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鳩佔鵲巢

第248章 鳩佔鵲巢

詹事苦思冥想幾日,仍舊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城門衛接觸,而蘇漓和蕭景瑜則用詹事苦思冥想的幾日時間將六皇子府里裡外外摸了個透。

又坐在了東宮的麗正殿里,不知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還是因為這一次聚集在麗正殿中的東宮屬官人數較少,蘇漓並不像第一次那樣緊張,便就恢復了一貫眉眼含笑、表面嫻靜的溫婉模樣,主動為眾人煮茶。

踏進麗正殿,太子楚容一見蘇漓正在煮茶,就知道蘇漓已經不緊張了,楚容便起了逗弄之心。

「小阿漓可知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蘇漓聞言先是看了蕭景瑜一眼,而後才綿聲軟語地說道:「殿下說的可是陛下在早朝時誇讚了少詹事的事情?」

楚容撇撇嘴:「你果然知道,與你說話真的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蘇漓垂眸,淺淺一笑,倒有些寵辱不驚的意思:「若非如此,民女怎麼可能會坐在這裡?」

「有些道理,」楚容贊同地點點頭,又道,「父皇誇仲瑾能力卓絕,又進退有度,顯然是對仲瑾在南方時先斬後奏卻又將功勞盡數讓與本宮的做法十分滿意,本宮雖然覺得這功勞本宮受之有愧,但……希望仲瑾能明白。」

「殿下放心,微臣明白。」蕭景瑜鳳眸微垂,那副淡然到甚至有些淡漠的樣子跟他身邊的蘇漓如出一轍,「所謂唇亡齒寒,微臣既然已經是東宮的屬官,是東宮的一分子,自然要以東宮的利益為先,不然大廈傾倒,微臣便沒有了安身之處。」

「仲瑾過謙了,」楚容笑笑,「便是東宮這座大廈傾倒,以仲瑾的能力也能另尋安身之處,更不用說小漓兒總是與你同進公退,再不濟你也是那永安侯府的主人,就做個清閑侯爺也未嘗不可。」

蕭景瑜偏頭看了蘇漓一眼,笑著點了點頭:「殿下所言,倒也不錯。」

但首先他得當上永安侯府的世子,而後去繼承那永安侯之位,不然他們那裡來的清閑?

「嗯?」楚容一愣,直覺蕭景瑜這話有些不對勁兒,「身死之前,本宮可沒打算放你離開,你且死了那條清閑的心吧。」

蕭景瑜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撇撇嘴,楚容早知道不能與蕭景瑜歪纏,便不再理他,轉頭問蘇漓道:「小漓兒,六皇子府的事情可查探清楚了?」

坐在一旁的詹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因為辦事不利而羞愧地說不出話來。

蘇漓綿聲軟語道:「殿下想要知道六皇子府里的事情,民女怎麼能不幫殿下打探清楚?」

「小漓兒果真可靠,那便說說你查到了什麼。」六皇子府戒備森嚴,又特地防備著東宮,故而六皇子府的事情,他東宮很難探得一二。

蘇漓的眼神一變,先偏頭看了蕭景瑜一眼,見蕭景瑜眉眼微垂,沒什麼反應,蘇漓便如實說道:「民女打探到的消息是……六皇子不知所蹤,而在六皇子府里當家做主的那個是岑源。」

「岑源?!」楚容大驚失色,「他不是……」

蕭景瑜溫聲道:「想來那個時候他就沒有離開,而是躲進了六皇子府。」

楚容挑眉:「所以說,他一個在民間長大的皇子,也想來爭一爭那個至尊之位?」

「世人皆有此願,只是有人已經認命,而有人還不願認命罷了。」蘇漓輕聲一哂。

楚容一愣,而後輕笑一聲:「不認命?不認命又能如何?如今他還不是得扮作他人?那榮華富貴、滔天權勢全都不屬於他,他只不過是偷了自己血脈兄弟的命數而已,等真相大白於天下之際,他仍舊一無所有。」

蕭景瑜慢悠悠地說道:「可一旦功成,那便是逆天改命,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是一種天大的誘惑。」

詹事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殿下,您說在六皇子府里的那個六皇子他根本就不是六皇子?那、那六皇子人呢?」

