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談判

「還真是讓人感動啊，」皇甫垣盯著田甜笑著說。

杜芙很緊張，非常用力地握著田甜的手，手心早已布滿了冷汗，大夏天的手卻冷得可怕。

李公公站在一邊沒有說話，低著頭，一副恭順的樣子。

余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似乎沒有在聽他們的談話。

內殿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田甜表面上強裝鎮定，其實一顆心早就懸到了嗓子眼。

她也是第一次談判，還是跟太子談判，想想就壓力山大。

沈子期確實沒辦法來，上官睿說他和皇甫垣彼此了解，不適合坐下來談判。

余老是醫治皇帝的人，他的身份也不適合來談判。

這件事又不能等，最後田甜主動站出來，說要代替沈子期進宮去跟皇甫垣談判。

上官睿當然是第一個反對的，但在田甜這裡，上官睿的反對是無效的。

當時田甜是這樣跟上官睿說的：「沈大哥為了找到雪山一支蒿差點命都沒了，你這一路奔波挽救了沈大哥的性命，你們都為這件事情儘力了。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杜芙不會被迫留在皇宮裡，我也應該為她做點什麼。」

「本太子無權決定這件事，這是父皇後宮的事，本太子又怎能決定呢？」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太子殿下應當擔起監國的責任，自然能由你來做主！」

「本太子只負責朝堂之事，後宮之事本太子無權決定。」

兩人就像耍太極一樣，你一招我一招，田甜想要得到皇甫垣的首肯，但皇甫垣卻始終不點頭，當然他也沒有說這件事不可能。

「太子殿下，皇上昏迷不醒，杜常在不也是你安排到內殿來伺候的嗎？民女認為在杜常在的事情上，你還是有權利做決定的！」

被田甜將了一軍，皇甫垣臉上的笑意加深，「田姑娘果然冰雪聰明，伶牙俐齒。」

「民女不敢！杜常在留在皇宮裡對太子殿下沒有任何幫助，當然她更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威脅，請太子殿下高抬貴手，讓杜常在離開這裡吧。」田甜真誠地懇求皇甫垣。

面對田甜真誠的眼神，皇甫垣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自古以來，我朝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後宮嬪妃從沒有過離開皇宮的事例。」

「那把杜常在貶為普通民女不就行了？」田甜說。

「那隻能由父皇來決定，本太子做不了決定。冊封嬪妃還是貶庶嬪妃，都是父皇來做決定的。」

「可皇上如今昏迷不醒，他如何能做決定？」田甜皺著眉頭問。「後宮之事皇後娘娘應該也能做主吧？」

田甜剛問出這個問題，就被杜芙用力地握了一下手。

她扭頭看了一眼杜芙，用眼神問：「有什麼不對？六宮之主是皇后，當然是由她來做主啊！」

杜芙用眼神示意田甜不要提到皇后，可田甜顯然沒有接收到她的信息。

皇甫垣想了一下，讓李公公親自去請皇後過來。

「此事等母後過來再從長計議。」皇甫垣說。

因為皇甫垣在內殿里，杜芙沒辦法跟田甜說皇帝中毒以後皇后的表現。

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杜芙心裡始終提防著皇后，總覺得皇後有點針對自己。

但是皇后那種針對，和後宮嬪妃之間的鬥爭不一樣，杜芙就是感覺皇后不太對勁，可哪裡不對勁她又又說不出來。

皇后很快就隨李公公來了，她進到內殿看見杜芙和田甜站在一起，眉頭皺了起來。

「參見皇後娘娘，」田甜、杜芙、余老一同行禮。

「免禮吧，」皇後走到床邊坐下，仔細觀察了一下皇帝的臉色，然後問余老：「余神醫，皇上情況到底如何？」

「回皇後娘娘，皇上必須要儘快用雪山一支蒿來救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太子，你派去找雪山一支蒿的人到底找到了沒有？」皇后一臉著急地追問。

「母后，兒臣讓李公公把你請來，就是為了雪山一支蒿的事。」

「什麼意思？」

「兒臣派出去的人沒有找到雪山一支蒿，但是田姑娘派出去的人找到了。」

田甜瞬間察覺一道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抬了一下眼皮，發現是皇后正在盯著她。

這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正常情況不應該是，皇后聽說找到了雪山一支蒿后非常高興嗎？怎麼她的眼神會帶著憤怒呢？

莫非是李公公帶皇後來乾清宮的路上，已經把他們談判的條件告知了皇后？所以皇后才會如此憤怒？

「田姑娘果真能幹，」只要耳朵沒有問題的人，都能聽到皇后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皇甫垣看向皇后的眼神變了變，母后這是怎麼了？

皇甫垣用眼神詢問李公公，也沒有得到答案。

「皇後娘娘謬讚，民女派去的人恰有一人是吉田村裡土生土長的，因為對地形比較了解，加上余神醫提供的資料，再花費了一段時間后才找到的。」

田甜努力忽略皇后的眼神，低頭恭順地回答。

「既然找到了，把本宮請來又是何意思？」皇后冷冷地問。

「雪山一支蒿十分難尋，田姑娘派人去尋找雪山一支蒿，是希望能夠讓杜常在離開皇宮。」皇甫垣說。

皇后眼神變了變，田甜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憤怒的眼神變弱了。

「哦？你們把辛辛苦苦找到的雪山一支蒿拿來當談判的籌碼？」

「感謝皇後娘娘的厚愛，只是妾身不能適應皇宮裡的生活，所以才會求田甜幫忙的，請皇後娘娘不要責怪於她！」在田甜回答之前，杜芙立刻跪下跟皇后求情。

「杜常在出身鄉野，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森嚴的宮規讓她無從適應。懇求皇後娘娘看在雪山一支蒿的份上，允許杜常在離開皇宮。」田甜說。

「我朝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離開皇宮的嬪妃要麼是帶罪之身，被罰到寺廟裡誦經祈禱，面壁思過；要麼是陪同先帝殉葬，除此之外，沒有哪一個嬪妃能離開皇宮。」

內殿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在來之前，田甜也從上官睿嘴裡了解過宮中的規矩，確實如皇后所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