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腿兒
「哥！你快點兒！」
枯林山脈邊緣，有一個背著背簍的白髮少女在叢林里活潑的蹦蹦跳跳，悅耳的聲線驚起了陣陣飛鳥。身後有一個穿著粗布麻衫的獨臂少年跟著，臉上幾分無奈。
「你慢點！別摔倒了！」
「才不會！這裡我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走！」
少女忽然蹦跳回來，拉著少年的手臂說道：「哥，你說今天我們會不會遇到雪鹿呀，我只在小時候和老爹見過一次，而且那次還讓它給跑了。」
「你不是說了么，雪鹿這種東西只有在冬天的時候才會在叢林邊緣逛一逛，現在他們都在林子深處躲著，就算出來，也被你嚇跑了。」
「哼！才不是嘞，一定是你運氣不好！你看我出來沒多久，已經找到好幾株草藥了！」
少女晃了晃背簍，一臉炫耀。
少年笑了笑，伸手摁了一下少女的頭。
兄妹兩個打打鬧鬧，不知不覺便走的更深了一些，也不在乎吵鬧的聲音會不會嚇走獵物。
「哥，你說……」
「噓！」
少年突然一臉驚喜的看著前方的某個方向，然後示意少女息聲，用手遙遙的指了一下。
少女望去，也是一臉驚喜的捂住了嘴。
遠遠望去，那裡有一個紫色的毛團在地上滾動著，時不時的左右晃晃，毛團上的兩隻眼睛謹慎的掃視四方，然後抓住旁邊的一株小草，吭哧咬了上去！
這個毛團有兩個大大的耳朵，甚至比它的身體都大上不少，聽到有周圍有什麼動靜的時候，兩個耳朵就會豎立起來，和兩個小蒲扇一樣。
「風靈兔！」少女用口型和少年溝通著。
風靈兔，已經不算是普通的動物了，算的上是靈獸的一種，但是殺傷力很小，連一些兇狠的動物都不如。因為長相可愛，常常被人捉去當做寵物。
在這個大陸上，有實力的獸族，被人們分為兩種，一種是靈獸，一種是妖獸。靈獸親近自然，性情溫和，殺傷力相對較小，對人類頗為親近。而妖獸卻性格暴戾，實力強大，偶爾誤入人類部落往往是死傷一片。
但這也並不是說靈獸的實力就低，或者說妖獸的實力就高。如果不是人類根據性情實力對它們的劃分，靈獸妖獸並沒有任何區別。
少年看少女那激動的樣子，好笑的點了點頭。
然後少年握緊拳頭，指了指風靈兔，然後又用手劃了個大圈，示意少女兩個人包抄這個兔子。
少女一臉鬥志的點了點頭，「嗖」的摘下背簍，又「嗖」的沖了上去！
少年和風靈兔都驚呆了，風靈兔還叼著的半根草都被少女給嚇掉了。
下一刻風靈兔的大耳朵猛的煽動，直直的從那個地方飛了起來。
少女猛撲到了那兔子原來的地方，背簍重重的蓋空，腦袋重重的磕到了旁邊的樹上。
少年捂臉，你一定是沒看懂我的手勢吧，嗯……一定是的！
兔子發現自己被襲擊了，兔子發現襲擊自己的那人失敗了，兔子還發現襲擊自己的那人是個白頭髮的小渣渣，於是很嘚瑟的在空中繞來繞去，大大的耳朵不斷煽動，短小的四肢在空中蹬來蹬去，一副你打不到我的模樣。
少女抬頭，揉了揉腦袋，一臉怨念的看了一臉少年。
少年憋住笑，撿起一塊石頭，向著那兔子的投擲暗器。
結果沒有投中。
兔子發現自己又被襲擊了，兔子很生氣，兔子感覺自己被輕視了，於是兔子兇狠的俯衝下去，一口叼住那根吃了一半的草，「嗖」的逃跑了！
兔子吃草，不能浪費！
「別跑！」少女連忙追了上去，少年後發先至，已經追到了少女的前邊。
兔子是飛的，兩個人是跑的，兔子覺得自己很有優勢，心裡就很嘚瑟，在空中飛的搖搖擺擺，然後飛著飛著撞樹上了。
這什麼操作！還真有撞樹上的兔子呀！
少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快速的接近了那個撞懵逼的兔子。
其實少年冤枉這個兔子了，它只不過是想把那根草吃完而已。
一要吃草，二要飛，三要注意有人追！這可真是急死兔子了，想不撞樹的確有點兒難。
不過多少是個靈獸，兔子很有志氣的從少年的褲襠下邊鑽了過去！
不行，樹挪死，兔挪活，見勢不對還得飛，誰讓我短腿！
兔子從少年身下逃過一劫后又飛了起來，選准一個方向就飛了過去，結果發現自己飛行軌跡上咋冒出來個白頭髮的小女孩兒？
一人一獸「砰」的相撞了，少女倒在了地上，兔子被撞的四腳朝天。
兔子很有求生欲的四腿一蹬翻起身來，沒有絲毫撞到人的覺悟，又轉了一百八十度飛了過去。
兔生艱難，咋又有個人！
只見有一個拳頭距離它越來越近，兔子驚的瞪大雙眼微張小嘴耳朵都忘記了煽動。
「哥！」
少女忽然叫了一聲，少年情急之下偏轉了方向，一拳轟到了旁邊的樹上，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坑。
兔子嚇的毛的都立了起來，這一拳要是打它身上還不把它屎給打出來呀！
少年忽然偏轉方向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這次是要抓活的，不是像以往那樣一拳打死。
