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破敗

葉文出現的位置是在昔(rì)的大唐帝都，然而此刻他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一片廢墟，似經歷了一場無窮的大戰，眾生皆已絕滅。

長安破敗，化作死亡之地，大地擁有一條條恐怖的裂痕，無數的生靈伏屍在這地間。

妖獸絕滅、人族絕滅，地間沒有絲毫生機。

大地是血色的，空也是血色的，(rì)月都掛在上，似再也不會運轉，地間的一切生靈都已死亡，化作了無邊地獄。

整個世界都是血色的，看不到哪怕一個生靈的影子。

葉文愣在了原地，就站在長安的廢墟上，烈烈火焰還在燃燒，卻已沒有了嚎劍

除了風聲、火焰烈烈的動靜，似乎地間在沒有了其他聲音。

舉世皆寂，只有他一人還活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廢墟，心神空洞，彷彿度過了無數年，簇的戰爭早已結束。

地面堆滿了屍體，有武者的，更有那一個個蠻族之修的，盡皆死亡的同時，表(qíng)還保持着猙獰。

沒有活人了……

葉文的眼角不自(jìn)的淌下淚水，不知道為何而哭，更不知為何而流淚，彷彿人生沒了希望，只剩絕滅之後的絕望。

看不到一個活着的生命，哪怕只是一隻蟲蟻也好，卻也都不可見，悉數化作了虛無，死亡在這地之鄭

葉文沒有吼叫，也沒有憤怒，有的只是無聲的哭泣。

舉世茫茫，只有他一個還活着！

哪怕這裏是所謂的幽冥秘境，可他想要看到的不是如此畫面，更不想這裏淪為真正的幽冥，地間一片破敗，(rì)月都成了血紅，如同萬靈的鮮血染紅的一般可怖。

死亡來的如此突然，如果可以重新選擇，葉文再也不要踏進那所謂的地宮騙局之中，他要留下來征伐，要留下來扭轉一牽

可即使他真的留下來，是否能扭轉如今的局面？

他不知道，但至少參與了，死去了，沒有遺憾和絕望，也沒有痛苦和迷茫。

若是可以，他希望帶領這片地的萬物眾生殺出幽冥秘境，去到那所謂的真實世界，從而綻放屬於他們的光彩。

然而此時此刻，一切都化作了絕望，哪怕一丁點的念想也沒給他留下。

除了破敗還是破敗……

如此畫面讓他感覺不到人生希望，不知修道還有何用，亦不知成仙又有何用，舉世的親朋故友都消失在了無(qíng)的歲月長河鄭

他們……死去了！

可他，卻無能為力，甚至連這最後一戰都沒參與，可他不相信，僅僅只是蠻族的入侵能讓地崩塌，能讓萬靈死亡，能讓這眾生消失。

其中定然還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如今該去問誰，又有誰能告訴他？

站在廢墟上，舉目全是枯敗與寂滅，沒有任何的生命！

葉文一步步邁出，走在這廢墟中，最後走出了廢墟，那燃燒的烈火無法落到他的(shēn)上，一股驚動地八荒、絞滅四方的煞氣從他的(shēn)體內(dàng)然而起，似要衝破穹，打滅時光長河，重塑昔(rì)的一切參與其鄭

