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稀罕你這個人

一覺醒來，我摸摸自己的眼角，居然還有淚珠，臉頰也是濕漉漉的。我不由又陷在夢境中。

想起夢裏孟經理那張魔鬼一樣的臉，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同事們已經陸陸續續的起來洗漱，我看見對面白雪的床上依舊空空，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兆頭。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準備起來時，王姐就在下鋪問：「雨煙，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呀？她們都回來了，你和白雪都還沒有回來。錦城裏魚龍混雜，你和白雪晚上不要跑太遠了。也不要在外邊玩得太久免得出什麼事。」

見她這樣關心我，我心裏對她即使再膈應，也不好意思不回答她的問話。趕忙說：「好的！昨晚我回來得晚些，我回來時你們都睡著了。白雪和她同學把我送回來又走了。」

善意的謊言，比真實的話要讓人好受得多。倘若王姐知道我昨晚一早就在房間里，她和廚師長那些事兒讓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相信，她不會還這樣正經八百的。她一定會比我還慌亂。人都是有臉面兒的。

小雪直到廚師長把名點過後才匆匆的跑來。

我一看見她，趕緊一把抓住她小聲問：「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她說和同學昨晚聊天很久，早上就起來遲了些。

可是我卻看見她白皙的脖頸上有一道瘀青，那時我還不經世事就脫口而出：「小雪姐，你的脖子上怎麼回事？怎麼烏那那麼大一塊。」

白雪立刻給我做個噤聲的動作，低低告訴我：「晚上給你說。」

那一天白雪做事都心不在焉，恍惚惚的。

晚上下班我和她一起洗澡，她脫開衣服后我才發現她若雪的肌膚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那些傷痕不深，但是也讓人觸目驚心。

我拿着噴頭輕輕的幫她淋浴，禁不住哽咽問：「小雪姐你昨晚遇到了壞人嗎？怎麼你身上會弄成這樣？」

白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無比憂傷的說：「雨煙，如果我說我是自作自受，你相信嗎？」

那時的我，還真聯想不到這些傷痕是怎樣產生的，聽白雪這樣說我只好嘆息：「你的那個同學也太惡俗了，和你玩就玩吧還把你傷成這樣。小雪，以後見着她繞道走，咱們不跟這樣的人玩，開玩笑居然弄得這麼狠，我估計你身上的這些淤青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

以後的日子，我發現白雪身體上這些傷痕總是在消失后沒幾天又會滿身淤青，她不給我說，我也懶得問她了。總之只要她單獨出去過一夜和我住在一起后，我就發現她身體上和脖子上的這些輕輕淺淺的瘀傷。

洗完澡我們穿好衣服，我偷偷的把自己昨晚的夢境告訴給白雪，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怕。我們不是想好了結果嗎？怕什麼！一拿工資我們就閃人。」

有了白雪的這句話，我心裏又放輕鬆了些。

可是當我把衣服洗了走進寢室時，一個姐妹卻告訴我：「雨煙，剛才孟經理讓主管來找你，讓你去他辦公室。」

我剛才放鬆的心情因為這句話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昨夜的夢境也忽然又浮現在我的腦際。

這時，白雪走了進來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問：「雨煙，你怎麼了？」

我凄然的看着她：「孟經理讓我馬上去她辦公室。」

白雪看了我一眼，氣定神閑的對我說：「去就去吧！放心的去……」

她沒有說完的話我猜都猜得到，她應該是讓我不要怕，勇敢的去面對。

明天就是拿工資的日子了，在這節骨眼兒上我怎麼也要忍辱負重，和孟經理鬥智斗勇，我不會讓自己一個月的辛苦，因為孟經理的刁難而付之東流。

我平息好自己的心情，落落大方的敲門走進孟經理的辦公室。

他又用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時的那樣的神色看着我，一副「假好人」的樣子：「雨煙，這段時間在後廚幫忙可好？」

我大膽的看着她：「承蒙孟經理關照，還好！」

他起身離開辦公桌，向我走來：「雨煙，其實你是個聰慧的女子，應該知道我還是不忍心把你送到后廚那個地方去。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孩，在這酒店有很多適合的崗位等着你，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孟經理特意把「表現」兩個字咬得很重。

他這樣說又讓我想起我剛來時，他說的那句「那以後要看你怎樣表現了，否則我會要你隨時走人！」

這個衣冠禽獸，我現在才明白他要的「表現」是什麼？

想到明天是拿工資的日子，我決定忍辱負重。於是裝傻：「孟經理，要我怎樣表現才能坐上你說的那些適合我的崗位呢？」

他馬上陰險的一笑，欺近我的身：「不明白嗎？難道要我教你怎樣表現？」

看着他欺身而來，我馬上退後一步：「孟經理，其實我很感謝你當初收了我在這裏做服務員。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真的在這錦城走投無路呢？所以我想明天拿了工資后，好好請你吃頓飯。」

我看見孟經理當即眨了下他那色迷迷的眼睛，臉上溢出喜色：「好！不錯，還算識時務！不過雨煙呀，孟大哥可不稀罕你一頓飯。大哥我啊稀罕你這個人得很呢！

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愣了一下，還以為是哪家經紀公司的影星來住我們的酒店取鏡了呢！沒有想到你是來我們這裏找工作。雨煙呀，以後只要你好好聽孟大哥我的話，這酒店的崗位你看上什麼我就想法讓你去做什麼！可以嗎？」

我立刻故做受寵若驚狀，點頭哈腰嘴裏不住的說：「謝謝孟經理！謝謝孟經理！」

心裏卻把他的祖宗八代慰問了個遍。

孟經理見我這樣，一把拉住我的手用他那魔爪在我的縴手上捏了一下：「雨煙呀，你看你這小臉嫩的，孟大哥哪捨得把你這樣的人兒放在後廚呢？明後天我就把你調到大廳里，你就開始做禮儀接待吧！然後我再一步一步提攜你，好嗎？」

我知道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但是表面仍不動聲色：「那好呀！謝謝孟經理！」

他又用他的魔爪在我的臉頰上輕輕一擰，然後，「嘖嘖」兩聲：「瞧這皮膚，以後，以後孟大哥要好好替你的爹媽照顧你，不要讓雨煙在這錦城異鄉吃苦受累，可惜了你爹媽給你的這副好皮相！」

我頓時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可是想到明天就要拿工資，我使勁忍着。

我努力的佯裝出一個微笑：「孟經理，那我可要替我爹媽感謝你了！」

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裏，此刻眸底全是曖昧的神色：「是嗎？雨煙！那好，等兩天我帶你去海城出趟差，以後一有機會我就帶你去出差，讓你見見大世面！」

我那刻只想領了工資就趕快逃離，當即就答應了他。孟經理立刻滿面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