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回眸。（20）

阮小溪安靜地躺在床上，她的臉失去了紅潤的氣色，憔悴的樣子惹人心疼。李延河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握著她冰涼的手。程叔叔灌了熱水瓶遞給李延河，李延河將它放在阮小溪的被子里。

程叔叔嘆氣道：「看見她這樣，我心裡也很難過，一切都發生了，而活著的人卻獨自承受失去的痛……」

程舒站了起來，「爸，我決定了，我想帶小溪去北京，離開這裡……」

李延河轉過身看向程舒，程舒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沒和你商量。」

李延河沒有說話，他心裡也許是贊同的。

阮小溪昏睡了一天一夜，清晨她在噩夢中喊道：「媽媽，不要啊！」這句話，一直在她腦海里揮散不去。李延河聽到醒來，他輕輕拂去阮小溪眼角的熱淚和額頭上的冷汗，程舒走過來說：「她會很難走出來……」

阮小溪一直沉睡著，夢中的情景如真實般那樣令人心碎，她聽到了爸爸媽媽的呼喚，「小溪，我的女兒……」

而阮小溪喊到嗓子嘶啞，爸爸媽媽也聽不到她的回聲，突然她腳下的土地碎裂，離開這個世界的不是她的爸爸媽媽，而是她。她躲在黑暗裡，深藏她的笑容，陷入深深的自責。

李延河換洗了熱毛巾放在阮小溪的額頭上，程舒請來了診室的劉醫生給阮小溪打了吊瓶，阮小溪已經高燒不退了三天，就好像阮小溪執意要離開這裡，不肯醒來。

程舒為阮小溪收拾了幾件衣物，程叔叔開車決定帶阮小溪去市裡的大醫院，醫生檢查了阮小溪的病症，對他們說：「病人身體太虛弱了，悲傷過度，意志可能很難挺過來，先住院休養……」

李延河回了一趟家，帶了換洗的衣物，沒有停頓半刻又趕回醫院。

李延河對程叔叔說：「程叔，這幾天忙得你也累了，醫院裡也沒地方睡，我和程舒兩個人輪流照顧，你回家吧……」

「你們兩個在這兒我不放心，回家也休息不好……」

程舒靠在牆邊說：「爸，我們都成年了，你放心回去吧……」

程叔叔臨走時交代說：「小溪一有情況，就給我打電話，小溪爸媽走了，我就是他的家人。」

程舒和李延河沉默著，阮小溪呼吸微弱，病房裡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窗外陰沉的天氣，也不見好轉，一切好像都沒有了希望，沒有了生機。

李延河將棉簽沾了水潤濕了阮小溪蒼白的嘴唇，頭頂上的藥水一滴滴滴著，程舒買了晚飯，遞給李延河時說：「李延河，你再吃那麼少，怎麼照顧小溪……」

李延河看著眼前的飯，毫無食慾，「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你暈倒了，咋辦?」

李延河沉默著……然後他捧起手中的飯，努力咀嚼著毫無味道的食物。

阮小溪一天比一天虛弱，彷彿她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這個世界，她感受不到李延河和程舒心裡因她而產生的痛苦，他們的痛苦不比她少，他們努力地挽留她，而她決絕地不肯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