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帆
北海，斯派達邁爾茲，唐吉訶德海賊團駐地。
「噗嚕嚕嚕嚕……」
「你們知道什麼叫痛苦，什麼叫悲傷，什麼叫艱辛嗎？」
「噗嚕嚕嚕嚕……」
「說話啊！天龍人！！」
夢在這裏戛然而止。
多弗朗明哥驚坐而起，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直往下落，許久，才平緩了呼吸。
「噗嚕嚕嚕嚕……」
電話蟲仍在煩人地響着，多弗朗明哥卻好似沒有聽到，從窗台上取下太陽眼鏡，又仰頭灌下一瓶烈酒，這才拿起了話筒。
「怎麼了？」
「少主，果實的事情有進展了。」
「到哪裏了？」
「已經從諾爾斯王國秘密出海了。」
「很好，我會派人去的。」
「是，少主。」
通話結束后，多弗朗明哥踱步來到窗邊，看着眼前這座駐紮了三年的垃圾處理廠。
「是時候……」
「離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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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黃金海域。
一艘吃滿貨物的商船正緩慢地爬行着。
這是一艘名為「火蜥蜴號」的中型三桅帆船，全長二十餘米，復古的構架、暗沉的木料，看上去已經有不少年頭了。
依託於「黃金海域」發達的商貿，這樣形單影隻的小船並不少見。
這些船一般不屬於商會或運輸公司，它們往往由私人承包，運輸的也都是一些大型商會不方便承接，或是要價太高的貨物。
通俗來講，就是「走私船」。
而對於「黃金海域」泛濫成災的海賊來說，這些「走私船」便是他們最主要的獵物——
不僅搶劫起來沒有任何風險，萬一船上載的是什麼見不得光，卻又價值連城的珍寶，那這趟買賣可就賺大發了。
此刻，「火蜥蜴號」的桅樓上，12歲的觀察手小布萊克正愜意地舒展着身體，享受着迎面吹來的微醺海風。
「哈~~」
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小布萊克喃喃道，「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
然而，就在他睡眼惺忪之際，卻有一陣「咚咚」的震動沿着桅杆迅速逼來，將他腦海中的睡意瞬間驅散。
「糟糕，有人來查崗了。」想到這裏，小傢伙一個鯉魚打挺，腦袋向下望去——
來人正是他的頂頭上司，「火蜥蜴號」的航海士——海明威·諾頓。
「呀！是老大啊！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您在甲板上招呼一聲就行了，哪還需要您親自爬上來呢？」
「我叫過了，但你沒有回答。」說話之際，諾頓已經攀上了最後幾級懸梯，扶著桅樓的邊沿，與小布萊克四目相對。
「已經叫過了？可……可我現在不是回您了嗎？有什麼事兒您下去再說。這裏這麼高……您又在生病……這可是很危險的。」小布萊克嘴裏閃爍其詞，顯然是做賊心虛了。
見此情形，諾頓哪還不知道這傢伙剛剛乾什麼去了？
於是眼神一厲，卻也不說破，只道：「還擋着幹什麼？趕緊起開，我要進去了。」
「哦……好的。」
此刻，溫熱的海風一如往常，在海面泛起層層的鱗光。
兩個少年人，就這麼佇立在海天之間，腳踏無邊的大海，頭頂無際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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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發誓，我剛剛絕對沒有打瞌睡，我只是……」
「只是什麼？」
「嗯……」小布萊克滴溜的眼睛四下環伺，情急之中，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借口。
「您看艉樓那兒，阿德里安松船長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事兒，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我剛剛就是被船長逗樂了，一直在忙着笑，這才沒有注意到您在叫我。」
小布萊克嘴上一通麻利的解釋，諾頓卻不置可否，只是以平靜的目光直視着小布萊克，直到小傢伙因羞愧而埋下了頭。
諾頓倒沒有要責罵小布萊克的意思，爬上桅杆也只是單純想上來看看風景。
然而，作為小布萊克的頂頭上司，和「火蜥蜴號」的航海士，必要的態度他還是要拿出來的。
至少也應該讓小傢伙明白，偷懶和撒謊，可不是什麼值得鼓勵的行為。
而現在，見小布萊克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諾頓自然見好就收，轉過頭，將視線投向了艉樓的方向。
畢竟，他對小傢伙所說的，船長阿德里安松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也是十分感興趣的。
果不其然，那個平日裏脾氣粗暴、性格古板的老頭兒此刻正安睡在艉樓甲板。
睡姿依舊霸氣十足，可臉上卻是一副孩提般燦爛的笑容。這笑容確如小布萊克所說的，像菊花一樣，只不過他這朵嘛，愁人了點。
看到這兒，諾頓也被阿德里安松鬼見愁的笑容逗樂，嘴角一揚，笑出了聲……
「算算時間，來到海賊世界也有兩個多月了。這兩個月，自己一直在忙着忘卻和熟悉，卻是許久沒有找到這樣一個靜謐的午後，好好放鬆一下心情了。」
想到這裏，諾頓將視線移到了白雲之上。
然而，就在他移開視線后不久，阿德里安松臉上的表情卻突然急轉直下，瞬間從喜笑顏開，變為了滿面驚容。
而與此同時，身後的小布萊克，也將顫抖的小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大！您看船尾方向，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小布萊克緊緊攥着手裏的望遠鏡，話音中滿是恐懼。
「嗯？」
諾頓抬起頭，視線朝着小布萊克所說的方向搜尋而去。
果不其然，在本該空無一物的海平面上，此刻卻突兀地出現了一個黑點。
「把望遠鏡給我。」諾頓把手向後一伸，聲音嚴肅了起來。
然而，嚇傻的小布萊克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諾頓回過身，來不及安慰眼神獃滯的小傢伙，從他手上奪下望遠鏡，便立即向黑點望去。
那是一面迎風飄揚的旗幟——
其上印着，黑底白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