」

屋子瞬間超級亮堂，果然，亮堂再加上窗外人類正在進行各種活動的動靜，總是能讓人找到安全感，就好似開着電視睡覺就不會覺得害怕和孤獨一樣。這下看清了，衣櫃頂上是一個廢舊的大鐵盒子。

「呼……」范梅鬆了口氣，又抹抹胸口。見狀，馬永倩故意嗆她：「怎麼，剛才你不是雄赳赳氣昂昂說不怕么，警察小姐。」

范梅翻了個白眼，甩開馬永倩緊緊抱住她的兩隻手以示不滿，主要是趕緊離開窗戶，坐到了茶几正面的沙發上。她問向門清：

「你就是因為可能真是你看花了眼的事鬱悶到今天？把自己折磨到疑神疑鬼，失眠，把工作辭了？」

向門清毫不猶豫的點頭，可憐巴巴說：「嗯，那之後它再沒出現過，但是它給我的恐怖印象太深了，樣子一直留在腦海怎麼都揮之不去。我總覺得它就在我的屋子裏面，所以我每晚都睡在恐慌之中，無法入眠……」

這一瞬間，屋子裏又一次特別的安靜，因為三人都產生了共鳴。這種讓人疑神疑鬼的現象，大概每個人都程度不同的經歷過，她們知道除非把腦海里的這隻怪物給趕走，否則就得擔驚受怕下去。

馬永倩走了過來，堅定的握住了向門清的手：

「可憐了門子，那你怎麼早不跟我們說呢，如果你害怕的話，你可以讓我們過來陪你呀。如果……如果我們也害怕，你就來我們家住啊。」

馬永倩說完后自己眼睛一亮，她認為這是個好辦法，反正她家是別墅，房間多到住不滿，又養了貓養了狗，有傭人，挺熱鬧的。

不過向門清靦腆一笑，不太願意道：「哎呀，你跟你老公新婚沒多久，我不方便去打擾嘛。」

馬永倩似乎是對自己老公心有不滿，趁機發泄：

「有什麼關係，傻老公能有閨蜜重要？大不了讓他滾出去睡公共澡堂子去。再說了，范梅也是單身狗，又是警察，成天號稱膽子壯著呢，你不找我，找她嘛。」

范梅不知道在茶几上很認真的翻些什麼，可能沒在意旁邊兩人的對話，否則平時的她該跟馬永倩貧嘴了，互相拿對方開涮開心開心。她像是在凌亂的茶几上發現了一個新鮮的玩意兒，現在注意力都在那玩意上。這時，馬永倩又神經兮兮的給向門清出了一個主意：

「門子，我姑媽認識一個先生，算命驅鬼都很厲害的，要不我們去請大師過來做做法吧。」

馬永倩是三個人中家境最好的，從小錦衣玉食也沒經歷過什麼風浪，看待問題和這個世界的角度比較天真。心地善良是肯定的，但時不時會單純到略顯智商單薄。

向門清立刻拒絕了馬永倩的提議。這下范梅抬起了頭，反攻馬永倩道：

「單身狗怎麼了，起碼雙商在線啊。那鬼魂就是看花了眼的東西，壓根不存在，還請什麼先生。我們應該帶門子出去散散心，把她帶離這個壓抑的環境會好很多。你說呢門子，出去旅行怎麼樣？」

馬永倩認為這個提議不錯，在一旁等待答案，可惜向門清卻說：

「不了，我明天準備動身去一個地方，可能會去時間稍微久一些，所以早上給你們打了電話。我讓你們過來並不是想告訴你們這段時間我經歷了什麼，而是想和你們吃頓飯，並且告訴你們我可能要去一個地方待相當長一段時間。」

聽聞消息，馬永倩一臉猝不及防的樣子，但范梅依舊波瀾不驚，她伸出手亮出了一份文件：

「你要去的地方，就是這個聖心療養院？」

馬永倩撲了過來，想抓走文件道：「聖心療養院？什麼鬼東西，給我看看！」

「啪啪！」

范梅拍開了她的手，一扭身子，把文件直直對着向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