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暗殺者'
「不妙啊，這些日子神宮的動作越來越大了，我懷疑他們很快就要對我們下手了。」特勒公爵的書房內，金斯曼焦急的聲音傳來。
「你知道今天我從大使館返回的時候有多少個人在暗中監視嗎？足足三個！三個啊！那些傢伙未免太囂張了些吧！」金斯曼本就是個暴脾氣，看眼下的狀態，他今天沒少受氣。
特勒公爵正坐在辦公桌后，這個長相溫和的男人沒有回答朋友的話，此刻他正皺着眉，望着面前的信件。
「放鬆些，金斯曼，你有些神經過敏了。」特勒公爵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回道。
「我這是應該有的緊張感…貝爾勒先生常說人應該懷有緊張感，這樣才能處變不驚。」金斯曼擺了擺手，答了一句。
然後，他坐了下來，抬手指了指公爵面前的信件，開口道，「好了，來說說正事吧…帝國方面，怎麼說？」
「辛格皇族我們是不用指望了，那幫傢伙恨不得我立刻死在這裏…不過霍爾墨家族願意派人來接我們。」說到這，特勒公爵話鋒一轉，繼續道，「但，這種協助是非官方的私人行為，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直接代表辛格帝國的權利…」
「怎麼會…等一下，這封信難道不是…」金斯曼想說的是，「這封信難道不是之前那封求救信的回信嗎？」但特勒公爵立刻就打斷了他。
「並不是，那封信沒那麼快抵達，更不會這麼快就送回來…這一封，大概是貝爾勒的傑作。」特勒公爵嘆氣道。
「貝爾勒先生…難道他早就有所預知了？」金斯曼皺眉道。
「看來是這樣的…」特勒公爵望着那封信，喃喃道。
……
沙列烏斯城，凱奧希區。
天色漸近黃昏，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那此起彼伏的吆喝聲、馬車的車輪聲還有偶爾響起的一兩句叫罵也算是為這個冰冷的城市平添了幾分溫暖。
摩爾西斯拿着手杖，漫步在這樣的街頭，感受着這裏不同於港口區和聖卡爾佩區的另一種生活方式。
與時刻忙碌不堪的港口區以及上流人士聚集的聖卡爾佩區不同，凱奧希區更像是一個「城市」。
這裏的人們以所謂的「中產階級」為主，他們不會為溫飽而煩惱，也偶爾會去追求「奢侈」來得到精神滿足，但卻缺乏能夠步入更高階級的經濟實力。
他們是這個社會的主體，也是最依賴社會體制的群體。
摩爾西斯穿過人流，推開了一間書店的門，神態自若地步入其中。
「您好，請問我預訂的《洛卡傳》到了嗎？」走至前台，摩爾西斯輕輕敲了敲桌面，言道。
那書店老闆聞言，眉毛微挑，抬手指了指側面的一間門，開口道，「我放在那間屋子裏了，您去取吧。」
摩爾西斯輕輕點了點頭，遞給了老闆幾枚銅幣，快步走進了那扇側門。
門后是一間還算明亮的房間，裏面此刻已經有兩個人了，見摩爾西斯進來，其中一個壯漢當即起身，顯得很戒備。
「放鬆點，馬克，是克爾維斯先生。」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抬起他僅有的一條手臂，阻止了馬克的行為。
「這是應有的防備，沒關係的，希爾萊頓先生。」摩爾西斯笑了笑，從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他在昨天收到了馬克送來的信件，上面用暗語請求他來這間書店接頭。
「再次感謝您，我的朋友。在下的父親曾說過，只有生死才能鑒別一個人的品格。很顯然，您是一位真正的紳士。」希爾萊頓望着摩爾西斯，語氣十分真誠的說道。
「我也只是順手為之，不必在意，希爾萊頓先生。」摩爾西斯笑了笑，「還是說說正事吧，我想我們此刻並不算安全，對吧？」
「是的，神宮的監視力度沒有絲毫減弱，這也是我選擇凱奧希區的原因…」希爾萊頓點了點頭，從一旁拿起了一本寫滿字的書，遞給了摩爾西斯，「這是我搜集到的、所有關於列儂.希文斯的情報，這裏面有不少都是我拜託馬克花大價錢從情報販子那買來的，準確度是得到了肯定的。」
摩爾西斯聞言，立刻將其接過，並簡單翻看了一番。
「還真是有夠詳細的…」摩爾西斯面露喜色，自言自語道。
希爾萊頓見狀，正色道，「克爾維斯先生，您救了我一命，這些是遠遠還不上的…我知道您的來歷，也大概了解您想要做的事，雖然在我看來那可能有些瘋狂，但我願意盡我所能助您一臂之力。」
摩爾西斯聞言，不由得抬起頭，用略顯驚詫的目光看向了希爾萊頓。
「我希爾萊頓雖然最喜歡利用他人，但我絕不會虧待任何一個願意為我拚命的朋友！克爾維斯先生，您的高尚品格打動了我，這是我此生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慾望…我要回報您，就算拼上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希爾萊頓盯着摩爾西斯，高聲說道。
