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買不起嗎？

「是啊，想要個白玉玉佩，」蘇漓冷淡又不失禮貌地回答道，「只是還沒有瞧上眼兒的，我正想問問他們當鋪里還有沒有別的白玉玉佩了。」

蕭景陽笑笑，問虎子道：「虎子，慶叔沒在？」

虎子頓時笑得一臉諂媚：「蕭三公子您稍等，我們掌柜的一會兒就到，您要的東西我們掌柜的會親自帶來，您這邊兒坐。」

「嗯，」蕭景陽順勢在蘇漓對面坐下，「去把你們這兒所有的白玉玉佩拿來給她瞧瞧，我記得慶叔之前跟我說你們庫房裡還有一些，都拿來。」

「誒，好咧，您幾位稍等。」那小廝屁顛兒屁顛兒地離開，不一會兒就端來了茶水，再過一會兒又補了一些玉佩給蘇漓，「姑娘您先看著，庫房裡那些要等會兒才能送來。」

「嘿！他這人怎麼這樣啊？！」馮安寧愕然地看著突然熱情起來的虎子，「我們剛剛來的時候他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怎麼一見著蕭三就變成狗腿子了？？」

蕭景陽好笑地看了馮安寧一眼：「你說人家的東西不好，人家能高興嗎？」

馮安寧撇撇嘴：「可他這兒的東西的確不好啊，你瞧瞧那些玉佩的水頭，哪兒能跟華翠軒的比啊！」

蕭景陽笑而不語，正好掌柜的匆匆趕來，蕭景陽就跟掌柜的進到裡間去談事情了。

目送蕭景陽進了裡間，馮安寧用胳膊肘拐了蘇婉一下：「婉兒妹妹，你說蕭三他來當鋪做什麼？」

蘇婉當然也不知道蕭景陽來幹什麼，於是就沒有理會馮安寧。

馮安寧卻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嘀咕了一句：「蕭三不會也是來當鋪買東西的吧？這當鋪里到底有什麼好東西？怎麼蘇漓專程跑來這裡買玉佩，蕭三緊跟著也來了？」

聽到這話，蘇婉的心裡咯噔一下，立刻轉頭去看蘇漓。

抿了抿嘴，蘇婉在蘇漓身旁坐下：「姐姐有挑到合心意的玉佩嗎？」

蘇漓瞄了蘇婉一眼：「怎麼？婉兒有相中的嗎？」

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蘇婉心中不悅，卻又不能將不悅表露出來，只好一臉乖巧地沖蘇漓笑著：「我瞧著這些玉佩也沒什麼好的啊，姐姐怎麼會突然想著要來當鋪里買玉佩啊？」

蘇漓一邊在一堆白玉玉佩中尋找她想要的那塊，一邊隨口一說似的回答蘇婉的問題：「我就是聽人說京城裡的公子們好像都喜歡來瑞安當鋪買玉件兒，蕭三公子也是這裡的常客，於是就想來看看。」

「蕭三公子也是這裡的常客？」蘇婉輕咬嘴唇，「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聽人說的啊，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蘇漓好笑地睨了蘇婉一眼，「蕭三公子名滿京城，他常去的地方向來都受其他公子、小姐的追捧，連咱們府里的下人們張口閉口談論的都是蕭三公子的事情，隨便聽一耳朵就能知道不少事情。」

「這樣啊……」蘇婉立刻多看了那些玉佩兩眼。

原來蕭三公子常佩的玉件兒都是在這間當鋪里買的嗎？難怪她從來都沒在華翠軒里見過同樣款式的。

「誒，姐姐，你看這塊怎麼樣？」蘇婉從托盤裡拿起一塊玉佩，「我瞧這塊的水頭還算不錯，就是雕工差了些。」

蘇漓抬眼一瞧頓時就是一愣。

蘇婉這眼力倒是不錯啊。

眉眼微動，蘇漓道：「那塊的確是不錯，不過婉兒你還是再看看別的吧。」

蘇婉又在托盤裡左右看了看，撇嘴道：「可我瞧別的都不如這塊好，姐姐，你就買這塊好不好？」

蘇漓嗔瞪蘇婉一眼：「婉兒你可別開我玩笑了，那塊玉佩哪是我能買得起的？」

蘇婉眨眨眼，甜甜一笑：「我不是說了我可以借錢給姐姐嘛，就這塊了吧，那個……」

「別！」蘇漓慌忙按住蘇婉的手，「你哪有那麼多錢？快別鬧了。」

「蘇漓你這話可就說錯了，」馮安寧諷笑一聲，「婉兒妹妹可跟你不一樣，你每個月也就只能拿那幾兩月例，可婉兒妹妹還有蘇二爺和二夫人疼愛，她一個月花出去的錢可比你十年的月例還多，你買不起的玉佩可不代表婉兒也買不起！」

