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師徒仇人，刺客艾伯特VS酒鬼史蒂夫 下

「嗯...你沒變，你的劍，真切的感受到了，沒有指向平民呢，為師，很欣慰，不過，這也不是你在別人家搞破壞的理由啊，艾伯特！」

史蒂夫緩緩的站起來，身上的抹布衣衫碎成了布條，都是被劍氣形成的風刃割裂，卻是在割裂的缺口，見到的不是皮肉，而是一件銀灰閃亮的鎧甲。

咔咔！

破碎的布條被史蒂夫扯掉，徹底暴露出裡面銀閃閃的鎧甲，以及那醒目的銀紅大劍。

鎧甲並算不上華麗，一些噴漆早已是划痕無數，卻不是剛才那一擊，全都是被刀劍砍過的划痕，每一道划痕都代表了這套鎧甲的榮耀，最深的划痕在腰間，即便已經修補也能夠感受到那貫穿的傷口，很難想象當時遭遇了多麼艱難的戰鬥。

與其說是艾伯特襯託了這具鎧甲的榮耀，不如說這具鎧甲就是史蒂夫榮耀的證明。

「哈啊！！！」

半人高的厚重大劍握在史蒂夫手中就宛如一柄細軟劍，輕若無物的輪了起來，師徒倆發力的「哈啊」口頭禪如出一轍，比之艾伯特揮舞的劍氣風刃大上數倍的氣旋衝擊到艾伯特身上。

艾伯特有心拔劍抵擋劍氣，奈何力道過大和防禦不及時，霎時間整個人後仰倒飛撞破門板飛了出去，反轉一個后躍才勉強站穩在大街上，起身眉頭微皺的抬起發麻的手掌。

之後再看向剛才的小酒館，哪裡還有小酒館的身影，整座酒館都在那剛才一道劍氣下被掀翻吹上天，攪碎成了木屑飄落。

「老頭子我的，酒館，就這樣，沒了......」

酒館老闆手裡緊緊捏著那枚大金幣，剛才剎那他的心臟都漏跳了半拍。

恐怖如斯。

如果說徒弟的破壞力是暴風雨級別的攻擊。

那麼師傅的破壞力，龍捲風加上暴風雨級別的攻擊。

最厲害的還不是破壞力，真正厲害的是那細微精妙的控制力，整座酒館都毀了，只有酒館老闆周邊三米內完好無損，還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裡，而不是環球一日游，目的地自然是回歸大自然的召喚了。

酒館老闆是真的頂不住了，這一天天的，老頭子我就是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人家，你們師徒倆反目就反目唄，別在這裡挑戰一個老人家的心裡接受能力啊。

酒館老闆死死的捏住了後半輩子的養老錢，那枚大金幣，跑路了。

王都的大街上，因為是半夜的原因，就算周邊有平民聽到打鬥聲也是不敢離開房屋，所以空間完全留給了艾伯特和史蒂夫兩人。

刷！

史蒂夫甩手揮舞大劍，凌冽的劍風剮蹭到臉上都叫艾伯特一陣陣心悸，或許，艾伯特真的沒有認真看待過這個過於和善的老師吧。

「師傅大人，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師傅大人了，也是最後的對當初你沒有對我落下屠刀的感激，那麼......」

艾伯特開門見山的挑明了一切，他也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自從他走上刺客這條路的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真是一份沉重的決心呢，畢竟，要親手報仇，親手將養育自己的國王，還有對自己百般照顧的師傅，給殺掉啊，為死去的父王，母后，以及自己冤死的子民們，發出最後的怒吼。

「...師傅大人好像早就料到我回來的樣子，那麼這樣最好，做最後的了解吧！」

艾伯特說著已經拔劍一個加速衝來，劍尖直指史蒂夫的咽喉，不過那邊揮劍邊從眼角滑落的淚水，無論怎麼看上去都是相當矛盾的。

他的騎士精神雖然破碎了，可是他的心真的死掉了嗎。

是這樣嗎。

一邊是冤死的父母和自己的國家子民，一邊是養育自己，教育自己，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人。

他的劍揮砍而出，但是他卻是猶豫的。

可能...從他被仇人培養成為一名效忠王的騎士起，他就無可避免的成為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了吧。

「騎士，戰鬥時就不要想別的東西，眼淚不是一名合格的騎士在戰鬥中該有的，結束戰鬥后你可以哭，可以自暴自棄，但是當你拿起劍，戰鬥了，那麼只要你相信自己的心，認為自己是對的，這樣，敵人，在你眼中，尊重對方，發揮最強大的力量，用最完美的狀態迎接挑戰，這才是一名合格的騎士！即使戰死，也要做到問心無愧，不留遺憾，無怨無悔！」

史蒂夫遊刃有餘的格擋起艾伯特雨點般密集的攻擊，巧妙的將艾伯特的力量卸掉，以免破壞周邊的建築傷害平民，就這樣一邊格擋，一邊給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上最後一堂課。

「騎士！騎士！騎士！從最初你就開始教我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我做了，也按照你的意願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騎士，可是呢，可是你呢，史蒂夫·克勞斯，你這樣教育我了，你又何嘗能夠自持為一名合格的騎士啊！！去死啊！」

艾伯特彷彿被觸動了什麼開關一樣，聽到了「騎士」兩個字，雙眼充血的紅色猩紅的像一隻嗜血的魔物，揮劍的速度雖然加快可卻變得亂無章法，露出的破綻數不勝數。

可在艾伯特露出的破綻下，史蒂夫做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做，他就這樣承受著徒弟好似小孩子邊痛哭流涕的發泄，邊完成他最後一堂課，始終沒有正面回答艾伯特的問題，因為他心底從最初見到艾伯特那時起，就早就知道了答案啊。

「要說痛苦，為師可一點都不輸於你呀！哈啊！」

史蒂夫一劍大力砍退艾伯特，面目也是變得猙獰起來。

艾伯特痛苦，糾結，悔恨，無法放下仇恨。

他又何嘗不是煎熬的走到現在，當初的任務，他沒得選擇，他的騎士精神不允許，但是他的心底還必須承認，誰能夠體會當時他站在那種場景時，看著要誓死守護的平民死掉，而他能做的只有閉上眼睛，放任身後的士兵去執行國王的命令。

從那一刻起他就開始質疑起了自己是否還算得上一名騎士。

當一個父母間接死於自己手中的男孩站在自己面前時，他把自己看做來拯救他的神，他的一切，結果，結果卻是男孩眼中的神親手奪走了他的一切。

史蒂夫的劍，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向一個將自己當成拯救的神明的男孩落下啊，他的痛苦誰又能體會，但是今天，他早就想到的，也是最不想遇見的，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啊，不得不做一個了斷了。

史蒂夫目光一凝，眼神開始變的危險，他的弟子，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傷害的。

「還有...我們師徒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這些隱藏在暗地裡的和老鼠一樣的老傢伙插手，一字突破！！！滾開啊啊啊啊！」

史蒂夫突然猛地使出無限逼近英靈騎士的全力一擊「一字突破」，朝著某個方向攻去，巨大的深藍劍芒蓄勢已久的砍出，伴隨著幾聲蒼老的驚呼，朝著天空劈開了一道能夠直視璀璨星河的裂痕。

「什麼！？偷襲！」

艾伯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有人摸黑趁他不備要偷襲，在之後就看到幾名隱藏於黑袍下的佝僂人影踉蹌落地，心中吃驚吃了一招「一字突破」竟然只是重傷，暗道這幾個老傢伙強的離譜，隨即他的目光複雜的看向自己的師傅大人。

「......」

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