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大戰

鄭豐海派兩艘船出泉州灣試探，他是想看看劉家是怎麼攔截的，同時他也準備了十幾艘全副武裝的船，如果那兩艘船吃了虧，他就打一仗。

那兩艘船終於出了海灣，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到了六十多步（約一百米）的時候，赤龍號管帶吳一霸用紙喇叭對來船喊話：「停船！立即停船！」

吳一霸是后提拔的管代，福建人，原名吳一八。

鄭家船上的人們都瞪眼看著赤龍號，那是一艘輪船，此時正橫在側前方，正是看得最真切的時候。他們看到船上有大炮，有端著火銃的壯丁，並且穿著鮮亮的服裝，整齊劃一，更像是軍隊。更特別的是這船沒有風帆，可是有個大煙囪正冒著煙，船側有大水輪，這船太奇怪了。

鄭家的人是第一批近距離觀看到輪船的人，他們的感覺是太新奇，瞪著眼睛使勁看，顧不上幹活了。

這兩艘鄭家的船不是來打仗的，船上除了船老大就是幹活的水手，人不多。

對方喊停船，船老大聽到了，也喊水手們落帆拋錨停船。可是多數水手都看著那輪船發愣，沒執行老大的命令，所以船還是往前走。氣得老大又踢又打的，這才把船停住。

「我們要出海，你們為何要阻攔？」船老大大聲喝問。

此時鄭家船的正前方是橙龍號，他們的距離有三四十米，在弓箭射程之內，是很危險的距離，所以雙方緊張地監視著對方，生怕突然襲擊。但是這樣的距離說話倒是方便了，大聲說話都能聽到。

橙龍號管代李克生回答說：「呵呵，你記性不好，忘性很大呀。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你不是叫鄭木頭吧？你忘了？在金門咱們交過手吶。你想想看，我今天能讓你過去嗎？今天不開炮打你已經是便宜你了，還不快滾！」

上次金門海戰中有橙龍號，對面這艘船剛好是逃掉的一艘。

不過交過手也不一定能知道對手姓名啊？所以那個叫鄭木頭的很吃驚。鄭木頭的名字是諧音，可能文字不對。

李克生能知道他的姓名當然是他身後有俘虜指認。

鄭木頭猶豫著，他心裡當然是不服的，他想闖過去，但是看到對方的架勢隨時可以開炮，他是吃過虧的，知道對方的大炮厲害，因而不敢造次。更重要的是鄭豐海給他的交代就是試探，而不是來打仗的。

可就此退回去他不甘心，他大聲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有什麼權利封閉海灣？」

李克生回答：「你說的沒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道不是霸道！這天下怎能容得海盜！凡是行海盜之事的，普天下人都要群起懲罰他！鄭豐海在海上霸道多年，做惡無數，因此我們封禁的就是你們這群海盜，讓大海回歸和平。在這裡，別人都可以通行，唯獨鄭豐海家不準！還不快滾！再廢話我就開炮！」

鄭木頭表面硬氣心中也害怕，猶豫過後他還是下令調轉船頭，回去了。

「有種你們在這等著！」哈哈，這是逃跑的宣言。

。。。。。。

通過這次試探，鄭豐海徹底的明白了，對面的劉家封的就是他，要麼就此罷手不再做海外的生意，要麼就魚死網破，與劉家拚命，沒有別的出路。

鄭老大勸他委曲求全，破財免災，與對方講和，他說：「講什麼和呀？那就是投降，賠錢帶下跪，我鄭豐海做不到！眼下只有一條路：拼啦！我跟劉家拼個你死我活！」

鄭豐海已經拼湊了十八艘船，這已經盡了最大的力了，這個數量顯然不能與以往相比。比如他組織船隊去南洋，湊上數十艘船也平常。這是因為海外貿易這一行鄭家的影響很大，追隨者眾多，不光是泉州，福建沿海很多碼頭都有慕名而來的。而現在，劉家封鎖了泉州灣，他就只能在泉州就地籌集支持者，當然也就少了很多。

鄭豐海知道對手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決心拼力一戰，把劉家的船趕走。為此他做了幾天準備，選擇一個晴朗的好天氣，他親自出征，帶著18艘船全體出動。這一天是洪武三年的六月初二，這是夏季，烈日當頭，是很熱的一天。

船隊陸續離開碼頭，完成編隊，向海灣外駛去。

十八艘船也是個很大的船隊，他們離開碼頭的時候就被氣球上的飛行員發現了，大墜島上的觀察哨和艦船上的觀察哨也都發現了這個龐大的船隊。這就不能掉以輕心了，威遠號收回氣球，與赤龍號一起出動迎戰。展七雄在旗艦赤龍號上指揮。