蘇婉溫婉一笑，道：「安寧姐姐快別這麼說，我爹和我娘也是很疼愛姐姐的，要不這樣吧，這塊玉佩算我買來送給姐姐的，姐姐你說好不好？」

蘇漓皺了皺眉，似有些猶豫：「還是算了，那塊玉佩婉兒你若是喜歡，就買給你自己吧，我選這一塊。」

蘇漓將一塊玉佩撈進手裡，拇指摩挲著玉佩上的那個「瑜」字，輕輕勾了勾嘴角。

還好找到了。

「小兄弟，我就要這一塊了，你幫我包起來吧。」蘇漓將那塊玉佩遞給虎子，還故意用手擋住了那個「瑜」字。

「成，」虎子倒是沒露出什麼瞧不起的表情，手腳麻利地將那塊玉佩包好，「姑娘，五兩銀子。」

蘇漓愣了愣：「五兩？」

前世蕭景瑜可是花了五萬多兩才買回去，這價格已經不止百倍了吧？……他是被人騙得有多慘？

蘇漓哭笑不得地付了錢。

馮安寧嗤笑一聲：「五兩的玉佩？這本小姐還真是頭一次見，這要是我啊，連買都不好意思買，更別說是戴了，戴出去得讓人笑話死！」

蘇漓笑笑，沒理她。

「那我就要這個吧。」蘇婉雖然並不是很喜歡自己挑中的那塊玉佩，可這一塊怎麼也比五兩貴一些，她可以買來送給蘇漓，當個好妹妹。

虎子登時就要笑開花了：「好咧，這位姑娘，那塊玉佩可是咱們這兒頂好的老玉件兒，看您跟蕭三公子是朋友，小的給您抹去個零頭，六十萬兩。」

蘇婉臉上的笑容登時就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虎子：「這個玉佩多少錢？」

她是不是聽錯了？

馮安寧也給嚇傻了：「你開玩笑的吧？這塊玉佩的用料雖然是極好的羊脂玉，可也沒好到六十萬兩一塊的程度吧？這雕工瞧著也不是出自大師之手，放在華翠軒里頂天兒了也就六百兩，你告訴我它哪裡值六十萬兩？」

六百兩都嫌太貴，怎麼一下子就到六十萬兩了？

虎子愣住了。

這兩位姑娘什麼意思？不識貨？買不起？

蘇漓看著蘇婉，故作驚訝地問道：「這塊玉佩怎麼就不值六十萬兩了？難不成婉兒你沒看出來？」

「看、看出來什麼？」蘇婉呆愣愣地看著蘇漓。

看出來什麼？她該看出來什麼？為什麼蘇漓看得出來，她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蘇漓又看向馮安寧：「安寧也不知道？」

「知、知道什麼？」氣短了一瞬，馮安寧又梗著脖子逞強道，「蘇漓你別唬人！這玉佩就在這兒呢，用料不好，雕工也不好，你就算是說出個花兒來它也值不上六十萬兩！」

「怎麼就不值了呢？」蘇漓微微一笑，「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蘇婉直覺不妙：「這不就是塊玉佩嗎？」

「它是塊玉佩沒錯，可它是前朝始祖皇帝送給他心愛的皇貴妃的定情信物，它的雕工的確不是出自大師之手，因為那是前朝始祖皇帝親手雕的。幾百上千年的老玉件兒，還是前朝始祖皇帝親手雕的，世間僅此一塊，獨一無二，六十萬兩都是算你便宜了，婉兒，你不買嗎？你一個月花的錢比我十年的月例都多，該不會是買不起了吧？」蘇漓眯著眼睛笑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當鋪又不是善堂，蘇婉以為當鋪里什麼都收嗎？當鋪里的珍品無一不是古物，那價值可不是玉器行里新雕刻的玉件兒所能比的。

「沒想到蘇二小姐見多識廣，連這樣的雜學都了解一二。」蕭景陽從裡間走出來，頗有些驚訝地看著蘇漓。

一聽到這聲音，蘇漓頓時就蔫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蕭三公子謬讚，偶然聽說過罷了。」

蕭景陽從蘇婉的手裡拿過那塊玉佩，還斜了蘇婉一眼：「慶叔這裡但凡標了價要賣的東西，都是古物，不懂就別瞎說。」

連蘇漓都比不上，丟人現眼！

這話從蕭景陽的嘴裡說出來叫蘇婉覺得尤為難堪，特別還是當著蘇漓的面兒，蘇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著嘴唇委屈得幾乎要落淚。

蕭景陽卻沒再理她，轉而對身後的慶叔說道：「慶叔，這塊玉佩我要了。」

「三公子……」蘇婉的面色轉喜，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動地看著蕭景陽。

瞥一眼蘇婉，蕭景陽只看她那期待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冷冷一笑，手一揚就將那塊玉佩扔給了蘇漓：「送你了。」

蘇漓下意識地接住迎面飛來的六十萬兩，人還有些懵。

「蕭三公子要把這枚玉佩送給我？」

這什麼情況？

蕭景陽笑笑：「這是前朝始祖皇帝送給他最心愛的皇貴妃的定情信物，你是我的未婚妻，我送給你不是正好嗎？」

難得有女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樣的古物，她也算是跟這塊玉佩有緣了。

蘇漓的面色一寒：「前朝始祖皇帝皇貴妃的東西，如此貴重，我一個尋常女子可收受不起。」

「我送的，你有什麼受不起的？」蕭景陽傲然一笑，「你若嫌它太張揚，要怎麼處置都隨你？」

蘇漓的眼神微微一閃，似有精光閃現：「要怎麼處置都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