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小篾匠

夜裡楊六帶著五個兵丁和小雨小林乘夜色潛入了水口鎮來到老黑的家，並順利地控制住老黑。

我們長話短說。需要詢問老黑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是想知道大少爺在不在廖凱的家裡，以及廖家的詳情。這些與老黑似乎沒直接的利害關係，他不應該有什麼顧慮。

老黑承認他是廖凱船上的水手，船上人很多，不都是嶺邊村裡的人，這水口鎮里就有好幾個。

從老黑嘴裡得到的消息還是有價值的，知道了廖凱本人就在家裡。他說這是因為廖凱出海時打鬥負傷殘疾了，現在變成了瘸子，因而就放棄了出海的營生，把船隻也處理給他堂弟了。商船換了老大，老黑自己年齡也大了，因此他也洗手不再干出海的營生。與他一同下來的還有幾個。

至於劉家最關心的劉瓔在不在廖凱家？老黑說不知道。

他說他認識這個小孩，也知道來歷，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小孩現在還在不在廖凱的身邊。細想老黑的話也合乎情理，劉瓔的身份不過是個奴僕，廖凱家的奴僕也不少，老黑不會知道每一個僕人的現狀。

問話順利也就沒必要再抓老黑回來了，威脅嚇唬他一番楊六就帶人撤了。

從老黑那裡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但是劉瓔的下落還不確定，因此嶺邊村的偵查還要進行，小雨他們就要連夜做了準備。他們的篾匠刀是隨身帶著的，山上也不缺竹子，砍來就能用，這些倒是很方便。篾匠刀和劈開的竹條這兩樣就是篾匠的全套裝備了。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炊煙裊裊，正是吃早飯的時間。兩個小篾匠就出現在了嶺邊村，他們不時地吆喝兩聲，這景象在南方太常見不過了，絕對不會引起猜疑。

此時一般人家都是兩頓飯，吃罷早飯去幹活。篾匠跟要飯的差不多，也是趕這個當口要飯吃。於是一戶一戶地登門叫賣生意。他們去廖凱家敲門也正常，要飯的當然首選大戶人家啦。

他們在村子里走了幾戶人家，就來到了廖凱家門前，大門關著，一敲門就引來狗叫聲。

大門開了一條縫，伸出一個腦袋問：「誰敲門？什麼事？」

小雨趕緊上前答道：「你家可有竹器要修理？」

小林豁牙，說話的事都是小雨的。

「倒是有，可怎麼算工錢呢？」

大戶人家自然竹器多，總會有需要修理的。

小雨：「工錢好說，給口飯吃就行了。」

這樣的工錢夠便宜的，於是大大小小的竹器拿出來好幾個。

小林他們接過來這些竹器，小雨對那人說道：「還請賞一口飯吃，剛才不是講好了的？」

那個家人看了小雨一眼，想說什麼終於沒說出口。本來就是這麼回事嘛，他們跟要飯的差不多，就是為了一口飯食嘛。於是轉身進去了，不一會，那家人端出來一個大食盤，上面有兩碗粥和一小碗鹹菜還有兩雙筷子。那粥是大號的碗，滿滿的一碗。南方產稻米，當然就是稻米粥。但是此時的稻米可不是現代里的東北大米，而是南方的糙米，帶著點淡淡的紅色，口味比高粱米好不了多少的。

他們兩個出來的早，還真的沒吃飯，正餓著。兩人二話不說，端起碗西里呼嚕的就吃下去了，半大小子飯量大，這一碗粥根本就吃不飽，湊合吧。別忘了身份，就是要飯的。

廖家人看著吃得溜光的碗鄙視地看了他們一眼，把碗筷收走。小雨小林則在門前找個樹蔭處開始幹活，可是眼睛總盯著大門處。

他們正干著活，大門又開了，裡面出來一個轎子，是非常簡易的那種，類似於滑竿，就是一把藤椅上綁了兩根長竹竿，由兩個壯漢抬著走。小雨看見椅子上坐的人，心裡一機靈趕緊低下頭，有意的用正在修理的竹器擋著自己的臉。因為他看見的不是別人，正是廖凱！

廖凱不認識小林，可是認識小雨啊。

現在的廖凱是瘸子，雖說走路沒問題，可是一瘸一拐的姿勢不好看。他也是富人，是村子里第一富人，在鄉親們的面前很要臉面的，因此他受傷以後坐的轎子就沒有丟，現在腿腳好了還繼續坐。

