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為她是受害者

第4章 因為她是受害者

族長趙剛走上前,看着這些書,頷首道:

「要說文江給旁的,我信。給周子旭這些書,咋可能?這些跟科舉沒關係,給他看這個做啥?大可家的,你說說?」

周氏也沒想到弟弟能偷這些東西。

村裏人都知道,村頭學堂休沐,丁文江就會去縣裏抄書。

抄的都是些雜書,關於釀酒、行醫、卜卦等,就放在學堂。

當時開玩笑說當「鎮堂之寶」。

還說要一代一代傳下去。

這麼多年,就擺在學堂,沒拿回家一次。

如今出現在周子旭的包袱里,說是丁文江送的,誰信?

丁琬將書重新裝好,抱在胸前,哭訴著說:

「為啥,為啥要這麼對我?我已經沒了二年哥,我的日沒啥奔頭,咋還要騙我?嗚嗚嗚……嗚嗚嗚……」

「如果不是慶年嫂子出來,我,我有口難辯啊。二年哥,你帶我走吧,帶我走吧……嗚嗚……嗚嗚嗚……」

丁琬捶胸頓足的哭泣,讓村裏人都倍感難受。

一個村住了那麼多年,她跟徐二年又是從小長大的情誼。

當初做親,還一度被村裏人討論好些日子,一段佳話啊!

慶年媳婦兒擦眼睛,祥林嫂子嘆氣,幾個女人都挺難受的。

耿氏哆哆嗦嗦的來到兒媳婦跟前,把人抱在懷裏,跟着一起哭。

周氏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來到丁琬面前跪下,不住的磕頭說:

「對不起妹子,是嫂子對不起你。嫂子聽話沒聽全,我那不爭氣的弟弟……還……嗚嗚……幹啥偷東西啊,咋能這麼吃裏扒外啊……嗚嗚嗚嗚……對不起啊……」

一邊磕頭一邊哭,好一個對弟弟失望的姐姐。

丁琬從耿氏懷裏起身,驀地抓緊周氏的肩頭,狠狠掐着她肩上的肉,低吼著——

「你不是說讓周子旭帶我出去躲幾天,等下葬以後我再回來就沒事兒了嗎?如今他偷了東西,還帶我走,我要是真走了,我還能回來嗎?」

「說——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是不是——」丁琬邊說邊搖,做出一副失去理智的狀態。

此刻,不管她做什麼,都情有可原。

因為她是受害者。

周氏不住地搖頭,極力替自己辯解: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串通的。子旭是丁叔的得意門生,我想着……」

「你騙我——」丁琬吼完,將人推倒,看着柳氏委屈的喊了聲「娘」。

這一聲「娘」,讓柳氏心疼不已。

把閨女抱在了懷裏,仰頭怨喊——

「老天爺啊,你就不能給條活路嗎?我閨女啥錯都沒做過,幹啥這麼對她啊,嗚嗚嗚……」

趙斌不住的搖頭,村裏人想勸也不知道從何勸起。

就是剛才胡說八道的王五,這會兒也低頭、臉熱。

人心都是肉做的,老徐家已經很慘了,小兒媳又差點被騙,咋能這麼做!

眾人看着周氏,有些人的眼裏,都是失望的目光。

里正蔣文平走上前,長嘆口氣,道:

「往後,周子旭不許踏進我土莊子一步。二年家的是被騙,所以有情可原。一個村住的,誰能那麼狠心,活埋人!咱村兒,干不出這缺德事兒。」

「大可媳婦兒,你以後再聽到啥,就來問我,我給你解釋。今日的事兒,等文江回來再定。是報官還是怎樣,到時候再說。文江家的,扶你閨女進屋吧。」

柳氏哭哭啼啼的點頭,把丁琬扶起來。

那個布包,始終都被她抱着,不曾鬆開。

路過耿氏的身邊,丁琬挽着她的胳膊,一起回了房。

至於後面該做的事兒,有族長、有里正,不需要他們女眷去插手。

屋內,丁琬等兩位母親都坐下後起身,跪在他們的面前,說:

「娘,是我不好,我沒有主意,人家說啥我都不信。我……我讓你們操心了。」

柳氏心疼,可這會兒她卻不能說話。

過了門,就是老徐家的人,她不好去管老徐家的事兒。

耿氏下地,把人拉起來,握緊她的手,說:

「傻丫頭啊,娘可是看着你長大的,還能不信你?」

柳氏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

好在親家是個明理的,不然還不知道咋質問呢。

「今兒有你娘在,我這個做婆娘的跟你說句實話。等你守喪三年滿了,娘給你放妻書,還給你十兩撫恤銀,你再另外嫁,啊!」

不等丁琬做出反應,柳氏忙不迭搖頭,說:

「哎喲親家,這可不成,這哪使得。」

「親家,咱們一個村住了二十年,我哪捨得讓琬兒真的守一輩子。她才十八啊!」耿氏落淚。

最傷心的人就是她。

早年喪夫,自己一個人把倆兒子拉扯大。

好不容易都娶了媳婦兒,朝廷徵兵,兩孩子又都走了。

如今,一個都回不來,家裏從一個寡婦變成了三個寡婦。

「嗚嗚嗚……我難啊!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呢?嗚嗚嗚……」耿氏捶胸頓足的哭。

哭聲傳到了院子裏,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周氏仍舊跪在地上,可卻沒有一個人理她。

她說聽錯了,跟她沒關係,可她是周子旭的親姐姐,誰能說的清楚?