這是這位老謀深算的流氓頭子的一次…同時也是第一次的真情吐露。摩爾西斯確實沒有想到對方會願意做到這一步，但他還是沒有完全相信希爾萊頓，畢竟這是一隻在沙列烏斯混跡了十餘年的老狐狸。
「嗯…我在這裏感謝您的坦誠，但說實在話，如今我也對所行之事沒什麼頭緒。」摩爾西斯搖了搖頭，順便抬手拍了拍那本書，道，「您能幫我搜集這些，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
希爾萊頓沉默了幾秒，隨後，他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強求。但您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在下定當赴湯蹈火！」
摩爾西斯也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只好隨意聊了幾句，與對方簡單交換了一下城內的情報。
「如今萊爾已死，所以在下就派出人手聯繫了她的殘部，相信等形勢穩定下來，就能再次形成一股力量。」希爾萊頓摸了摸自己的斷臂，繼續道，「就在昨晚，有一位行省議院的議員在舞廳被暗殺了…這意味着列儂.希文斯再次展開了行動，而這也同樣意味着他有很大可能會露出破綻，一旦有所發現，在下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摩爾西斯點了點頭，這時，牆壁上的掛鐘響了起來，打斷了他那剛到嘴邊的話。
「時候不早了，您也該離開了，對於借一本書而言，這些時間還不至於起疑。」希爾萊頓瞥了一眼時鐘，提醒道。
「您說的對，那麼…回見，希爾萊頓先生。」摩爾西斯拿起那本書，轉身開門道。
「回見，克爾維斯先生。」
……
沙列烏斯城，聖卡爾佩區。
一名穿着褐色大衣的男人翹著腿，悠閑地坐在馬車內，時不時朝着對座瞥上一眼。
在那裏坐着的是一名絕美的貴婦人，就算是在這沙列烏斯城內，她的容貌也絕對能排到前幾名。
「戈爾先生，不必這麼拘謹，您若是不介意，今晚可以做我的舞伴。」貴婦人見狀，輕笑道。
埃德蒙.戈爾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米奇拉夫人，恕我無法奉陪，您應該知道我那位未婚妻的脾氣吧，我可不想連續睡一周的客廳。」
因為昨晚的議員被害案件以及前段時間頻發的貴族被刺事件，現在很多的貴族都會聘請一些保鏢來保護他們。
當然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不了解超然世界，所以只是去一些保鏢公司聘請一些普通人。
但這位米奇拉夫人不同，她的丈夫是莫拉塔.布格，也就是行省議院的議長，沙列烏斯行省明面上的最高長官！
而米奇拉本人也是一個狠角色，再加上莫拉塔.布格那略有些優柔寡斷的性格，會產生什麼結果不言而喻…
這個女人所擁有的權利大到難以想像，可以說現如今莫拉塔.布格所做的近六成決定，都有她的參與。
所以，米奇拉自然知道超然者的存在，甚至連神宮都有所了解。
所以，她讓丈夫幫她請來了這位埃德蒙.戈爾做保鏢。
「那還真是可惜了，這次的晚會可是溫西特伯爵舉辦的，想必會有很多…」米奇拉正準備展開話題，她對面的那位埃德蒙.戈爾的臉色卻突然一變。
「不好，快蹲下！」怒喝聲傳來，但還未等米奇拉做出反應，一道破空聲就緊隨其後，傳入了她的耳朵里。
埃德蒙.戈爾立刻抬手，抓住了那根射穿米奇拉夫人腦袋的暗箭。
再看過去，這位絕美的、不可一世的貴婦人已經失去了生機，那一箭直接射穿了她的頭顱。
埃德蒙.戈爾顧不上其他，翻身就從疾馳的馬車上跳了下去，同時環顧四周。
「是'暗殺者'做的…已經不滿足於普通貴族，而挑選更高層的掌權者下手了嗎？」埃德蒙.戈爾低聲自語了一句，全然不顧周圍車夫的喝罵，從街道中央奔向一條小巷。
「必須抓住你！」
……
米奇拉夫人遇害后五分鐘，事發地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廳內。
「很好，那個暗殺者魂靈已經成功把戈爾引走了，看來一切盡在掌握中。」斯科拉手持一杯羅阿特黑咖啡，瞥著窗外，低語道。
「昨晚模仿著那傢伙的手法，殺了一個倒霉蛋，今天就再加把火吧…得讓這些人都找點事做才是。」斯科拉仰起頭，將那已經半涼的咖啡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