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這下是真亂套了
「不,喬公子是初夏的恩人,以後有機會再說,初夏這就出發,夫人給我一件信物吧。」孫初夏望著陳瑜:「若無信物,喬公子會擔心你們安危。」
「我寫一封信。」陳瑜說。
孫初夏立刻搖頭:「不可,若是書信,被人截取再做手腳,反而畫蛇添足。」
「我有辦法。」曹紅英到箱籠里取出來一條女兒家用的帕子,拿了針線把兩條一模一樣的帕子四周縫合后,留下一個小口。
陳瑜一狠心咬破了指尖,在紙上只寫了一個字:穩!旁邊畫了一個簡單的小烏龜圖樣。
孫初夏貼身收好了帕子,辭別陳瑜出門就走。
陳瑜也換上一身隆重的華衣,帶著鶯歌去金鑾殿。
曹紅英叫來家丁,調兵遣將。
去金鑾殿的路上,陳瑜坐在福王府的馬車裡,閉目養神。
鶯歌跟在馬車旁,擔憂的捏緊了衣袖。
進了午門,陳瑜下了馬車,一步一步往金鑾殿的方向走去,鶯歌只能留在馬車前,看著夫人的背影,眼淚就掉下來了。
午門東南角有鼓樓,名為登聞鼓。
這是擊鼓鳴冤的地方,陳瑜手中有福王的令牌,在午門外已經用過一次了,此時往鼓樓上去,只能再用一次。
「來者何人!皇城重地,再進一步格殺勿論!」有穿著鎧甲的御林軍攔住了陳瑜。
陳瑜拿出福王的令牌舉過頭頂:「民婦永寧喬家家主陳氏若瑜,要面聖。」
「面聖?」御林軍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陳瑜,剛要上前驅逐,就見一太監急匆匆跑過來:「大膽奴才!」
御林軍一眾看到急匆匆趕來的太監都愣了,轉而齊刷刷給來人行禮:「徐公公。」
「太子口諭,讓永寧喬家喬氏登上鼓樓!」徐保平說罷,走到陳瑜身邊躬身:「夫人,請。」
陳瑜面上不顯,心中大動,這人的聲音真是耳熟的很。
如此順利登上鼓樓,陳瑜拿起重重的鼓槌,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在登聞鼓上,頓時鼓聲響起,傳出去好遠好遠。
這鼓聲半個京城都能聽得到,但真正要聽得人坐在金鑾殿中。
此時,金鑾殿上少年太子坐在皇位旁邊,頭戴鎏金遠遊冠,身穿四抓金龍太子朝服,目光微垂看著朝上眾臣,聽到登聞鼓的聲音,齊北宸撩起眼皮兒。
「太子殿下。」朝臣之中走出一老者,齊北宸看過去,是言官張凌。
張凌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太子殿下,登聞鼓響,有人伸冤,請定奪。」
「宣。」齊北宸出聲。
目光落在原本應該是福王站著的位置。
「宣永寧喬家陳氏若瑜覲見!」
一道道傳召,一直到鼓樓前,陳瑜放下鼓槌的時候都整條手臂都微微顫抖,走了兩步回身沖徐保平福了福身:「多謝您仗義出手。」
「福王妃,切莫慌張,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徐保平壓低聲音。
陳瑜抿了抿嘴角,這一聲福王妃,她受了。
下了鼓樓,有傳旨太監引領陳瑜往金鑾殿去。
好長的台階,一步一步猶如行走在刀尖兒之上,縱然知道齊宇珩定會盡心竭力,也明白太子就是齊北宸,是喬家曾經的牧秦,可陳瑜還是感覺渾身像是被風都穿透了似的。
到了金鑾殿外,太監停下腳步:「候著吧。」
陳瑜福了福身,沒有言語。
片刻,大殿之內再次傳召:「宣永寧喬家陳氏若瑜覲見!」尾音拉的很長。
走進這個國家最高的殿堂,陳瑜一步一步走到極其穩,前面引領的太監停下腳步,她並未抬頭,而是屈膝跪倒在地,因她在行大禮,並沒有看到坐在上面的齊北宸已經起身讓開,並沒有受陳瑜這一拜。
官員們這會兒都去看有奇女子之稱的永寧喬家當家人,自也沒看到齊北宸的動作。
「民婦陳氏若瑜叩見太子殿下。」陳瑜聲音清和。
「免禮平身。」齊北宸出聲。
聽到這四個字,陳瑜心中神奇的安寧下來,謝恩後起身就站在大殿中央,抬起頭看了眼端坐在上面的齊北宸。
