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看不到
三境之人住所離得不遠，就是方向不一樣而已。
走入竹篁幽幽，最為安靜的一處住所，尚未入內，就聽見一語。
「請入內吧。」
槐生無鋒原本將要停下的步伐一頓，沒有推辭，直徑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熟悉的幽幽檀香混合一絲極淡的血腥味一同傳入鼻翼。
房內場景躍然入眼。
房間是最常見的客房，不常見的是內里居住之人。
慈光之塔首輔——無衣師尹。
一身紫色文士服，手持香斗，雅正端坐，桌案上是兩杯提前倒好的熱茶。
「看來，師尹早已發覺吾要來的事情了。」槐生無鋒也不疑惑，走近桌前，在對面坐下。
「若不是如此，守護者又何必在這個時間找吾慈光之塔之人的麻煩。」無衣師尹說道。
「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脫離了那個身份的束縛再做要合適一點。」槐生無鋒眉眼帶笑。
頗有幾分像是在算計人的狐狸一般，一雙帶笑的眼眸內卻是極為溫和。
「守護者，你……」看著這個不同以往的人，無衣師尹像是想到了什麼，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打斷。
「此非明智之舉。」槐生無鋒搖了搖頭，好意提醒道：「師尹，看破不說破，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不會沒有轉圜的餘地。」
無衣師尹持著香斗的手緊了緊，繼言道：「什麼時候？」
「三個答案。」槐生無鋒回應道：「繼典開始之前，結束之後，又或者前一刻。」
三個答案，與其說是答案，還不如說是三個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會造成不同的結果。
就看，對面之人相信哪一個。
無衣師尹仔細看了看正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閣下好高明的手段。」
「師尹怎知道，吾又非吾。」聞言，槐生無鋒輕笑：「所謂鏡花水月，亦是有真身照影。」
「這個問題，不是吾應該關心的問題。」無衣師尹道：「吾只想知道閣下這麼做的目的。」
若是清算當年他們算計雅狄王的事情，還是直接報復在他們身上比較讓人舒心。
為何是針對另一個人。
「一回歸一回，這只是吾的一點私心，人嘛，一生那麼長總有任性的時候。」槐生無鋒理所應當說道。
曾經身在那個位置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任性的人，沒了那一層束縛，只會更惡劣。
說實話，他是真的不喜歡弭界主這種虛偽之人。
「師尹放心，吾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無視房中此刻有些凝滯的氣氛，槐生無鋒端起桌上的茶，輕呷一口，態度悠然：「此後，我們恐怕少有這般輕鬆氛圍，何不放下身份，暢聊一回？」
「閣下倒是非常人。」無衣師尹應對道，就如同面前人說的那般開始聊起了天。
若不如此，又能如何？
無衣師尹明白，就算他是另一個選擇，現今也一樣脫身不得。
「這誇讚吾就收下了，只是吾覺得……」槐生無鋒如是道：「有時候，無知更幸福。」
看見對方沒有動作，臉上笑意漸深。
他向來說一不二，說是聊天就是聊天。
所以，一壺茶，兩個人，一聊就是一整天。
撇開有關於彼此身份的問題，兩個人直接還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聊一聊的。
時間過得很快，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來，一道虛影忽然從外飛來，瞬間沒入槐生無鋒體內。
兩人的交談聲一停，無衣師尹直到這時，才發現今天與自己相談甚歡的人才是真身。
化身歸體，槐生無鋒閉上眼睛吸收了化身的記憶，才若有所覺的看了看窗外：「原來已經到了這個時間了。」
「閣下是時候該離開了。」無衣師尹適宜的下了逐客令。
「確實，該然。」槐生無鋒若有所思，給出了自己的回復。
起身離開了這個院落，目光中，少有的複雜。
古人常道，凡事行有分寸，適可而止，皆需明白何為張弛有度。
他明白這一次之後，是真切被這位智者記在了心中，不過，認真說起來也沒事。
本就是背道而馳，招攬之事從來看是否自願，強求不來。
出了此處院落，槐生無鋒就直徑去了一趟火宅佛獄之人的院落。
不算被提前安排到了別處的凝淵與赤晴，代表佛獄來到的，是三公之一的凱旋侯。
再一次見到這位印象不差的凱旋侯，槐生無鋒忍不住笑了笑。
「吾一直以為，閣下作為為佛獄征戰，代表戰無不勝之名的凱旋侯是不會來的。」
他本來以為這一次會來的人會是代表最高利益的太息公，然而細想一番，也能夠理解。
「看來，守護者似是對佛獄有些誤解。」凱旋侯回應道。
其中的事實無需點明，在場之人心裡已經有了底。
「閑話便不多說了，出發時間定在七天後。」槐生無鋒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這一次的合作，施行越境術法是他，雖說有心要安排自己的私事家常，卻也不會刻意去拖延時間。
七天後，四魌界的壁障會到一個比較薄弱的時候，可以讓他減少一些無必要的力量。
「如此，是最好不過。」凱旋侯也很滿意這個答覆。
畢竟這件事情已經拖的有點久了。
當時咒世主答應下來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想過拖延太久，而槐生無鋒賣了賣關子，就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再遲恐有變數橫生。」
言語交談間，凱旋侯忽然聽見面前之人一聲嘆息。
聞言，抬眼一看，卻見面前人臉色如常，像是這句話並非出於他的口中。
凱旋侯都習慣了這個人的反覆無常，臉色不變道：「哦，這世上還有讓守護者擾心的變數嗎？」
卻是見槐生無鋒看了他一眼，語調幽幽：「侯，方才說話之人，不是吾。」
凱旋侯心中驟然一驚，環視四周，卻未有發現其他人之聲息。
究竟是什麼人？能夠在兩個人的感知中隱沒。
「侯，你是看不見那一個人的存在嗎？」槐生無鋒看著凱旋侯的目光沒有焦距從走近的少女忽視而過，來了一點興趣。
這個人，是沖著自己來的嗎？
心神凝聚間，卻聽不知何處傳來風鈴聲，清脆動人，聲聲入耳。
分神一瞬，已是物換星移。
「青冥杳杳，青燈映雪歸人家，錦繡瑟年華。
行道萬里，路漫漫兮何修遠，當為離人歸。」
這個少女是章節前面有提過的人哦，還有人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