兔子覺得自己很機靈，它認為是時候溜走了，於是它又轉了一百八十度飛了過去。
我圈圈你個叉叉，怎麼還有人，你們是會分身嗎？
兔子生氣了，兔子覺得應該讓他們知道自己是靈獸而不是什麼普通的兔子，於是它鼓起腮幫吹了一口氣。
兩道氣旋突然形成，然後向著少女飛馳而去，少女嚇的閉上雙眼。
然後那個氣旋竟然在空中改變了移動軌跡，從少女的腦袋兩旁飛了過去。
啥玩意兒！打歪了？
兔子尷尬了，兔子悲憤的向著枯林山脈深處逃了過去，它想找媽媽。
「別跑！」兩個人連忙追了過去，不知不覺追到了叢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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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枯林山脈腳下，一家三口的院子里多了幾個人。
楊修文看著院子里掛的風乾肉，隨手捏下來一塊兒嚼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還是懶洋洋的。
「結果還是沒有看到那個女孩兒呀。」
院子里，老人已經被兩個獵頭給架了起來，肚子里翻江倒海。
這群人剛剛闖進來的時候，古川不由分說便往老人的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架起老人的兩個獵頭並不是楊修文帶過來的那兩個，而是部落裡邊的。
部落巨變，部落中人惶惶不安，青木之外的另一個獵首氣不過，便上族長家理論，結果被古川掰斷了一隻胳膊，部落中的獵頭頓時就聽話了好多。
「快說！你那個廢物兒子和那個小賤人在哪？不說就打死你！」古劣臉色猙獰，心中無比痛快。
老人咽下喉嚨中的血腥味，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說：「不知道，再問我也不知道！」
「哎呀，你個老腿兒，還真當自己是個硬骨頭？不說是吧，不說！」古劣原地轉了兩圈，拎起一根木棒就抽了上去，棒棒到肉，老人的身體被抽的砰砰響！
老人痛苦的呻吟著，目光卻悲傷的看著地上的老牛。
在那群人衝過來架起老人之後，護主的老牛就紅著眼睛沖了過來，結果被古川抓住了牛角，生生掰斷！然後翻身摔在了地上，脖子直接給摔斷了。
之後這群人就切下了大青的牛頭，現在在那裡大笑著討論這頭牛怎麼吃才夠味道。
古劣打累了，揪著老人的領子說：「說不說！老腿兒你裝什麼呢！你的女兒跑不掉了，跑到哪我都能給你抓回來！」
「呸！你個殺千刀的混賬，之前就該讓子墨打死你個混賬！」
古劣的臉被氣的扭曲了。
都到這個份上，還嘴硬！
棍子又不要命的往老人身上抽過去，各種污言穢語從那個手舞足蹈的少年口中噴出，隱射出了一個扭曲的靈魂。
楊修文皺了皺眉頭，時刻注意著的古川心裡一緊。
是不是弟弟做的太過，引起這位少爺的不快了？
「阿川，這裡太吵了，我先走了，你們玩吧。」楊修文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古川鬆了一口氣，恭敬的向離去的楊修文行禮。
等到古劣新一輪的打罵結束了，古川走到老人的面前：「老腿兒，該說就說，這麼老的人了，何必受這個罪呢？」
「你想的美！你們兄弟兩個，就沒個好鳥！一個貨色，山上的財狼，狗屁不是！」
混合著血水，老人言語之間，還是不屑。
古劣氣急，然後竟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罵呀，罵吧，罵的再狠些，你又能怎樣？聽說你又給你那個廢物兒子起了個什麼名兒？叫什麼子墨？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忘了吧！我來幫你回憶回憶呀？老腿兒？老腿兒！」
古劣抓起老人的頭髮，臉色玩味。老人聽到這個瘋子的言語，臉色頓時變了，腦袋晃動，眼神全是痛苦和抗拒。
古劣一巴掌扇到了老人的臉上，然後大笑的說：「你們都忘了他叫什麼名字了吧，腿兒爺腿兒爺，老腿兒老腿兒，什麼老腿兒！狗腿兒！你叫狗腿兒！」
彷彿成了壓倒老人的最後一根稻草，老人絕望的閉上眼睛。
真屈辱呀。
狗腿兒，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眼前的瘋子還在叫囂：「什麼腿兒爺，什麼英雄，就是個狗娘養的！連個人都不是！狗腿兒，狗腿兒！」
狗娘養的！
這句話，幾乎充斥了老人的整個灰暗的童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