變化真大,陳瑜心中五味雜陳,又為喬斌而生出的擔憂,也有為齊北宸如今的變化而生出的欣慰。
「為何擊鼓鳴冤。」齊北宸看著陳瑜,目光是陳瑜熟悉的孺慕之色,語氣卻規矩的很。
陳瑜垂首:「為喬記伸冤,為喬斌伸冤。」
「大膽!御醫已經查證過了,喬記貢品之中含有毒藥,謀害天子罪不可赦!」有人出聲。
陳瑜看向說話的人,不認識,說實在的,這大殿之上她認識的也只有齊北宸,並且她看剛才借著抬頭的機會看過了,齊宇珩並不在大殿之上。
「周嗣道,你急什麼?難道是怕連累到自己頭上?」另外一人接話。
原來是他啊。
陳瑜不認識這個人,名字卻是聽過很多次了,喬洪的老丈人嘛。
「太子殿下明鑒,老臣一片忠心。」周嗣道立刻抱拳沖齊北宸表忠心去了。
齊北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周嗣道,好一個一片忠心,只不過這忠心在誰那裡就得再細細追究一下了。
「陳氏,你覺得御醫所說不可信嗎?」齊北宸不理周嗣道,問陳瑜。
陳瑜依舊垂首:「民婦不敢質疑御醫,但喬記所出貢品,絕不可能有毒。」
「這麼說是有人要害喬記?」齊北宸又問。
陳瑜回道:「只怕是借刀殺人!」
「放肆!」大殿之外,龍行虎步而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壽王齊北冥。
齊北冥一身玄色朝服,身邊跟著太監陶遠之。
進了大殿之後,抬手一指:「爾等犯上作亂之人,竟敢冒充太子,如今更想要愚弄我大霽國官員,居心叵測!來人啊,把假冒太子的賊人拿下!」
「我看誰敢?」大殿之外,再有人進來,此人踏入大殿中,頓時有人輕呼:「福王、福王來了。」
來的的確是齊宇珩,他緩步到了大殿之上,手中擎著聖旨。
齊北宸起身:「皇叔。」
「傳吾皇旨意。」齊宇珩高舉聖旨,朝臣跪倒一片,齊北宸跪在眾臣之前,齊北冥臉色陰沉,跪在另外一側。
「朕身體抱恙,早有退位之心,奈何太子年幼,今封福王齊宇珩為攝政王,輔佐太子協理朝政,欽此。」
朝臣聽到福王是攝政王,許多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齊北宸抿了抿嘴角:「兒臣接旨。」
「你是冒充的!皇叔,難道你也要助紂為虐嗎?」齊北冥起身:「我要入宮見父皇。」
他這麼一說,不少朝臣都有所異動。
齊北冥立刻指著跪在最後邊的陳瑜:「這女子居心叵測,什麼太子?這太子是假冒的,是喬家養子名為牧秦!」
頓時,朝臣都面面相覷了。
齊北宸叩拜接旨后,走到了龍椅旁落座,看著齊北冥正聲色俱厲的說著自己的來歷,沉穩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齊宇珩也淡淡的站在一側。
「本王有證據!」齊北冥說著,吩咐下去:「帶證人上來。」
陳瑜也好奇得很,等她看到走到大殿上的人還不少,其中竟還有田二郎的時候,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這些人,也有陳瑜不認識的。
田二郎、小李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還有原本慈幼所見過的老人和好幾個乞丐模樣的人。
這些人跪倒一片。
齊北冥指著齊北宸,一字一頓:「爾等抬頭看看,那坐上之人是誰?」
田二郎和小李氏眾人抬頭去看。
「牧秦,是牧秦。」田二郎出聲:「是喬家養子牧秦。」
這一句話,就像是滾油鍋里遞進去了一滴冷水,朝上眾臣都炸了。
小李氏看了眼陳瑜,眼中怨恨都要實質化了,跪爬兩步,聲音粗嘎沙啞:「草民曾在喬家做廚娘,認得牧秦,當初喬家夫人。」說到這裡,抬起手指著陳瑜:「就是她!為了拉攏福王,竟讓草民、讓草民以女兒之身伺候到福王身邊,我……嗚嗚嗚……。」
陳瑜揉了揉額角,這演技,真是自不量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