男人們打壽材,女人們忙着做飯,都繞過周氏。

屋裏,耿氏哭聲仍舊繼續,丁琬心疼的把人抱在懷裏,一下一下的拍著。

但凡前世她能長點心,也不可能被周氏騙了那麼多年。

等耿氏哭聲減弱,丁琬蹲下,仰頭看着她,說:

「娘,我從嫁進門的那一刻就知道,我生是二年哥的人,死是二年哥的鬼。打小我就跟我爹念書,《女德》、《女戒》我都讀過,我做不來另嫁的事兒,以後娘也別提了。」

耿氏看着兒媳婦的樣子,心酸的把人摟在懷裏,再次放聲哭喊著——

「我的兒啊——嗚嗚嗚……我苦命的琬兒啊……」

院子裏跪着的周氏,一字不落的都聽進去了。

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作響,眸子裏全都是恨意。

而這一切,恰好就被出來抱柴禾的王五看到,沖她緩緩搖頭……

……

壽材打好,里正蔣文平進屋,說:

「徐家嫂子,那邊都弄好了。倆孩子的衣服在哪兒,該入殮了。」

大周朝的規矩,將士戰死沙場,屍體不往回運。

每個人給二十兩撫恤銀銀子,就算拉倒。

有心疼的孩子的人家,就會給立個衣冠冢。

這樣也不至於孩子的魂魄無依。

說白了,就是給活着的人,一個祭拜的地方。

丁琬擦了擦,起身回房拿衣服。

徐家住的宅子,是周正的三間土房。

耿氏住的是正房,左右兩間是倆兒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原本應該很好。

只可惜……

丁琬出來的時候,周氏還在跪着。

想了下走過去,把人扶起來,說:

「壽材已經做好了,文平叔讓拿衣服入殮。」

周氏藉著她的手勁兒起身,殷切的瞅着她,說:

「弟妹,我真是為了你好,我沒有……」

「別說了,我不想聽。」丁琬抽回手,疏離感十足。

對周氏的金蟬脫殼,她領教了。

前世的恥辱,今世的算計。

讓她明白,周氏不是好對付的。

但周子算旭廢了。

他不可能再娶什麼濟陽伯嫡長女,更不可能再把她送到李袁傑的床上。

至於周氏,日子還長,慢慢收拾。

回房打開樟木箱子,看着裏面的衣服,丁琬感慨萬千。

前世閉眼之前,她看到了徐二年,可聽到的名字卻是「徐永涵」。

或許……她彌留之際,花眼了吧。

拿出一身青衫,這是徐二年走後她做的。

當時徐二年離開,她把所有的衣服都給帶走,就怕他不夠穿。

抱着衣服,丁琬哭了。

她那十餘年裏,拚命的往上爬,可是在感情上,卻孑然一身。

就算周子旭那麼暗示,她都無動於衷。

不為旁的,就為了他們打小的情誼。

五歲就跟在二年哥屁股后跑,十歲就覺得二年哥好看。

等到情竇初開的時候,她更是想着要嫁給徐二年。

後來終於得償所願,可是……

「二年家的,你找到沒有啊。快點!」張青山大嗓門的在外面吼著。

也打斷了丁琬的思緒。

擦了擦眼角的淚,沖着外面應了句「馬上」,便把箱子鎖上,穿鞋出來。

張青山看着她通紅的雙眼,張了張嘴,啥都沒有。

丁琬看着不遠處的靈棚,在沒入殮前,她是不可以過去的。

目不轉睛的瞅著,身旁多了個人都沒察覺。

直到——

「王五,你幹啥呢!」

柳氏的聲音傳來,讓丁琬下意識的轉身。

當看到身後的王五,蹙眉道:

「你在我身後幹啥?」

「沒啥,沒啥。」王五說完,趕緊往靈堂那邊走。

丁琬納悶的看着柳氏,問:

「娘,咋回事兒?」

柳氏朝地上吐了下口水,拉着閨女說:

「以後見他躲遠點,跑腿子,不是東西。」

沒有明說,但是丁琬卻懂母親的意思。

王五平日在村裏就不咋地,剛才只怕……

「孩子他娘,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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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富貴妻:重生媳婦有點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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