可惜一切都是枉然，他根本沒有能打破歲月的能力，甚至此刻也都自(shēn)難保，在體內傷勢的肆掠下，連自(shēn)都要枯寂在在這破敗的地鄭

他不害怕死亡，只是如此孤寂的上路，讓他心中不甘和痛苦。

「朱、葉曦忘、六子、羅(yǔn)、雲王……」

最終，葉文坐在一處破敗的廢墟上低吼，想要喚回昔(rì)的人，卻連迴音都沒有得到，四周仍舊空(dàng)(dàng)。

一張張熟悉的畫面在腦海之中閃過，那願為他而戰的諸多修士，如今卻都淪為了絕望，一切不復存在。

葉文抱着腦袋，像個孩子似的哭成了淚人，哪裏還有堂堂戰神的威嚴。

現在的他，就是個孩子，更是失去了家鄉的浪子，只留無盡的痛苦和悲憤在心中，所有的所有都消亡在了戰火之中，萬物眾生都已毀滅。

甚至他能感覺到這片地已經走到了絕境，也要徹底的毀滅在這歲月里，未來再也不可見。

沒了認識的人，如今連家鄉也都要失去，但凡一切他所在乎和看重的都毀滅了……

「為什麼、為什麼……」

他不斷的重複著，卻沒有人能夠回答。

葉文似乎明白了老皇帝等人為何迫切離開了，只因他們早已知道這地要毀滅，沒有人能將之挽回。

老皇帝離開，葉文可以理解，畢竟前者本就不是這裏的人。

但盧杞、劉通、大將軍等饒離開，卻讓葉文憤怒和絕望，為何他們既然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豈能不想辦法阻止，卻要拋棄了家鄉的眾生獨自上路，只為自己活命，只為自(shēn)能擁有無上的修為。

即使(rì)后擁有無上修為那又如何，再回首時，所熟知的一切都不在了，所看重的一切都消亡了，縱然下無敵也是個悲哀和孤獨的人，該死的人。

「世人皆要成仙，可我葉文不要，我只要你們歸來，只要你們復活……」

憤怒、痛哭、歇斯底里……

一把鼻涕一把淚，已然成為了一個淚人，悲傷(yù)絕。

臉色蒼白中，他猛地站起(shēn)，知道地毀滅已成定局、知道死去的人不可能復活，但在此時此刻，他的眼中不是絕望和死氣，而是燃起了一股烈焰。

他要活着！

他要好好活下去！

他要替這片世界死去的眾生活下來！

哪怕有早一(rì)死無葬(shēn)之地，但現在的他只想活着，要離開這即將消亡的破敗世界，去到他們口中所謂的外界。

「今後，我活着，只為復活你們，只為讓這地重現，只為讓這眾生歸來！」

「即將破滅的地見證我的誓言，(rì)后若能成道，我之一念化千劫，萬念掌生死！」

「你們既稱呼簇為幽冥秘境，那我(rì)后的道便作……幽冥鬼道！」

「踏足地外，超脫世俗間！」

「我之一生，不為成仙、不為成名、更不為長生不死，只為……斬諸敵，滅因果，伐不祥，余留心中一執念！」

這是他的道誓，更是他今生的執著與信念。

不為成仙、不為長生不死，只為……心中一執念難消！

就在他這話音落下之際，地轟鳴，無窮無盡的亡魂聚集在他的(shēn)邊，鋪蓋地而來的同時，使得這血紅破敗即將崩潰的世界中存在了一股能撼動地的黑暗。

這黑暗，由地間死去的英靈組成，更由他們心中的不甘、憤怒、怨氣、煞氣、殺機……組成！

因為葉文的誓言，死去的生靈願意永不超生，不入輪迴、不歸地府，只為融入他的(shēn)體見證未來的一牽

無數的黑暗湧入葉文的雙眼之中，使得他的眼眸化作了極致的黑，在其內看不到一切光亮，所擁有的只是那無窮無盡讓人絕望的黑暗。

似乎在這一刻，他的重瞳歸來。

只是這重瞳沒有光亮，沒有善良……

它承載了世間的一切黑暗，承載了一個世界滅亡的痛苦，更承載了無數生靈死亡前的那一道道絕望中籠罩而來的……黑！

葉文忽然明白了盧杞的話，現在的他……才是他！

(rì)后不會忘，未來不會忘，這執念將化作他的一切修為根基，踏碎那萬千大道！

當這一切消失，當他再睜眼之時，卻是看見一道(shēn)影踏空而來，那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頭髮、眉毛、山羊鬍也都是白色，似乎歲月在他(shēn)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