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蠻族大汗
蠻族，金帳狼庭，這裡矗立著草原之上唯一的城市，風格粗獷，完全由巨石搭建而成，充滿了蠻族的風格，並不華麗，遠不如人族的城市。
但這裡的地位與人族的帝都相當，是蠻族的心臟，草原上的權貴都集中於此，而且蠻神也在這裡。
只不過此刻的金帳狼庭顯得有些人心惶惶，北地不斷有壞消息傳回來，雖然不斷有援軍趕往北地，但是荒獸之潮源源不斷，竟是有些難以阻擋了。
這出乎了嗎權貴們的意料，在他們看來，荒獸之潮爆發算不得什麼要緊的事情，派軍隊去鎮壓就是了，以前不都是如此嗎？
誰也沒有料到這一次的荒獸之潮會嚴重到如今這般地步。
而今蠻族的想法就是要攻破雪雲關，佔據青州，與人族談判，共同抵禦荒獸之潮。
只是南遷不是一件小事，雖然如今雪雲關還沒有攻下，但是蠻族已經開始籌備著遷徙的事情了，這就使得金帳狼庭這邊變得更加混亂起來，若不是還有著狼衛的鎮壓，只怕已經生出了不少亂子。
作為直屬於蠻族皇室的軍隊，狼衛始終拱衛著金帳狼庭，無論發生多麼危急的事情，狼衛都不會調離，這是蠻族皇室掌控權力的根本力量之一，自然不可能派出去。
此刻，拓拔青羽在一隊狼衛的護衛之下穿過大半個王城，進入了王宮之中，王城混亂的局面自然也進入他的眼底，對此，拓拔青羽雖然憂慮，但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如今狼衛彈壓各方已經顯得捉襟見肘了，有些事情自然就顧不上了，真要是引得各方的不滿，那將會是一場災難，狼衛未必擋得住。
與人族的情況不同，蠻族雖然也有著皇族，但權力並沒有人族那麼集中，各方權貴手握重兵，實力也不容小覷。
蠻族由各個部族組成，那些大部族的首領也有著很重的話語權，若是這些人聯合在一起，皇族也是無法對抗，所以蠻族大汗並非任何事都能一言而決，很多事情都還是要依靠商議來解決。
就比如之前關於要不要撤軍的事情，蠻族大汗和拓拔青羽的意見都是不撤軍，儘快攻打雪雲關，但是礙於各方權貴的反對，也只能偷偷進行，直到荒獸之潮愈發嚴重，攻破雪雲關才成為最終的決議。
當然了，蠻族歷史上也是出現徹底過一統蠻族的大汗的，薩里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從薩里木之後，蠻族再也沒有出現過如此雄主，如今的拓拔氏雖然實力雄厚，但也做不到讓所有權貴徹底臣服。
進入王宮，拓拔青羽直接去了大汗的行在，侍衛通傳之後，拓拔青羽就在大汗平日最喜歡待的金狼殿見到了蠻族大汗。
蠻族大汗拓拔明，年歲已高，有著一頭半白的頭髮，刀削斧鑿的面龐上滿是滄桑之色，魁梧的身軀透著幾分衰敗，銳利的眸光下隱藏著些許疲憊，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操勞著很多事情，雖然有拓拔青羽分擔，但也有些扛不住了。
拓拔明靠著那雕刻著猙獰狼首的金色寶座，手掌正好按在狼首之上，他看著站在下方的拓拔青羽，淡淡地說道：「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麼事嗎？」
拓拔青羽沉聲說道：「父汗，南邊傳回消息，雪雲關依舊很難攻下，他們想要再派些援軍過去，最好調遣一尊通天偽境的強者過去。」
拓拔明皺了皺眉，說道：「大軍雲集，還有大巫祭坐鎮，如此都攻不下一座雪雲關？他們都是酒囊飯袋不成？還是說雪雲關那邊有強援？」
拓拔青羽嘆了口氣，說道：「大巫祭引蠻神意志附體，卻是被雪雲關內一棵通天偽境的妖樹所阻，如今蠻神意志沉睡，短時間內無法降臨，所以又陷入了僵持，項龍著實難纏，人族雖然士氣低落，但依舊堅守雪雲關，攻伐了數次，都是無功而返，繼續這樣下去，大軍損傷慘重，所以大巫祭他們想要調派援軍過去，一鼓作氣，徹底攻下雪雲關。」
拓拔明沉默了片刻，說道：「如今王庭這邊還有軍隊可調嗎？」
拓拔青羽緩緩說道：「除了狼衛之外，還有各部族的一些軍隊。」
拓拔明輕哼一聲，淡淡說道：「狼衛不能輕易調動，那些部族軍，你覺得他們會願意交出來嗎？」
