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後一戰2
「昨夜那東麟軍早已下了戰書，八殿下與蕭與將軍昨夜就已經帶着軍隊離去了，只留下了兩隊士兵防守軍營，」宋曼寧嘆一口氣，「八殿下要我囑託你，好好留在軍營之中，守好營帳便是你最大的職責。」
楚元霜笑的有些勉強，她想到，昨夜赫連胤天手中那香料，她便心中明了，既是他不想她去，她便好好守在這裏，好好做好她該做的事。
「元霜，」宋曼寧笑笑，「你若是覺得清閑，可以去瞧瞧我的雲兒，他這時，是最會逗人的時候。」
楚元霜稍稍點頭，卻沒有心情與宋曼寧攀談，她隨意的尋了個借口便將宋曼寧打發了出去。
望着宋曼寧悠然的背影，楚元霜有些難以釋懷。
若不是這女子一心一意想要除掉她這根心頭刺，洛邪也並不會因她而喪命，況且，這女子無法分出敵我，讓她十分不安。
不過，這宋曼寧到是比往日更多了一份歲月沉澱的穩重，在那穩重恬淡的外貌之下，不知隱藏了多少害人的心思，想到此處，楚元霜有些煩躁，將桌上的東西一掃，那些信紙便片片飛起，落地。
鐵騎相見，戎裝重逢，沙場。
「那年我初到玉盛，入了宮做了琴師，感慨玉盛王宮中的花開的艷，現如今，我東麟終於有爭奪這一切美好的權利。」陽光揮灑，細碎烈陽透過銀色的發，凌厲又溫和。
正如依雲九塵第一次出現時那樣，溫和、淡然。
「只是在我玉盛做了個琴師罷了。」赫連胤天淡淡道，」若是能教會東麟安分守己，今日這一戰，倒不算沒有意義。「
「殺——」
隨着一聲聲嘶吼，在烈陽之下，展開廝殺畫卷，漫天噴射的血便是這幅畫的染料，戰爭的殘酷性，便是讓這些士兵帶着親人的期盼將自己的鮮血灑在了戰場之上。
或許多年之後史書上所寫的只是字裏行間透著的強勢與繁榮，卻不會有寫心酸細節的隻字片語。
三月後。
夜。
楚元霜心底有些忐忑，翻來覆去幾次之後，終於起身。
她隨意裹了件薄衣，拿了劍，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宋曼寧的營帳之前，她想着，縱然這女人對她的心思惡毒，卻對戰場上的各種事了如指掌，便鬼使神差的掀開賬簾，步了進去。
「洛夫人？」楚元霜試探性的打量了這營帳之內，卻空無一人。
「吱呀——」空曠營帳之內孩童言語聲響起，唯有搖籃中肉嘟嘟的男嬰睡醒了自我嬉鬧。
楚元霜緩步走向搖籃前，見那孩子在搖籃之中手舞足蹈的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她心底柔軟一片，用手指去逗那孩子，瞧著那孩子眉眼之間像極了洛邪，楚元霜有些恍惚，不過還好，總算是有屬於洛邪的孩子了。
「楚元霜？」楚元霜逗孩子時，只聽得身後有人蹬蹬走來，有些慌張，連名帶姓的將」楚元霜「三個字喚了出來。
楚元霜一轉頭，便瞧見宋曼寧滿面慌張小跑而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搖籃中的孩子，伸手將那孩子抱起，有些懼意道，「孩子......娘來晚了，不要怕，不要怕，娘來了。」
望着宋曼寧那副擔心受怕的模樣，楚元霜有些尷尬，她知道，那宋曼寧定是嫌她單獨與她的兒子一處，怕她傷了他那寶貝兒子。
雖是這般，她卻也有些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思。
「將我的雲兒抱下去吧。」宋曼寧招呼奴僕。
「是，夫人。」
「楚姑娘，你今日來找我，為了何事？難道，深夜前來，只是為了瞧瞧我的雲兒，睡得可好？」宋曼寧這話說的極為帶刺，看得出，她十分不安。
楚元霜也不管宋曼寧這話是否夾槍帶棒，便開門見山，「你可知今日戰戰況？」
「今日還沒有書信。」宋曼寧冷聲道，」相信八殿下，定然會率領軍隊，凱旋而歸。」
楚元霜有些失落，不是宋曼寧這副吃了蒼蠅般的態度，而是她心底忐忑，更不知戰場之上狀況，她屬實有些擔心。
「楚姑娘不必擔憂了吧。」宋曼寧眸中有幾分譏諷，「我夫死的早，若是他在今日也能帶兵出征，定能凱旋而歸。」
楚元霜不想接她的話，只盼著宋曼寧早些將這些怨氣發泄出來，畢竟，總是她欠了洛邪一條性命。
只是，楚元霜還沒有那麼白蓮，那洛邪的死，宋曼寧更逃不開勾結東麟的罪名，當年她與赫連胤天細細商議過，若是將這宋曼寧勾結東麟之事稟報，怕是不能保證洛家最後的血脈是否還在，並且派暗衛監視宋曼寧，若是再有什麼舉措，定不能放過。
楚元霜目光中帶着些許冷淡，「夫人別忘了當年之事，是誰一手促成。」
說罷，她冷笑幾聲，又裹了裹身上薄衣，掀開賬簾，走出去。
心緒繁雜。
似乎走到哪都不對，兜兜轉轉還是回到自己營帳中，早些年心底的純凈與歡愉早已不再，剩下的就好似一副行屍走肉的空殼。
一切大變，就連她，似乎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人。
前線。
伴着人馬嘶吼聲，以及火燒不斷，橫屍遍野，這一場爭王大戰才剛剛開始。
「殿下，末將請求帶領一隊兵埋伏在山路！」蕭宇語氣急快，掀開營帳，「東麟軍有撤退之意，此時更應當埋伏起來！」
「准！」赫連胤天眉頭聽着賬外金戈鐵馬交擊聲以及皮肉斷裂之聲，來不太多考慮，便應了聲，蕭宇得令之後，便衝出賬外，帶兵離去。
「殿下，我隨蕭宇，一同埋伏！」赫連胤慈面色不改，卻悄悄變了稱呼，」蕭將軍應付不過來！「
赫連胤天皺眉，瞪她一眼，「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我知道！」赫連胤慈大聲吼道，「我雖是女兒身，卻不輸男兒！憑什麼東麟的依雲九清便可以，我卻不能！」
「你若是死在這戰場上，我如何與死去的父王交代！？」赫連胤天眉頭更緊，「老實待着！」
「現在由不得你們了！」赫連胤慈大吼一聲，便衝出營帳，策馬離去。
赫連胤天深嘆一口氣，向著門口追向依雲九清的士兵揮了揮手，」罷了，由她去。」
望着遠去的依雲九清的背影，赫連胤天怔怔出神，那身影，像極了那個女子。
將楚元霜留下，或許不是明智之選，卻是為了保護她。
等他回去，便是他與她這段感情有個結果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