船隻行進中可以帶著升起的氣球，但是如果風比較大，船速很快的時候，帶著升起的氣球不夠安全。

此時劉家的艦隊船隻並不多，有戰列艦威遠號，戰艦赤龍號和橙龍號，一共才三艘戰艦，此外還有兩艘小型的快船，另有一艘商船是不能上戰場的。

艦船不多，關鍵是有一艘戰列艦，它能不能真正擔負起海戰霸主的作用，這一戰就是考驗。

威遠號管代張興是最早提拔的軍官之一，他曾經做赤龍號管代，威遠號從下水測試開始他就是臨時管代，威遠號編入艦隊后正式任命他為管代。

威遠號是艦隊里最大的船，有1500料，比蒼龍系列戰艦大太多，比一般的商船還要大，在艦隊里它就是個龐然大物。它的左右船舷各有兩個水輪，有兩套蒸汽機和鍋爐，船頂上的煙囪也是兩個。船上的水手定員100多人，比其他軍艦多了一倍。

它的甲板上有四個炮位，每個炮位兩門炮，艦首艦尾還有兩門炮，算起來就有十門炮了，都是大口徑的。但是還不止這些，在下一層船艙里，除了機器艙和彈藥庫之外每一側有10門炮的炮位（大窗口），可以安裝火炮，因此這艘船上大炮總數最多可以有30多門，由於這艘船是新船，還在試驗使用階段，目前沒有安裝那麼多的炮。

今天面臨強敵，威遠號居中，赤龍號和橙龍號在兩翼，兩艘快船在隊形後面機動。

各船就位后威遠號上的氣球再一次冉冉升空，它的作用第一是威懾敵人，同時也有觀察的作用，特別是在炮擊的時候，它能看清彈著點，指示修正火炮射擊。

熱氣球的吊籃上有兩個飛行員，一個操縱噴火控制氣球上升力度，另一個觀察敵情和通信聯絡。

威遠號的出現令鄭豐海意外，鄭家的人都是第一次看見這艘大船，比其他劉家的船大得多，並且是沒有風帆的輪船，船的上方還有個藍白彩色球。鄭豐海心中暗暗的有些膽怯。

泉州灣的縱深只有二十多里，鄭家的大船隊是明顯的目標，特別是帆船，一大片風帆目標明顯。敵船隊距離還有十幾里的時候，展七雄就命令開炮警告！警告是使用小炮，可畢竟是炮，聲音並不小，敵人肯定能聽到。

今天的情況不需要顧慮了，在泉州城外放炮，管他驚動了誰也不在乎了。

幾門小炮連續開炮，十幾聲炮響震動了海灣，這是向對方發出戰鬥警告，如果退回去還來得及。

對方當然不會因為幾聲炮響就退縮，他們的船隊依然向前。

劉家的艦隊等待著，鄭家船隊快速駛來。炮聲沒有了，不會有再次的警告了，當敵船進入距離三里（1500米）的時候，威遠號甲板上的火炮就開炮了。

威遠號甲板上的炮都是大口徑的，射程2500米（五里），在1500以內準確度比較好。所以敵船進入三里以內就開炮了。

鄭家都是老式火炮，射程近，一般在1000米以內，並且準確度很差。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大炮不行，他們的戰法還是儘快地靠近，然後跳幫短兵相接。

劉家的大炮打得遠，打得准，那是因為炮膛是加工過的，炮彈也是加工過的，尺寸嚴格，現在還有氣球上的飛行員觀察糾正，所以準確度很高。當然說它準確度也是相對而言，是相對於紅衣大炮等老式火炮明顯準確的多，但是不能用現代火炮標準衡量，除了有膛線的神機炮之外，其他火炮都不能做到百發百中。

大炮瞄準的是最前面的敵船，炮彈大多在它的左右落入大海，激起一丈多高的水柱。看那些水柱都圍繞著敵船不遠處，這個效果已經比老式的紅衣大炮強多了。

敵船是側向行駛的，有開炮的角度，在遭受炮擊的情況下，他們也開炮了。但是射程明顯不夠，炮彈都落在很遠的大海里。

鄭家的人不是軍人，沒有嚴格的軍事訓練，難免亂開炮，明明射程不夠也開炮了。

「打中了！打中了」這是威遠號上的水兵在歡呼。

可以看到行駛在前面的一艘敵船的船頭側後方中彈。150毫米的大鐵球有足球那麼大，實心的鐵疙瘩有幾十斤的重量，高速砸到木質的船體上就會砸毀了很大一塊，木板都被打飛了，固定風帆的帆索也有被打斷的。但是這個位置在吃水線以上，還不至於進水，可是船隻損傷很大，船帆失控，這艘船立即就打橫了，原地亂轉。敵船隊的隊形密集，前面的船失控，後面的船就有互相碰撞的，隊形就亂了。

隨著距離縮短，加入炮擊的火炮更多了，威遠號船艙里的炮也開炮了。劉家的炮射速快，幾十門大炮輪流開炮，隨後又有兩艘敵船中了炮彈，這一次命中的炮彈中有開花彈。威遠號甲板上最大的火炮口徑210毫米，開花炮彈威力很大，很不幸，一艘船被大口徑炮彈打中了要害部位，它很快就傾斜了，眼看船隻不保，船上開始有人跳水逃生。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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