小雨的動作被小林注意到了，他知道這是小雨見到了熟人。

小雨還是從竹器的縫隙中偷看著，隨著轎子又出來的兩個人，都是僕人打扮，身著粗布衣服，其中一個是個小孩。小雨對他們的走路姿勢都很熟悉。再細看更是讓他心驚！那個小孩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大少爺劉瓔！另一個也認識，是展七雄。

小雨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身體都有些顫抖，拿著竹器正在幹活的手也不聽使喚了。

小雨的這些變化都被小林注意到了，他猜測小雨看到了重要的人物，當然他不知道看到了誰？此時他也很擔心，怕小雨的反常被別人注意到。因此他裝作尋找東西，站起來移動身體位置擋在小雨的前邊。

大門裡隨後又跟出來兩個人，這兩個人年齡稍大，三十歲左右，腰裡都帶著刀，顯然是保鏢護衛之類的，其中一人小雨也眼熟，但不知道姓名。

廖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也就類似於鄉下的土財主，出行帶護衛是不是太過分招搖了呢？

這就要看現實了。首先現在是亂世，官府已經不太管用了，自己的安全自己負責。更重要的是他經營鐵業生意，本來就屬於官營暴利行業，鐵又是兵器的原料，各路強人都會盯著，因此是個危險的行當。這些原因讓他不得不預防，他對於自身安全是特別在意的，所以他一點也不能低調，出門就是前呼後擁的，護衛打手必不可少。

廖凱這一行七人，包括劉瓔都沒有注意到兩個小篾匠。轎子走的很快，轉瞬間就在街道的轉彎處消失了。廖府的大門再次關閉。

小雨看看周圍也沒有閑人，只有他們兩個在這裡幹活，小雨湊到小林身邊，用很小的聲音說話。他說道：「林哥，轎子上坐的是廖凱。跟在後面的青年人叫展七雄，是船上的水手。那個小孩就是我家大少爺！」

小雨說「我家大少爺」這是很有分寸的話。小雨的父母是劉家的家奴，他就是「家生子」，也是劉家的家奴。小林是逃亡的奴隸，但不是劉家的奴隸，暫時算是自由人的身份。小雨是劉家的人可小林不是。這說明小雨的意識中對人的身份還是分得很清楚。

「啊！」儘管小林心裡有所猜測，聽到這話還是大吃一驚！

小林問：「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我看咱們應該馬上跟著，看看他們去哪兒？」

小雨：「林哥你去！我不能去。他們都認識我，我跟著容易露餡。再者說，這裡的活計還沒幹完，半路扔下活計走了會驚動廖府里的人。」

小林：「好！咱倆分頭行動，你在這兒也精靈點，儘快脫身。」

小雨：「對，我幹完這兩個活就走，趕緊向二爺稟報是最要緊的。」

小林起身就朝著廖凱消失的方向跟過去了。

最重要的情報已經獲得，小雨加快了手中的活計，很快乾完交了差就趕緊離開了，並且直奔船隊停泊的碼頭，向二爺稟報。

。。。。。。

這裡是山區，到處都是山地。小林遠遠地跟著廖凱一行人最終跟到了一處山坡，遠遠的就看到山坡上冒出黃色的煙塵，用現代話語說就是重度污染的霧霾。走進了小林也能看出來這是一處礦場，就是搞開鑿礦石冶鍊的。鐵、銅、錫、鉛等礦場都是這個樣子。

礦場在高處，他在低處，為了看清楚就得盡量靠前。但是此地是曠野之地，幾乎沒什麼人，所以當他靠近礦場的時候就有兩個漢子過來了，厲聲喝問：「你是幹什麼的？」

聲音很大，小林心裡本就有鬼，被嚇得一個機靈。抬頭一看是兩個壯漢，手裡都拿著長槍。

長槍就是俗稱紅纓槍，長棍子頂端安一個尖槍頭，槍頭下綁著紅纓。

看來這礦場是有武裝的，這也是亂世中的標配。

小林很快鎮靜下來，他回答道：「我是莫匠（篾匠），找活計的，這裡可有竹器要修理？」

豁牙說話漏風，好在能聽懂。

「哦，篾匠。好，你等著，我去問問。」

在南方竹器多，各行各業都會用到，損壞了就要修理，很常見很自然。不說別的，廖凱坐的轎子就是一把藤椅，有損壞就需要篾匠修理。因此小林小雨的篾匠身份是個很好的掩飾。

不一會，好幾樣竹器被拿出來要小林修，當然還要講價錢什麼的。小林就坐下來，邊幹活，邊觀察著礦場。

未完待續。

——第57章完——

本作者的《明末強國夢》已完本，歡迎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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