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知天命
「此事事關重大,也是我對碎島民眾要負起最後一份責任。」槐生無鋒抿了抿唇。
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對於與佛獄合作一事。
說到最後,他微微遲疑,心有顧慮:「……以後,戢武在為王之途中,還是勞煩老師多加看顧,避免走上歧途。」
這般言語,似是隱藏著幾分對自己接班人的不信任,頓時引來棘島玄覺詫異的目光。
「王,何出此言?」
「……」
沉默,沉默,對上這個問題,槐生無鋒微微抿唇,沉默不言。
這一段沉默持續了很久,最後他選擇避而不談。
「老師,你覺得碎島中有多少人會支持戢武登位後行事?」槐生無鋒輕聲問道。
「半數人。」棘島玄覺毫不猶豫的接言回復。
「那,另外半數人呢?」槐生無鋒繼續道。
「王的心腹與中立之人,以及長老團。」棘島玄覺別有意味的點出了這一點。
「多謝老師解答,無鋒明白了。」槐生無鋒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他的心腹說起了並不多,百代秋是一個,護衛隊也算,其餘之人只能說是可用之人。
中立之人,類似老師這般,對於王妹也非是威脅與礙腳石。
唯有長老團,固執不化,他們能聯合起來在暗中反對自己,自然也會反對由他選出來的繼任者。
槐生無鋒心有思量,對著老師一聲請了,離開了聽思台。
棘島玄覺客套一禮,送這位王的身影離去。
半晌。
聽思台上,失了目力的昔日戰神動用能力,微微側耳傾聽著,似是從虛空中聽見了什麼,不由身形後退,微晃站定。
「王樹……」棘島玄覺站在原地喃喃,無人聽見他聲音微弱的那一句是什麼。
第一次,他有了動搖。
棄雲峰下,槐生無鋒回望這一座山峰,這般近的距離,在這一刻恍如隔世之遠。
他不由一怔,為自己的感覺感到莫名,不過是會離開一段時間而已,怎會這般亂想。
搖了搖頭,槐生無鋒向著王宮走去,至於那一瞬間,腦海里的所思所想,只有他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
內心深處唯一的顧慮,從來不是現在,而是不可捉摸的未來。
對於被他與老師共同培養出來的戢武,槐生無鋒自認其已經具有王者的雛形,不會像他一般身具私心,任性而為。
但近日來,每每夜深置身於夢境中看見的一幕幕,似乎都在向他這個夢境的主人警告些什麼。
周而復始的看見身邊所在乎之人,所接觸之人一個一個走向自己的終結。
夢中怎麼做都無法改變結局的無力伸延到了現實,他開始暗中尋求改變的契機。
一段時間以來,怎樣預防,怎樣更改他們的結局成了心病。
他原本從來是不信命的人,更不信所謂的天命,所以不可能眼見親近之人因為荒謬之言步入結局。
從見到從未謀面,卻如夢中一般的人出現,意識到夢境的真實開始,改變就開始了,他有意識的從身邊點滴開始改變。
王樹是一點,碎島風俗也是一點,四魌界的未來還未可知,卻也同樣是末路開端。
現在所思所想,他,想要改變這一切,走向圓滿的另一端。
為了兩位王妹,更是為了曾經處於自己統領下的碎島,還有身邊的『她』。
他在這件事上,終是有些貪心不足。
心緒萬千,只因為重要之人,重要之事謀算未來,步步交錯行走間,迷茫盡去。
只余堅定。
然而,前路突然出現一道熟悉身形,不知為何阻在前方,雖是未曾言語,他卻是明白對方想要攔住的人是自己。
對上一雙空靈蘭眸,槐生無鋒心中疑惑更甚。
明明是從來不曾有過多少交集的人,為何挑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在這個無人的地方尋上自己。
還有這個模樣……
槐生無鋒發現了一個問題,連同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訝然:「不知,祭司……」
「王太客氣了,還是叫我寰翡吧。」祭司緩聲說道。
她是碎島的祭司,也是湘靈的師傅,與雅狄王之間也算得上關係親密,是以槐生無鋒平時對她也算比較尊重。
但這一次尋上這位王,她未有什麼念頭,只是看見了一些東西,所以前來。
至於為什麼這麼唐突,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嚴重了。
她的臉色凝重:「我這次前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如實相告。」
「相說無妨。」聽聞此言,槐生無鋒不由心中微動。
每一個能成為祭司的女子,身上都具有特殊的能力,比如被祭司收為弟子的湘靈,她就是天生具有強大的療靈能力。
這位祭司也是不例外,雖是秘而不宣,卻能從蛛絲馬跡中猜出是關乎卜算方面的能力。
是以,對於從這一位祭司口中說出來的話,他向來持有慎重對待的態度。
「是……」寰翡輕聲應道,將自己昨晚一時心血來潮,卜算預見的事情如實相告。
槐生無鋒很是認真的聽取著,眼神由驚異轉變憂慮,皺眉不已到最後的釋然。
他點了點頭:「原是如此,吾明白了。」
看著面前人此時的姿態,槐生無鋒眼中一抹瞭然。
「王,切莫一味對抗天命,逆天改命絕非如此簡單,還有我剛剛說的事情,一定……切記。」
祭司說道最後,臉上已是慘無人色,一對蘭色的眼眸中儘是不放心。
槐生無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溫柔由臉上蔓延眼底,微漾似湖泊波光粼粼。
「辛苦了,寰翡。」
面前女子聞言一笑,於細碎淚光落下眼眶前一刻,崩解為滿天熒光,如同螢火一般。
微弱卻引人注目。
有些熒光落在了在場唯一一個見證者身上。
他伸出手,神情幾分恍惚,看著零星熒光落在掌心,再慢慢熄滅:「倘若……那一份未來真當如此……」
「於我,於身邊之人……何其殘忍啊……」
知曉未來,想要改變未來,便不能莽撞,槐生無鋒輕聲喃喃間,讓自己恢復了清醒。
尚未多想些什麼,卻是聽見一聲長嘯響徹雲霄。
一道黑紅色的身影驀然出現眼前,身後一個純白少年。
看著熟悉的面容帶著幾分來不及隱藏的關心靠近,他的臉上復而漾起笑容。
「吾之好友,汝……」凝淵看見一切如常的好友,腳步輕快了幾分。
明明方才,透過那份聯繫察覺到了不對勁,中間發生了什麼?
「……」
這一章寫得末者很糾結要不要發,不發又會導致後面莫名其妙,發了又有點水,可是末者知道你們都在養著,所以就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