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攤牌

雖然董事長的語氣，並沒什麼特別之處。

但祝明亮還是後背發麻。

感覺……

很不對勁。

所以他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它。

無論怎麼，都不肯說自己的下落。

最終……

董事長爆發了！

「混賬東西，你居然給我惹出這麼大的禍！」

「我現在正式宣佈，你不再是銀科樂的職員。」

「你自己闖的禍，自己承擔！」

哐當。

電話掉在了地上。

祝明亮一臉獃滯。

這就被掃地出門了？

變得一無所有了？

該死的——

老子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銀科樂！

你居然敢這麼拋棄我？

「老闆，你……」

旁邊幾人也有些慌了。

這錢都還沒給完呢。

他不會沒錢了吧？

祝明亮臉色陰晴不定，嘶聲說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再收手，也沒意義了！你們放心，我還有存款，你們現在就給我大刑伺候！事後保管你們發財！」

媽的。

離了銀科樂，也無所謂。

只要壯骨丸的配方到手。

直接逃到國外，以以前在國外累積的人脈。

不過就是捲土重來，又有何難？

「好吧！」

這幾人對望一眼，都點點頭。

反正也給過一筆定金。

要祝明亮現在沒錢了，也有的是辦法炮製他。

他們立刻分出兩人，將塗冰清雙臂抓住。

隨後就有人高舉皮帶，就要朝她狠狠打去！

「就是這裏！」

「別動！」

門被一下撞開。

一群人魚貫而入，立刻就把他們給控制了起來。

鄭榮慶走進來，眼見塗冰清毫髮無傷，連衣服都沒褶皺。

不由大鬆一口氣。

擦了擦冷汗，他對一個戴着眼鏡，手裏端著一台電腦的專業人士，客氣說道：「陳博士，這次多虧有你幫忙追蹤信號定位，真是太謝謝你了！」

沒錯。

在銀科樂董事長和祝明亮拉拉扯扯，說了好幾分鐘的時候。

這陳博士就已然成功定位了他的位置。

「這不算什麼，只能說這些犯罪分子，太不專業了，連反信號追蹤這點小事，都沒做到。唉，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陳博士遺憾地搖搖頭。

祝明亮：「……」

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被摁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忽然大聲道：「表妹，表妹，我剛其實只是嚇唬嚇唬你，並不打算真對你怎麼樣。畢竟我們可是親戚！你就看在你奶奶的份上，放我一回好不好？我現在都已經一無所有了，也知道錯了，求你饒我一次！」

「讓他閉嘴！」

鄭榮慶冷冷地說道。

立刻就有人用棍子，打得祝明亮連連慘叫。

然後被拖到角落，繼續教訓。

鄭榮慶走到塗冰清面前，關切說道：「你沒事吧？」

在門被撞開的時候。

塗冰清滿懷希望，還以為是孟成軒趕到。

哪想進來的是鄭榮慶。

她當時就目光一黯。

也是呢。

他都已經不要我了，都快離婚了。

又怎麼可能再來救我？

「我沒事，謝謝你。」

「呵，不必客氣，我們走吧。」

鄭榮慶含笑道：「以後也別到處亂跑，這世上壞人可多得很。」

「是啊，壞人太多了。他也不會再保護我了。」

塗冰清自嘲笑笑。

鄭榮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能拍了拍她肩膀，說道：「放心吧，只要你留在東海，無論如何，都還是不會有人敢傷害你！」