如今這些部族軍是各部族最後的力量，一旦交出去，各部族就基本沒有什麼戰力了，真要出了什麼事情，那就是任人宰割了，換做是誰，恐怕都不會把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交出去吧，就像皇族從來不會把狼衛調出去，都是一個道理。
拓拔青羽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了，雪雲關遲遲無法攻下，南遷就沒辦法進行，總不能真的和荒獸之潮死磕吧？若是不及早撤離，到最後肯定要死傷慘重，那些首領不至於如此短視吧？」
拓拔明瞥了拓拔青羽一眼，笑道：「到了現在還心存幻想，你這些年下來還沒看透那些部族首領嗎？很簡單的道理，你願意把狼衛調過去支援大巫祭他們嗎？」
拓拔青羽沉默了片刻，說道：「不願，狼衛調走了，若是生變，皇族將無力抵擋。」
「對咯。」拓拔明微微頷首，接著說道：「同樣的道理，那些部族首領同樣是擔心這個問題，剩下的這些：部族軍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怎麼可能讓你調走，你要去動這些部族軍，就是在逼他們拚命，到時候會是什麼場面，就不用為父來告訴你了吧？」
拓拔青羽皺眉，他有些無奈地說道：「他們也是蠻族的一員，如今是整個蠻族的事情，為何始終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呢？」
拓拔明笑了笑，說道：「你要求他們考慮蠻族的延續，但他們考慮的是部族的延續，就如同你會自覺去考慮皇族的延續一樣，在這一點上，我們沒有資格去指責那些部族首領，因為我們也是做出了相同的選擇，如此再去要求別人考慮種族大義，未免就有些不要臉了。」
拓拔青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若是無法加派援軍的話，為今之計只能是調遣一尊通天偽境的強者過去了，雪雲關必須要攻破，否則死局難破。」
拓拔明搖了搖頭，說道：「繞了半天，原來目的是在這裡，你是想要讓莫里桑去那邊嗎？你可想清楚了，莫里桑離開之後的情況你能夠應付嗎？」莫里桑是如今鎮守王庭的通天偽境強者，對皇族忠心耿耿，堪稱皇族的守護者，如今皇族依然能夠鎮住王庭的權貴們，莫里桑起著重要的作用，一旦莫里桑離開王庭，皇族的威勢就要降低不少了，單靠狼衛，可鎮不住那些權貴。
當然了，權貴之中也有支持皇族的，不過真要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這些權貴肯定還是以自己的部族為重。
拓拔青羽有些無奈地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雪雲關那邊必須要攻破，總得有所取捨，部族軍無法調動，狼衛也就不能動，那現在能夠支援大巫祭他們的，就只剩下了莫里桑大人了。至於王庭這邊，如今的形勢之下，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那些部族首領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內亂對誰都沒有好處。」
拓拔明眸光流轉，手指在狼首之上輕輕敲擊著，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那蠻神呢？莫里桑留守王庭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蠻神，莫里桑若是離開，蠻神這邊又當如何？」
拓拔青羽眼中掠過一抹狠色，說道：「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莫里桑大人離開之後，我們就立刻撤出王城，反正總歸是要南遷的，早走一些也不打緊，如此一來，王城成了空城，就算蠻神有什麼變故，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了，父汗，蠻神無法移動，南遷必然是無法帶上蠻神的，如今保住蠻族才是要緊，其他的該捨棄就得捨棄。」
