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識凝淵
天光乍破。
一絲光亮由天邊開始亮起，正是一日晨間之刻。
槐生無鋒少見懷帶些許激動起了身，準備早早前往棄雲峰。
一打開房門，就能看見阿撫靜靜等候在門外。
阿撫就是那個昨天被他帶回來的女孩。
對於這個即將成為自己伴讀的人，槐生無鋒無疑是比較上心的。
昨晚安置她並詢問姓名時，只看她沉默了片刻，抬起頭看了自己一眼，輕聲報出了這個名字。
有一瞬間，他感覺這個名字似是別有深意，然而，細想之下又算不得什麼。
收拾乾淨的阿撫換上了侍女特有的一襲粉裙，讓人眼前一亮。
除了還有些瘦弱，面黃肌瘦，也是一個美人胚子，此刻她正疑惑看著面前顯然心情極佳的王子。
槐生無鋒默聲望著她頭髮上的露珠，聯想到她的經歷，沉默著取出一方手帕。
「王子，你這是……」阿撫有些疑惑的接過手帕，顯然不太理解這個舉動背後的意思。
「擦擦你頭髮上的露珠。」槐生無鋒聲音微柔，一如既往的平穩：「吾不想看見自己的伴讀第一天陪同在身邊就病倒了。」
「多謝王子。」阿撫沒有推辭，聽話的接過手帕擦掉了自己頭髮上的露珠。
至於槐生無鋒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可能是年紀的原因，面前這個女孩其實比他要高上不少。
一旦自己動手，可能會看起來有些笨手笨腳。
「阿撫，你往後不必起太早，每日這個時辰到就好。」槐生無鋒多言囑咐一邊。
他不是很想看見每天有一個小姑娘滿頭露珠靜候在門外，等自己起身。
「是。」阿撫輕聲應道，用來擦拭頭髮的手帕已經被她收了起來。
「走吧，老師應該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槐生無鋒沒有多想，領著人一同前往棄雲峰，今天老師會教他怎麼用劍。
棄雲峰，一道人影獨立，閉目凝神。
他的面前，是兩柄形態各異的長劍。
一者劍鞘簡樸墨黑，平淡無奇，古樸無鋒。
一者劍鞘游龍浮雕，騰飛九霄，鋒芒奕奕。
槐生無鋒帶著阿撫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老師這一副不同以往的模樣。
而他更在意的，是那一柄造型精緻的游龍長劍。
看到它時，心中有一份熟悉感不由自主的在心底蔓延。
「老師。」槐生無鋒有些艱難的移開目光，向著沉默不語的老師問好。
「這兩柄劍，將會有一者成為你未來的佩劍，也關乎吾會教導你的方式。」
棘島玄覺未曾轉身，沉聲說著，將選擇權交到了自己這個學生手中。
「現在，選擇你心意契合的那柄劍吧。」
「心意契合？」槐生無鋒復而念念，向前幾步不假思索的選擇了其中一者。
劍出錚鳴，清寒入耳。
腦海卻是不由響起一個聲音，稚嫩的童聲。
「阿雲，你說一個人學劍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一個晃神，槐生無鋒便有些忘了那一句話，突生的疑惑也被他放進了心底。
手中劍在幼小的手掌中顯得格外沉重，劍身上龍紋盤旋，上刻兩字「洄龍」。
想來應該是這柄劍的名字。
「這就是你的選擇？」棘島玄覺回身凝視著自己這個學生，未來的弟子。
「這就是學生的選擇。」槐生無鋒擲地有聲的回答。
另一柄劍威勢太重，並非是他的良選，至於這個選擇錯過了什麼，卻是不在乎。
心下明白，這不過是又一次考驗，也是最後一次考驗。
他會是繼承者，卻不會是一個合適的王者，這個事實永遠不會變。
「好。」棘島玄覺做出判斷，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一樣了：「從今日起，你就是吾之弟子。」
「是，老師。」稱呼不變，其中蘊含之意已是截然不同。
槐生無鋒眼中煥發奕奕神采，為未來而嚮往。
一場談話結束，就迎來了棘島玄覺最為正式的教導。
槐生無鋒如同一塊海綿一般吸收著來自於擁有戰神之名的名師指導與經驗。
一晃數年光陰。
槐生無鋒也長大，成為一個引人傾心的翩翩（假的）少年郎。
至少，在身邊彷彿帶了幾十層濾鏡看人的阿撫是這麼覺得的。
這期間發生的事情不多，唯一的變化，就是槐生無鋒從棘島玄覺門下順利出師。
依照棘島玄覺的來說，就是作為一個真正的用劍者槐生無鋒已經合格了，而作為一名劍者，他仍有不足之處。
天資聰穎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未來的阻礙。
他要是想更進一步，就要明白手中劍為何物，自己的本心又是什麼。
「那就四周走走散散心吧，王子。」阿撫試圖建議著說道。
「碎島，還有什麼地方是沒有去過的嗎？」槐生無鋒合上手中的手札，看向帶著強烈好奇心的伴讀。
越來越熟悉的兩人保持著相當的默契，閑余時間，他還是很樂意縱容這個伴讀的小要求。
「那個地方……」
……
火，無盡的火在燃燒，熾熱的火蛇肆虐過境，像是要將最後一個生命體化為灰燼。
一道幼小的人影跌跌撞撞前行在這條火焰之路上。
逐漸失去氣力的步伐彰顯出他的力不從心，終於在某一刻倒地不起。
熾熱火蛇伸出獠牙，將自己的獵物納入狩獵範圍，纏繞而上。
不管是暴露在空氣中，還是隱藏在衣物的肌膚被烈火一寸寸化為焦黑。
倒在地上的孩童被添舐成焦黑人形，面目全非，瀕臨死境。
縱使呼吸微弱，卻一直掙扎著不願死去。
為什麼不願意死去呢？大概是因為活著才能感受到更多的東西，即使依然會失去，也想再挽留多一刻。
頑強的執念，強烈想要存活下來的意識，將死未死，必將化為蠶蛹。
破繭而出！
迎接新生！
蛾翅於烈焰中破繭，有人，亦或是墜入虛無的魔，再此脫胎換骨，煥發新生。
夢魘蘇醒……
「你在走神。」
一個熟悉聲音在身邊響起，凝淵乍然從回憶中迴轉心神。
對面，是一臉理所當然笑臉，不請自來的某人。
「……」
我，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