「你——」

塗冰清心中很感動。

但還是搖頭，直言道：「對不起，就算我跟孟成軒會離婚，但我還是不會和你在一起。鄭榮慶，其實你真的完全不用再繼續對我這麼好，沒有結果的。」

鄭榮慶愕然。

差點脫口而出：「你要不要這麼自作多情啊？」

本人完全沒那方面意思好嗎？

哪怕主人口口聲聲，說要跟你離婚，從此各走各的。

咱也還是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覬覦好吧！

沒看到你這一出事，他就往死里折騰我們這些當奴僕的？

要我們真遲來一步。

讓你被祝明亮給禍害了……

鬼知道我們的下場會有多慘呢。

鄭榮慶苦笑，說道：「我之前就跟你強調過很多次了，我真的沒有再打你主意。你放一百個，一千個心吧！」

「那你為什麼一直都要對我這麼好？」塗冰清費解道。

鄭榮慶想了想，反正塗冰清的家人們，都已經知道孟成軒身份了。

她也遲早會知道所有一切。

那自己因為擔心丟人所做出的隱瞞，還有意義嗎？

「因為這一切，都是孟成軒孟公子下的命令啊！」

鄭榮慶攤手，說道：「其實孟公子，就是打敗東櫻劍聖，鎮壓兩大宗師，逼迫他們走上拍賣台自我拍賣的夢驚魂夢宗師！」

「什麼？」

塗冰清瞬間瞪大了眼睛。

難怪……

那次在島嶼上，夢驚魂與藤野真釋大戰。

隔得老遠。

都覺得夢驚魂的身影，異樣熟悉。

夢驚魂，夢……孟成軒，孟……

這讀音不是一樣嗎？

明明都已經覺得很眼熟，卻還是下意識地不往那方面繼續去想。

鄭榮慶繼續拋出重磅炸彈：

「煉製各種神奇丹藥，還趁你睡着，偷偷喂補氣丹、青檸丹的那位神醫。其實也就是孟公子他本人。」

塗冰清：「……」

措手不及，只得愣在那裏。

明明之前在拍賣會的時候，得知他之前在屬於神醫的包間里。

當時他神醫身份就已經暴露。

結果就僅僅只是因為，看到他和一個老人一起。

就直接武斷地認為，神醫是那位老人。

明明當初孟成軒手提煉丹爐回家的時候，說他會煉丹。

明明……

他什麼都沒刻意隱瞞……

鄭榮慶嘆了口氣，自嘲道：「我其實早就被孟公子降服，只是他身邊的一條狗罷了。」

塗冰清用力閉上眼睛：

「別說了。」

一條狗。

這種話，孟成軒也曾說過！

可笑當時自己第一時間，就喝斥他，不應該這樣說。

因為從未去信任，所以才會造成現在這番局面。

「我這純屬活該啊……」

塗冰清鼻子一酸，又一次悲從心來。

濃烈的愧疚，好像實質的刀子，扎在身上。

真的好疼。

當塗冰清懷着複雜之極的心情。

見到負手而立的孟成軒時。

她的視線模糊了。

一步步走過去。

孟成軒耳朵一動，沒有回頭，說道：「沒事了？」

「我……沒事了。」

「那就好，我們……」

「孟成軒！」

塗冰清打斷他：「你能不能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夢驚魂？」

「是。」

「你也是那位神醫？」

「是。」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我就是神醫，是你不信。」

「你完全可以多說幾句啊，或者證明給我看……」

「憑什麼？」

孟成軒轉過身，居高臨下盯着她，「我就問你，憑什麼？」

「我……」

塗冰清低下頭，拳頭緊握，指甲都要刺進掌心裏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真的對不起！」

「一切都過去了。」

「可我不想過去！」

塗冰清忽然扯住他的袖子，再次抬頭，淚流滿面，一臉哀求：

「我們不要就這麼過去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我保證，從今往後，不再像以前那麼愚蠢，那麼武斷，那麼過分……你既然是神醫，陰陽斷續丹肯定還能再煉出來。你爸的傷，你也一定能治好，對不對？這個引發我們矛盾的核心，也都已經解決了，對不對？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呵，呵呵——」

孟成軒笑了。

直接甩開她的手。

「如果不是因為宗師和神醫的身份，如果我真只是你心中的那個無能廢物。你會不想過去，還想挽回，對我這麼低聲下氣？你怕是會大鬆一口氣，覺得自己終於解脫了。你怕也只會在你爺爺的墓碑面前，說，不是你違背不離婚的誓言，是我孟成軒主動要求離婚，讓你爺爺不要怪你！」

塗冰清啞口無言。

「醒醒吧，你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我，離婚才是最好的結果。」

孟成軒說完，不再看她，直接上車。

陳星瑤面無表情，指著另一輛車：「請上車吧。」

「星瑤……」

「請上車！」

幾個小時后。

東海民政局門口。

孟成軒與塗冰清一起走出來。

一人手中拿着一份「離婚證」。

塗冰清一臉茫然，好像丟了魂一般。

孟成軒依舊不去看她的臉，說道：「好自為之吧！」

塗冰清機械地扭頭，看着他一步步走遠。

忽然大聲道：

「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看在看到你跟別的女人約會，會生氣，會吃醋的時候，就代表我已經有喜歡你了！」

孟成軒腳步一頓。

「一切都晚了。」

「是，都晚了，我也知道沒有這個臉，硬要你回心轉意。」

塗冰清走過去，「你可不可以再答應我最後一件事？」

「什麼事？」

「和我完整的約會一次。」

「有意義么？」

「我覺得有。」

孟成軒看了一下時間，無所謂地說道：「那就如你所願，希望過完今天，我們不要再見了。」

「好！」

塗冰清也看了下時間。

下午五點。

距離明天，還有七個小時。

她咬咬嘴唇，伸出手，穿過孟成軒的手指。

十指緊扣。

孟成軒手臂一僵。

本想甩開。

但既然都答應了。

也罷。

牽就牽吧。

以前……

有過手指的觸碰。

但那根本不算真正意義的牽手。

沒想到離婚後，倒是體驗到了。

「附近就有一個商業街，我們去逛逛吧，然後吃飯。晚上再一起看電影。」

「隨你安排。」

九點。

電影院。

塗冰清看了一下所有正上映電影的海報。

在看到哪吒那張幼齒模樣后。

塗冰清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我們就看這一部吧，感覺一定很好看。」

「可以。」

孟成軒立刻就去買票。

隨後入場。

當熒幕上，申公豹對敖丙說出那句經典台詞——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也休想搬動」。

孟成軒和塗冰清兩人，都同時怔然。

這句話。

用在他們身上，也再適合不過了。

如果不是因為如同大山無法搬動的成見。

塗冰清……

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孟成軒？

忽然間。

塗冰清就釋懷了。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是自己的罪。

離婚，也是罪有應得。

未來的時光。

也都是在贖罪。

一直到死亡的盡頭。

方能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