拓拔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此事我還需要考慮。」
「父汗，不能再猶豫了，每拖一日，危機就會增加一分，北地和南邊的蠻族士兵正在浴血奮戰，每過一日都會有大量的將士戰死。」拓拔青羽有些激動，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什麼好猶豫的，眼下攻破雪雲關是最要緊的事情，其他事情都該放到一邊才是，他不明白父汗為何還要思考，這不是在浪費時間嗎？
拓拔明的面色忽然冷了下來，一股強烈的威壓從他的身上蔓延而出，落到了拓拔青羽的身上，拓拔青羽臉色一白，後退了幾步。
作為蠻族大汗，拓拔明的武道天賦雖然不算太強，但也有著御空境的強大修為，此刻動怒，爆發出的威壓十分強大，遠不是拓拔青羽能夠抵抗的。
好在拓拔明很快就收回了威壓，拓拔青羽踉蹌一下之後就站穩了，沒有直接跪下去，不過額頭上還是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拓拔明緩緩說道：「我才是蠻族的大汗，該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替我決定，念在你是憂心蠻族的份上，這一次就算了，不過不要有下一次，你雖然是汗位的繼承人，但也不是無可替代。」
拓拔青羽艱澀地點了點頭，應道：「是，父汗！」
拓拔明的語氣緩和了幾分：「行了，蠻族如今形勢嚴峻，我自然也清楚，但有些事情是著急不來的，真要是處理不好，鬧出了亂子，只會更加麻煩，有些時候，只能說你們是無知者無畏，蠻神真的是那麼好處理的嗎？永遠不要小看一尊神祇啊，那可是超越了通天境的存在，是什麼讓你們覺得這樣的存在很好處理了？」
拓拔青羽皺了皺眉，說道：「父汗，不是說蠻神已經陷入了沉睡嗎？」
拓拔明嗤笑一聲，說道：「陷入了沉睡那又如何？你們吶，有的時候真是太自大了，連該有的敬畏都沒有了，就算蠻神陷入了沉睡，但他對外界依然有著感知，再說了，大巫祭能夠引蠻神意志降臨，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拓拔青羽陡然一驚，隨即反應了過來：「父汗你的意思是蠻神並非完全沉睡？」
拓拔明淡淡地說道：「我只知道，蠻神意志是可以強行降臨的，不要小看了一尊神明，哪怕他並非全盛狀態。」
拓拔青羽手心裡滲出汗水，他嘆了口氣，說道：「之前是我自大了，只是父汗，之前我所說的事情不能再拖了，還望父汗早做決斷。」
拓拔明微微頷首，說道：「放心，你擔心的事情我都明白，此事我會儘快處理的，你就不用管了，專心處理好王城的事情吧，如今王城亂糟糟的，也該整頓一下了，該彈壓地彈壓，該警告地警告，要是還有不聽的，正好找一個來殺雞儆猴。」
拓拔青羽有些猶豫地說道：「父汗，我擔心如此做會激怒那些部族首領，若是他們聯合起來反抗，狼衛恐怕壓不住。」
拓拔明冷笑一聲，說道：「話是這麼說，但他們真的能夠聯合起來嗎？未必，那些分化的手段你也清楚該怎麼用，不管如何，如今的王城不能再亂下去了，你放手去做，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再來跟我說。」
「是！」拓拔青羽應了一聲，將疑惑壓了下去，正如拓拔明所說，如今他還不是大汗，只是繼承人而已，這個時候聽令行事或許是最正確的。
拓拔明微微頷首，說道：「行了，沒有其他事的話就去辦吧，我會讓人配合你的，儘快將王城穩定下來。」
「那兒臣告退，父汗也莫要太過操勞了。」拓拔明恭敬行禮，隨後就離開了金狼殿，走出金狼殿，沒有了來自拓拔明的壓迫感，他只感覺輕鬆了不少，看了一眼天空，拓拔青羽不再停留，迅速離開了王宮，往自己的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