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江南風雲動
彭澤。
一名私兵快速跑向規模頗大的府邸，上面寫著一個巨大的許字。自從兵敗丹陽之後，徐乾便投奔山越聯軍，駐紮在豫章和丹陽的交接之地。
大量財帛的攻勢下，許氏在山越聯軍的影響力直線上升。甚至聯軍主帥，還調三千山越士兵協同守城。
眼見席捲丹陽。
眼見被官兵迎頭痛擊。
不少許氏之人心裡格外複雜。
「家族、丹陽密報。」一人急沖沖跑來，不顧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滿臉焦急把手中的竹簡遞來。回想這段時間，彷彿一切都在夢中。
丹陽郡？聽到這幾個字，所有人都露出憤怒和懼怕的情緒。官兵南下勢如破竹，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易將其覆滅，想不到卻被他們摧枯拉朽。
其中的打擊，非言語所能盡訴。
要不然在一場大敗后，也不會席捲物資、人口后倉皇逃竄。
這何嘗不是一種怯懦的表現。
「嘩啦……」竹簡被打開，許乾目光在上面環視。稍微愣了下，隨後怒極反笑：「舉債？借錢就借錢，說什麼舉債。」
「這？」四周人有些錯愕。
徐乾把手中的竹簡遞給身邊之人，隨後相互傳閱：「呸、官兵就算能打又能如何？難道還能變出錢來不成。」
「借錢？有借無還才是真。」
「要我說當初就應該多收刮一點，看他們如何處理這個爛攤子。等民怨沸騰之時在出兵，丹陽任然能重歸我等之手。」
一時間群情激奮。
有人詢問：「丹陽太守向四郡借錢，目的是什麼？。」
「把這竹簡送給山越聯軍，讓他們看看，這征南將軍、丹陽太守的野心。」許乾幾乎瞬間就想到了最佳選擇。
官兵借錢是假，其目的只怕有敲山震虎的嫌疑。自己大可借力打力，給山越聯軍施壓，讓他們知道澎湖城的重要性。
「諾！」
一人回復，拿著竹簡，快速往前面走去。
看著離去的背影，所有人都陷入到思索中：「加派人手，打探丹陽郡動態，若有異常之處速速來報。」
「下令各部抓緊時間修建防禦工事，留給我等的時間不多了。」一條條命令下達，整座彭城陷入到忙碌中。
……
江南世家以陸、顧、虞、魏四家為首，其中陸、顧兩家居住於吳郡，而虞、魏兩家則在會稽。山越來襲，兩郡能保全，也得益於他們的幫助。
由於大戰期間交往頻繁，世家豪族都派遣使者彼此交流。故此雲集吳郡，往陸氏府中匯聚。眼見局勢惡化，卻不想廬江吳氏橫空出世，被刺史拜為征南將軍、丹陽太守。
前不久更是一舉擊敗叛亂的丹陽許氏，坐擁一郡之地，無益給吳、會稽兩帶來了少許希望。只是接下來的一個舉動，卻讓人略微有些糾結。
征南將軍、丹陽太守，行文江南四郡，舉債。
這不就是明目張胆的要錢嗎？而且要的還如此誇張。若你以吳氏的名義，我等也就認了，可以官府的名義難免讓人有些不悅。
「家主、除吳氏外，其餘世家豪族皆以赴宴。」陸氏府邸內，一人走來，小心翼翼稟報。看著滿堂賓客，心裡浮現出一絲豪氣。
有人端起酒樽：「陸公可是在等吳郡吳氏？。」
「廬江吳氏本屬吳郡吳氏，如今廬江吳氏子弟以為征南將軍、丹陽太守，我等理應在等等。」有人高聲說著。
端起酒樽的那人一笑：「雖同出一門，但卻不是一路人。聽聞吳郡吳氏，以舉家投奔長沙太守孫堅。留守之人就算在殷勤，只怕也坐不了主。」
「吳氏當真是好福氣啊。」有人感慨。
陸紆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對著一人詢問：「顧世叔怎麼看？。我等還要不要，繼續等待下去？。」
「以吳氏現在的處境，不來就是最好的做法。」顧氏老者說著，話鋒一轉：「不等他們了，現在你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處理丹陽太守、征南將軍的行文。」
「這？……」不少人有些遲疑，按理說借錢的事情不理會即可。但畢竟廬江吳氏，說到底也是吳氏，打斷骨頭連著筋。
看在吳氏的面子上，說什麼都要借點錢出來。
可丹陽太守太狡詐，用的不是家族名義，而是征南將軍的公文。從其擊敗許氏可以看出，他率領的軍隊戰鬥力頗強。
「按照我等的想法，借與不借皆可。」有人提議：「廬江吳氏，並非吳郡吳氏，而且吳郡吳氏，也做出取捨。他們更願意資助長沙太守，而非自家子弟。」
「正是如此，我等才應該借錢。」有人插言。
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中年男子走來，連忙起身對著他行禮：「見過太守大人，不知太守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在下冒昧而來，應該請罪的是我。」盛憲連忙對著站在上首的陸紆、顧獻回禮。吳郡較為特殊，太守的權利皆來源於本地世家豪族的支持。
假若他們反對，就算身為太守，也無法調動一兵一卒。
「太守大人請上座。」陸紆走來，往主位方向一指，以示對朝廷的尊重：「不知太守大人為何說，我等應該借錢給丹陽郡？。」
「丹陽、吳，兩郡唇齒相依。假若能幫助丹陽郡儘快恢復，我等平定山越叛亂的速度便會快上不少。而且吳太守，也是揚州廬江郡世家豪族。其本家吳氏，亦和諸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說來說去都是自家人。」
盛憲對著他們相勸。
數百年來世家豪族為確保自己的利益和傳承，彼此聯姻早已形成一張盤根錯節的大網。同為世家豪族，想要扯上關係其實很簡單。
特別是同屬一地、一郡、一州，更是搬起指頭都能算的明明白白。
「諸位先別忙著拒絕，不如先派人過去看一看如何？」盛憲詢問，算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同僚一把。
作為吳郡太守，這已經是能做的極限。
「也罷！便聽太守大人之意。」顧獻趁機說著，眾人見顧氏開口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