楚容皺了皺眉,看向蘇漓。

四目相對,蘇漓輕輕搖了搖頭:「殿下恕罪,如今六皇子人在何處,民女實在是打探不出,民女只知道他還活著。」

楚容暗自鬆了口氣:「還活著就好。」

蕭景瑜抿了抿嘴,轉頭看了蘇漓一眼之後,略顯不情願地說道:「殿下放心,明日漓會親自到六皇子府走一趟,微臣和伏寧會在暗中隨她一起進入六皇子府,尋一尋六皇子的蹤跡。」

「小漓兒去?」楚容頗有些不贊同,「現在鳩佔鵲巢,沒有人知道六皇子府中是何種情形,那岑源又是個陰險狡詐的,讓小漓兒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微臣也是這樣想的,」再看蘇漓一眼,蕭景瑜嘆息一聲,「但她是最合適的人選,六皇子成日里與文人雅士論學,與諸位皇子反倒不十分親近,往日里就少有走動,幾位殿下若是在這個當口要登門拜訪,恐怕會打草驚蛇,但京城裡許多千金小姐都知道衛國公府的馮二小姐原本十分厭惡蘇府的二小姐,但出嫁之前卻突然轉了性似的,死皮賴臉地要跟漓做朋友,出嫁當日的許多事也都是問詢過蘇二小姐的意見之後才做出決定,漓待那馮安寧也是不錯,如今馮安寧成婚許久,她二人差不多該見上一面了。」

主要還是蘇漓在聽說岑源鳩佔鵲巢之後一直十分擔心馮安寧,找馮安寧出嫁前的閨中密友詢問也問不出個子丑寅卯,蘇漓唯恐馮安寧受了欺負,便堅持要親自到六皇子府走一趟。蕭景瑜了解蘇漓的性子,便只能由著她去,反正蘇漓要去,他就跟著去,他保護蘇漓,讓高陽和伏寧去尋六皇子就行了。

權衡一番,楚容到底還是同意了:「既然你們兩個已經打算好了,那就去吧,本宮准你調用東宮暗衛,務必要護小漓兒周全。」

不管是不是真心在乎蘇漓的生死,楚容都要在蕭景瑜的面前表現出在乎的樣子,這人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但卻是蕭景瑜的心頭寶,馬虎不得。

楚容的用心蕭景瑜能猜出幾分,並且十分受用。

若他的價值能為蘇漓換來一些優待,那他這一身本事也算是沒有白學。

因為蘇漓在東宮裡面沒有住所,所以議事結束之後,蕭景瑜就送蘇漓離開,等他二人一走,詹事就湊到了楚容跟前兒。

「太子殿下,微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眉眼微動,楚容懶洋洋地說道:「你若覺得不當講,那就別講了。」

詹事一噎:「可是殿下……」

楚容輕笑一聲:「講吧。」

「謝殿下!」詹事連忙說道,「微臣是覺得少詹事和蘇二小姐會不會太獨斷專行了?少詹事以前做事就從不與殿下和我等商議,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沒將殿下放在眼裡,實在是沒有規矩!」

楚容輕笑一聲:「他們可有做過對東宮、對本宮不利的事情?」

「那倒是還沒有,可殿下若繼續放任他們,保不齊他們哪天失了分寸,就要釀成大禍!」

楚容不以為意道:「那就等到了那日再說。」

詹事眉頭緊皺:「殿下到底為什麼那麼相信那兩個人?」

楚容睨了詹事一眼:「枉你在這皇城裡度過半生,怎麼連這點兒看人的眼力都沒有?本宮知道你對仲瑾沒有什麼意見,只是瞧不上小阿漓,可小阿漓那人面對林妃的挑釁能當眾下跪以退為進,為了維護玉人閣里的綉娘敢跟唐三撕破臉,她心性堅韌,又恩怨分明,偏生還有些手段和能力,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本宮花心思將她收入麾下嗎?」

詹事的表情變了幾變:「可她到底只是個女人,還是個未出閣的黃毛丫頭……」

「女人?」楚容輕聲一哂,「她雖身為女人,卻比男人中那些酒囊飯袋好多了,如今局勢越發嚴峻,本宮不管她是男是女,只要有能力,便都要拉攏到身邊來,讓她去給別人添堵,免得被旁人拉攏了去,來給本宮添堵。」

見詹事仍是一臉不甘,楚容又道:「這樣吧,本宮給你們五日的時間,但凡你們詹事府里有人能讓福運賭坊為本宮所用,本宮就再也不會讓小阿漓踏進麗正殿,如何?」

「福運賭坊?」詹事頓時一臉厭惡,「殿下為何偏生要跟那下九流的人打交道?」

「你們啊,」楚容搖頭失笑,「你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懶得再跟詹事糾纏,楚容起身,慢悠悠地離去:「總之這就是本宮開出的條件,只要你們能做到,本宮必定兌現承諾,但若你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那往後就再不準議論小阿漓的不是。」

詹事府的人見楚容十分堅決,就下定決心已定要拉攏到福運賭坊,於是從那日起,東宮詹事府里的人突然頻繁出入福運賭坊,鬧得陳六一頭霧水,福運賭坊里人心惶惶,還以為是他們當中誰不小心犯了事兒,而陳六應詹事府眾位的熱情相邀,也跟他們見過幾次,只是他們那過於熱情的態度讓陳六如坐針氈,反倒更加戒備了起來,最後乾脆躲起來不見人了。

當陳六跟蘇漓說起這件事時,蘇漓笑得前仰後合,然而此時此刻,蘇漓卻是遇上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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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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