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淵（4）

「老師，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北地戰線，地下隴右要塞，取下「笑臉眯眼」小丑面具后的以撒，不禁發自內心的問了一句，然而房間裏面空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

——

什麼都看不見，面具上明明就設有眼睛孔，自己所戴位置也經過了調整，卻依然什麼都看不見。

洛棲不免開始有些懷疑。

這東西，真的好用嗎？真的是這樣用的嗎？戴上它后，該怎麼行動？

正當洛棲如此思考時，突然感覺自己掉進了水中，並且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無法使出任何力量一直不斷的往下沉。

無法掙扎。

最終他下沉到了深水出口，或者說是水底，總之就是出了水面。

「嗨，我們又見面了。」

聲音，來自洛棲，他摘下面具后看清了眼前之人，不正是他自己嗎？

身為第二人格的自己。

此刻他正於自己面對面的站着，站在水面上也不會掉下去。

洛棲雖然早就知道了對方的存在，可像眼下這樣兩人面對面的相見，也只有在何珥山使徒戰士選拔時候，才有發生過一次。

其他大部分時候，不是洛棲自己在沉睡，就是第二人格的洛棲在沉睡。

「這裏是哪裏？」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洛棲明明就記得自己是在旅館房間當中，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掉進水裏，還是掉進如此深的水裏，那就愈發天馬行空。

而且，自己既然能夠見到「自己」，便說明事情只有一個解釋。

「哪裏？」

「當然是在你的潛意識裏。」

「不然你以為還能是哪裏？」

果然如此，除了這個解釋以外，洛棲也想不出其他更有說服力的事實。

那麼問題又來了，是什麼，將自己帶到了自己的潛意識裏面？

要說上一次的話，是因為自己重傷后高度昏迷，意外的進入到了潛意識裏面，才見到了對方。

然而這一次，自己卻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不可能是和上次相同的原因。

難道說，是這面具？

「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洛棲不經意的看了眼手上拿着的面具。

第二人格的洛棲也隨着對方視線，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着的小丑團面具，轉眼間語氣都變了，皺緊的眉頭變得凝重起來。

「你認得這面具？」

不管是對於第二人格的自己，還是對於手上新得到的面具，洛棲都感到非常好奇。

特別是前者，洛棲已經和他接觸了有一段時間，卻一直都弄不懂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對方究竟算什麼，從哪裏來。

明明就是他自己。

「不認識。」

「但是我可以十分確定，它絕對不屬於人類世界。」

你說什麼！

它不屬人類世界？

洛棲驚訝之餘，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在「自己」口中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那也就是說，小丑團的最初創立者，也極有可能不是人類，而是魔界來的惡魔。

謎團，越來越多，而自己，只能一路追逐著真相，卻永遠都無法抓住真相。

「先不說這個。」

「我比較想知道。」

「你什麼時候才肯再次將身體交給我啊？」

「我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去玩過了。」

很長一段時間？

應該也不長吧。

在遭遇迪克斯西斯的那一戰中，他不是就出來過嗎？

這才過去了幾天？

或許在洛棲看來是這樣，但是在第二人格的他看來，卻什麼不是那麼回事。

因為在這個地方是沒有時間概念存在的，你感覺自己在這裏度過了一年，也許外面才過去了一天，甚至是才過去了一個小時。

洛棲也是在接下來，才注意到的這一點。

他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要不是有我在的話，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要不是有我在的話，她也早就已經死了。」

她，伊利斯！

伊利斯，她！

忽然，洛棲想起了一件差點被自己遺忘的事，一件由於過度悲傷，而差點忘記掉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母親「納蘭棲雪」，她此刻還處在永恆的時空夾縫當中，等著自己去救。

「你這就要走了嗎？」

第二人格的洛棲看到對方拿起面具就要戴上的動作，開口叫住了他。

「不然，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潛意識裏只有他們兩個，互相對望了一會顯得格外安靜，最後洛棲還是戴上了面具，從水面上一下子掉入了水中。

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然後下沉到水底出了水面。

旅館房間，回到了原來的旅館房間裏面，洛棲取下面具后急促的深呼吸。

「從我戴上面具到現在，過去了多久？」

「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洛棲本來也就隨口一問，然而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麼隨口的一問，卻成了至關重要所在。

成了日後他，解救自己母親的關鍵所在。

「多久？」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只看到你戴上面具后就馬上摘了下來。」

「最多也就一個呼吸的時間。」

「話說，你怎麼喘的這麼嚴重？」

戴上后就馬上摘了下來？

最多一個呼吸的時間？

洛棲在自己潛意識裏面與第二人格的他交談，至少有五分鐘，加上自己在水裏下沉的時間，少說也應該過去了十五分鐘才對。

可是小魯他看到的，卻只是自己戴上取下的一個動作而已？

短短一個動作的時間，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

時間。

潛意識裏的時間。

現實當中的時間。

不對等的時間。

永恆的時間。

永恆的。

永恆。

時空夾縫！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洛棲現在暫時還無法理解，但對於他來說，這不能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一個最糟糕情況下的，好消息。

「皇家國大圖書館！」

看來這個地方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自己必須要立刻開始着手準備，啟程去那裏。

洛棲需要知道「真相」。

不管是關於自己母親的，還是關於自己父親的，以及關於伊利斯的真相。

洛棲都必需要弄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