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6章 世事難料
「姑奶奶您言重了,這本就是小人應做的事情。小人還要麻煩姑奶奶,幫忙把這賬簿拿給奶奶。」賬房邊說邊雙手恭敬呈上。
佩文走上前接過賬簿,丁琬簡單看了下,說句「辛苦」便起身離開。
馬車停在店門口,街上零星有幾個士兵往這邊來。丁琬上車,透過車簾,能聽到這些士兵們的對話。有討論拔罐的,還有說要刮痧的,更有說在浴堂吃飯的。
天越來越冷,訓練一天泡個熱水澡,絕對是最好的放鬆。
馬車回到將軍府,丁琬下車剛好看到管家,問:
「將軍可有回來?」
「回夫人的話,將軍著人回來過,說晚上讓您跟小舅爺一家先吃,他在軍營處理些事情。」
「知道了。」丁琬平靜應聲,看不出絲毫問題。
拐了趟朝暉苑,徐致遙正在屋裡寫東西。還沒等靠近,小傢伙放下毛筆,起身抱拳拱手——
「母親。」
「回來很久了?」
徐致遙點頭,「是有一會兒。」
沒有剛才的拘禮,撲進她的懷裡,深吸口氣,又道:
「娘,小舅回來了,是不是我爹也回來了?」
「回來了,在軍營呢,說是有事晚點歸,想你爹了?」
「想了。」徐致遙沒有否認,乖乖點頭道,「爹這次走了好久,也沒給家裡啊來信。爹上次走之前跟我說了,回來他要教我功夫。」
「那跟你爹好好學,長大保護娘。」
「嗯。」徐致遙重重點頭,滿眼堅定。
「對了娘,今天我們學了這個,您看看。」
每天徐致遙都會跟丁琬分享白天在學堂學的東西。
文的、武的,或者學堂上發生的事情。
誰拿誰毛筆不還了,誰偷吃誰的南瓜糖了,誰要有妹妹了……
丁琬並不嫌煩,只要他肯說,她就願意聽,說多久都行。
這一幕就像在土莊子徐致遠念書時一樣,他也每天回來會分享在學堂發生的事情。眨眼間孩子就大了,她也快三十歲了,日子過得可真快。
說話間佩文從外面進來,見徐致遙還在說,只得屈膝行禮,站在一旁。
小傢伙見狀,秒懂的打住話題,道:
「娘,開飯了,咱去吃飯。小舅回來了,是不是可以吃煸爐?」
他喜歡吃煸爐,尤其是蘸著麻醬,特別香。
丁琬見他這般懂事,笑著捏捏他的臉,等他穿鞋。她也沒回去換衣服,就這身帶兒子去飯廳。
銅鍋正在「咕嘟……咕嘟……」冒熱氣,一桌的好東西。
羊肉、牛肉、毛肚、魚片、白菜、粉條、土豆片、地瓜……
丁珏夫婦還沒到,娘倆凈手落座,徐致遙聞著飄出來的香氣,嘴角上揚。
北境這邊氣溫很冷,多吃羊肉會暖身子。
很快,丁珏夫妻倆到了。
「姐。」丁珏大咧咧喚著。
昭希面紅,微微福身,拘謹的說:
「讓長姐久等,剛在屋裡看下賬簿,忘記了時辰。」
「我也剛到,凈手吃飯吧。」
昭希起身,見徐永涵沒回來,道:
「還是等等姐夫吧。」
「不用等,他還有事要忙,咱們先吃。」
「好。」
夫妻倆洗過手,佩文把羊肉全部下進鍋里。
今天的羊肉很嫩,而且肥瘦相間,顏色特別好。
滾幾開撈出,昭希蘸了麻醬入口,不住點頭。
丁珏吃著也覺得不錯,看向親姐姐道:
「今年給姥家那邊送年禮,送半腔羊肉吧,這個不錯。」
「可以。京城那邊呢,來兩隻?」
「兩隻應該不夠。」丁珏扒拉著手指算人頭。
當算到蕭逸帆的時候,他面色一頓,剛好婆子端麻團進來,丁琬並沒有瞅見。
「今天的羊肉很好,啥時入的?」
「回夫人,是昨天北芪剛送來一批嫩羔羊。」婆子回答,「說是他們王都內就吃這種。」
因為現在兩朝關係好,北境會定期給那邊送糧食,那邊的回禮除了牛就是羊。這些在大周比較貴的東西,在人家那邊並不當回事。
丁琬吩咐府里留下幾隻,然後往鍋里蝦肉。丁珏大快朵頤吃的正酣,不過心裡卻有了異樣想法。
在不知北芪有異心的時候,根本不會這樣。但對方並不知他們已經知曉那珠的身份,相信也不會貿然摧毀這幾年建立的信任。至於往後,相信姐夫會多個心眼,不可能對他們送的東西過分信任。
晚飯吃到一半,徐永涵風塵僕僕歸來。婆子添置碗筷,常隨伺候他洗手,徐致遙親自幫父親挪動椅子,而他就挨著父親。
丁琬撈了一些肉跟魚丸,一邊照顧他吃飯一邊說:
「餓了吧,在軍營就沒墊吧一些?」
「我跟小舅子一同回來,你肯定要會吩咐打煸爐,餓肚子回來吃的多,划算。」徐永涵邊吃邊說,特別隨性。
昭希對他的樣子也已習慣,並沒有絲毫拘謹。
邊吃邊聊,丁珏說了轉天一早就回北苑的念頭,徐永涵自然沒有道理阻止,象徵性說些「路上小心」之類的話,就算拉倒。
足足吃了一個時辰,四個人都吃的挺多,就連徐致遙都吃撐了,五個人在院子里散步,消消食。
走著走著,就變成了男人一起、女人一起。
昭希說著自己心裡的各種不舍,還揚言過年來這邊。
「……姐,你不行嫌我們煩,反正過年就在這頭。」
丁琬笑著頷首,沒有拒絕的說:
「想來隨時就來,怎會嫌棄你煩?如果丁珏還要出去巡查,你就跟孩子過來,正好到時也可以查一查浴堂的生意。」
「嗯,好。」昭希滿口應聲。
散步一炷香的功夫,昭希跟丁珏回去休息。丁琬夫婦也把徐致遠送回房,夫妻倆去了耳房。
熱水早已準備好,丁琬伺候他沐浴,聽著徐永涵帶回來的消息,一言不發。
實在是太超出她的接受範圍。怎麼也想不到那珠竟然不是表面看的那般忠誠。猶記當日,她嗆聲九公主,不嫁皇上嫁蕭逸帆。實則她老早打的主意就是朝廷重臣,而非入宮做宮妃。
而蕭逸帆當時風頭正盛,她選他也是情理之中。怪不得京城幾年,誰家有事她都到場,原來打的是這樣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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