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難題

連姚汀錫都想象不到，就是當年的一句戲語，卻造成了這位身份極高的北豐郡主的錯意。

若是這甘殷殷真的出了什麼差錯。

便是王爺不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他身上，但他那七八個哥哥還不把自己大卸八塊。

姚汀錫很是一陣頭疼啊。

自家這個暴躁萬分的老頭子，怎麼見了這個小姑娘，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想都不想就把自己推出來。

而那包含深意的眼神分明說了。

若是你不好好處理這事情，我非把你的皮給剝下來不可。

而那性格里本來就不擅長彎彎繞繞的女子，只等著那威勢很高的姚家家主咳嗽一聲離開了以後，就很不耐煩的開始竹筒倒豆子。

她就是早早的知道了自己最最愛慕的姚三公子，居然要娶一個很普通的女人。

才有了那日在寧城與胡小琳的對峙，才有了那一巴掌。

若是那胡小琳是個奇特女子，能夠壓上自己一頭。

那麼甘殷殷的心裡還會好受點。

但那個刺史千金，真是連自己半個指頭都比不上。

這樣的話，這樁可能會影響到廟堂暗流走勢的婚姻，她真當是要攪上一攪了。

「這樣可不好，先不說我與你本就沒有男女之情，若是我真當毀了與那胡小琳的婚約，她日後又該怎麼嫁人？」

對於家裡老頭子的安排，姚汀錫沒有幾分怨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家裡對於自己的婚約，本就存著低娶的意思。

老頭子已經決定開始韜光養晦，也是多為後代留些餘地。

那胡小琳刺史千金的身份，已經很重了，還可能會影響姚家和廣陵王的關係。

只是，那胡小琳在去了趟廣陵王府，又厚臉皮來了一趟姚望城，雖然受到好多愛慕姚汀錫女子的嗤笑。

但好些人卻覺得女子無才也是德。

更不可以讓彼此都下不來台，所以便是接受了這份婚約。

至於姚汀錫，還真沒有多少人問過他的意思。

多少有些逆來順受。

甘殷殷說道：「若是你娶了胡小琳那個沒本事，長得又難看脾氣還大的大小姐，日後可真心要後悔的。」

姚汀錫想了想后說道：「真有這麼不堪嗎？」

甘殷殷點頭說道：「真的長得不好看，我還見過她呢，比我差遠了。」

姚汀錫哦了一聲。

甘殷殷惱怒的說道：「那哦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說假話了？」

姚汀錫欲哭無淚啊，那你要我怎麼說？

甘殷殷大聲的說道：「若你真要娶胡小琳那般的女子，還不如……還不如娶我。」

老天爺啊！

姚汀錫最怕的便是這來自北地的女子的單刀直入。

姚汀錫欲哭無淚道：「我有哪裡好的？一沒本事，二沒手藝，便是讀了些書，也都是些無用書，受不住，受不住。」

甘殷殷很認真的說道：「你長得好看。」

「嗯？」

「還有，你身上很香。」

這種話不該是男子對心儀的女子說來的嗎？

姚汀錫那真是快被甘殷殷說的出內傷了。

便是你真的喜歡我，也要換種說法啊，很傷自尊的好嗎。

堂堂才學淵博的姚三公子，居然要靠臉吃飯？

不可，不可。

「甘妹妹啊，你見我的時候，還不到九歲，太多的美好都停留在了那時候，你在北地見慣了武將之風，見到我這種掉書袋的，只是覺得新奇而已，以後啊，你還會遇到好些你喜歡的人，其中就會有你喜歡也喜歡你的，若是你現在成了我的媳婦，那日後，真碰到了，那豈不是要後悔死了。」

姚汀錫真是諄諄善誘。

只是甘殷殷卻言語硬氣的說道：「那現在只喜歡你啊，那我問你，你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

喜歡，不喜歡，那都是說不得啊！

姚汀錫忽然懂得了以前教自己算學的老夫子說的那一句話。

這天底下的女子，便是咱們這種讀書人最難解開的題。

……

姚望城的三品茶樓內。

道士張秋正在和兩個少年一起喝茶聽說書。

這姚望城的三品茶樓啊，可比寧城最高檔的茶樓還要高檔許多。

先不說這裡的說書先生說的故事，多是陳樂和呂大壯沒聽說過的，就光那添水的都是妙齡女子，這種待遇夜是陳樂和呂大壯沒遇到過的。

呂大壯那是幾次三番的跟張秋確定，這次喝茶不消花自己的錢，才敢大口喝茶，嚼著鹽水花生聽得那一個入迷。

「咱們東海一脈的聖主武狂易鏊的故事就先說到這裡了，這次我們再來講講劍道的故事，都說那武狂人體魄天下最強，一雙拳頭難逢敵手，但這天下間最厲害的劍客，又是師出何門，諸位又可知？」

那說書人賣了關子，然後讓一個小童拿著一個小托盤，開始討要賞錢了。

「當賞啊。」

托盤到了陳樂和呂大壯麵前，呂大壯便開始裝聾作啞。

自打離開寧城，呂大壯便是死死的護著自己的小金庫，之前的積蓄加上婦人又塞了些散碎銀子，大概已經有近三兩銀子了，但距離市價十兩的鐵劍的目標還有些距離。

呂大壯看了一眼張秋。

張秋笑著說道：「這聽書喝茶的錢可以我來給，但這賞錢嗎？便要看你們了，當然，就算沒得賞錢，那說書人還會繼續說下去的。」

「那就不給了。」

陳樂白了身後這個鐵公雞一眼，他也心疼錢，但還是挑了塊最小的碎銀子放在了那托盤之上。

當賞！

而收好了散碎賞錢的說書人，抿了口茶水，一拍桌子才道：「劍道鼻祖當屬蜀山，諸位可有見過百劍齊鳴，千劍齊飛的異相嗎？鄙人不才，十多年曾有幸一睹，那蜀山劍仙飛劍斬敵的無雙英姿，諸位又知道那蜀山在何處嗎？」

「不錯，就在西益州，距離咱們東安州這邊啊，足有五千里的路途，而且那蜀地道路崎嶇難行，官道修建起來極難，古語就有蜀道難啊，難於上青天之說，但那蜀山派卻是建在那群山之巔，你們知道嗎？那些劍仙，都是如何上下山的嗎？都是御風乘劍，飛上飛下。」

「……」

「你們又要問了現如今天下劍術第一的到底是誰？便是那蜀山的掌教柯岱山，據說那位劍仙啊，修為近乎天下無敵，不過一直都在蜀山之上，很少下山，而且已經足有甲子未曾出劍，但卻在十多年前不知為何，一劍東來，斬殺了十數個妖人，就在距離滄海城不願的海邊，你們可不知道，在十多年前，那邊可是有一個小島的，就因為那位蜀山掌教出了一劍，導致小島陸沉。」

這世上，還有人能一劍毀了一個小島的？

本來嫉妒陳樂那口大刀的呂大壯，忽然又驕傲了起來，摸了摸腰間的木劍，很自豪的說道：「我說吧，練劍要比練刀有前途上許多，劍就是厲害。」

「劍，你最賤好嗎？」

陳樂反唇相譏，一想到以後呂大壯買劍計劃，未來肯定要找自己蹭吃蹭喝，保不準還要跟自己借錢，心中就有些不爽快了。

呂大壯像是斗贏了的公雞一般，伸長脖子喊道：「就是厲害，就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