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終於開張了
一張長方形桌子，上面鋪就一塊垂到地面的紅色薄毯，毯子上蓋著一張灰色毛氈，氈子上放著筆架，上面掛滿毛筆，筆架前方擺著黑色的硯台，黃色上漆的筆擱。
一張白色宣紙鋪陳開來，羊毫的筆尖輕輕同紙面摩擦相觸，在白紙上留下黑色的墨跡。
沒有學生的時，工作室是沉寂的，墨文生安安靜靜地寫著自己的字。
心想所有的安利顧客他都一一拜訪過了，至於能否有所收穫，只能聽天由命。
「呀，在那呢，我看到招牌啦！」一個婦女的聲音在過道里響起，接著一大一小的身影出現在墨文生面前。
看來墨文生的推銷還是有效果的，沒想到還真有客戶帶著孩子找上了門。
正在工作室獨自揮毫的墨文生，立馬停筆，精神抖擻，迎上前來。
「歡迎，歡迎！坐吧！」
「唉，讓我好找，這裡跟迷宮似的。」家長掃視了一眼這間工作室，眉眼含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哈哈，那得恭喜你們闖關成功了。」
「你可真會開玩笑，好在今天沒事，時間多。」
「嗯，早知道，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們。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吧。」
墨文生笑著安排孩子坐下，遞上一支修長的毛筆，哪知小孩子嘟著嘴，不情願地伸出手，懶懶散散地搭上筆桿。
墨文生瞭然，看來這孩子是趕鴨子上架，被逼無奈來的。
「你看很簡單吧？你的握筆姿勢很好哦，保持！」
墨文生循序善誘，鼓勵為先，在孩子放下抗拒心后，這才握筆教她寫一。
在家長的旁觀下，墨文生絲毫不敢鬆懈！緊繃著神經，每一句話在出口前都快速在腦海中思慮幾遍，每一個筆畫都傾盡全力，即使如此，那握筆的手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好在墨文生實力不差，多年來日積夜累的筆法也算爐火純青。
「現在我鬆手了，你自己試試，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跟我PK下吧！」
一聽說要比拼，小孩兒立馬來了興緻，打起精神，認認真真地寫了起來。
家長在一邊激動地豎起大拇指，心想她都搞不定這孩子，沒想到被墨老師輕鬆拿下，這下她算是放心了。
「好好的安利不做，你怎麼當起老師了？不過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孩子的母親是上海本地人，自此對這個外地來的窮銷售員刮目相看。
「從小喜歡，一直練毛筆練到現在，算是做自己喜歡的行業吧！」
「你這行業跨度蠻大的嘛，」正閑聊間，一個電話打斷了家長，見教室除了自己的孩子別無他人，便穩如泰山，接聽了電話。
「呀，妹子，我已經到了，你來嗎？順便帶上小珍珠，讓她也來試試…」
雖說墨文生正在跟孩子解說筆畫，可耳朵一直沒閑著，家長的每一句話都被它一一納入。
「我一個好姐妹要來，一會你也讓她孩子試試唄！」
「當然。」墨文生心中激動，這一來來倆，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事業啊事業，你終於要步入正軌了！
不一會，一個人高馬大的婦女，體態豐滿過了頭，領著個胖乎乎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不待墨文生開口，那人已經換了副奇怪的表情，她木然地盯著墨文生，挖空腦袋地想著什麼，最後破天荒地問了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你忘了？做安利的那個呀，笑得格外燦爛的那人。」一旁的朋友興奮起身，幫助自己的姐妹恢復記憶。
「哦哦哦！想起來了！」來人立馬變得狐疑，「他怎麼教起書法來了，真讓人接受不了。」
她是真心接受不了，那個當初賣產品的男人，不過是被她瞧不起，任由她呼來喝去的小角色罷了。
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人們所愛戴的教師班子中的一員，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教師，在她印象里，干這行的年輕人等於無能加騙子。
墨文生也鬱悶，有什麼接受不了的，這個社會流浪漢都能歌善舞，何況一個干過銷售的人，有能力怎麼了？這也有錯？
墨文生默默不語，心中只能呵呵！
「別不信吶！」見墨文生不自我爭取，一旁默不作聲的女人急了，連連拉住自己的小姐妹。「你看牆上的字，都是他寫的。」
「你看著他寫的？」胖女人從不按套路說話，問得朋友啞口無言。
見朋友不說話了，她一下子樂了。
「咳咳，你，」胖女人趾高氣昂地指了指墨文生，「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按理說墨文生應該露一手，可他也是有尊嚴的，他可不想卑躬屈膝，曲線救國。
這樣的人即使報了名，讓他如何在她孩子面前豎立威信，教書育人呢！
「讓她坐下先試試課吧，如果你不滿意，大可走人。」墨文生提議。
「對對對，先試試再說嘛！你看我女兒寫的不挺好的嗎，這第一個字就是墨老師寫的。」
朋友尷尬地打著圓場，心裡卻把小姐妹數落了一遍又一遍。
真後悔把她招惹到這來，讓她丟盡了臉面。
墨文生乘機拉著小姑娘坐下，讓她拿起毛筆，自己畫畫寫寫，找找樂趣。
「要不要寫兩個字給我看看？」
見小姑娘塗寫得盡興，墨文生示意她寫幾個字瞧瞧。
教室尷尬的氣氛消失了，大家的目光悉數轉移到了孩子們身上。
「喲，我家姑娘寫得還不賴嘛，比你們家的好多了！」胖女人云淡風輕地自誇著。
朋友一臉灰白，臉色僵硬，默不作聲…
「只要認真寫，都能寫得很好。」墨文生手把手，親自教著兩個孩子。
孩子們個個不服輸，為了得到圍觀者和老師的誇獎，也算是拼盡了全力。
一堂課下來，小朋友的字明顯有所改觀，雖然只是簡單的一二三，卻同以往有著相當大的變化。
事實擺在眼前，讓兩位家長無可厚非。
「那麼說說價格吧，多少錢一節課？」胖女人抱著手，大有一副討價還價的氣勢。
「六十一節課如何？我第一個學生一百一節，你們算是熟人，給你們最低優惠。」墨文生拿出誠意，毫不含糊地出價。
「再少點，五十得了！我們可是兩個人。」胖女人這時露出了些笑容來。
墨文生擺頭，「我不是叫高價，再讓你們來討價，我出的是最低價了。」
「什麼最低價，我看你連個學生都沒，要麼五十，要麼我們走。」胖女人拉起朋友，一個勁地跟她使眼色。
然而朋友並不買單，「六十已經很便宜了，而且老師手把手的教。」
「喲，你不會收了他好處吧？處處幫他說話。」
「我講的是事實，反正我要報名。」朋友同胖女人對著干，大有出口氣的意味。
墨文生對價格也不讓步，朋友已經出了錢，胖女人無奈，也只好報名，她心裡清楚，這價格還是蠻便宜的，表面愁苦，心裡其實樂呵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