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早知這樣，一開始就不該那麼放縱。
醉月的心隨著她的開口慢慢放了下來，溫聲道：「夫人想說什麼直說就好。」
「你……你還記得賀沉陽嗎？」林九夕斟酌了一下后問道。
她淡然一笑，「我們這些做妓女的，怎麼會記住每一位客人呢？」
「醉月。」林九夕的聲音微冷，「實不相瞞，你們這麼長時間沒見，賀沉陽從未忘記過你，如今看來倒是他傻了。」
「紅塵過客，何必念念不忘。」醉月淡聲道，一臉淡然。
她看著醉月那張美得堪稱國色天香卻又薄情的臉，一時間更氣了。
「實不相瞞，賀沉陽和我公公婆婆鬧得很不愉快，他被禁足這麼多天，房間里全是你的畫像，日日夜夜想念著你，不惜和家裡人鬧翻了臉，甚至……甚至沒胃口吃飯，人瘦了一大圈。」林九夕氣道，哪怕面前這個女子對賀沉陽有一點點憐惜，有一點點感情也不枉他這麼決絕地跟家裡人鬧。
她垂眸壓制住心裡苦澀的情感，眼底隱隱要冒出來的淚花被她狠狠地憋回去，一臉笑意又薄情地說：「夫人，在這之前，醉月就告訴過二公子，不要念著醉月了。」
「你……」林九夕蹭地站了起來，氣得火冒三丈。
「夫人，還請轉告二公子，不要再為了醉月做什麼，儘快忘了醉月吧。」她鄭重地朝林九夕頷首行禮。
「好，我一定會轉告的！」她壓著怒聲說完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轉身大步離開。
一直在門口徘徊，等著林九夕的賀沉燁見她出來了連忙迎過去，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解釋但見她這麼生氣的樣子又把話憋了回去。
門口的小青連忙走進房間關上門，見醉月雙手撐著桌子，一副泫然欲泣，臉色很不好的樣子，她擔憂地問：「姑娘，您沒事吧，剛剛的那人是誰啊？」
「是賀將軍的夫人。」她淡聲回答道。
「賀、賀將軍的夫人？」小青驚訝了一下。
醉月有些虛弱的身子摔坐在凳子上，兩行清淚悄然滑落，「她說……二公子瘦了很多，不吃飯，還在跟家裡人鬧。」
「姑娘。」小青微顫著抓住她的手。
「早知這樣，一開始就不該那麼放縱。」她的眼神迷茫無措。
「二公子不好受，姑娘也不好受，姑娘不比二公子好過多少啊。」小青心疼地握緊了一些她的手。
「小青，如果、如果我不是妓女該多好。」醉月哭著抱住她。
如果她不是，就可以待在他身邊，哪怕一個妾侍她都心滿意足。
「姑娘、姑娘是最好的姑娘。」
那邊的林九夕氣呼呼地出了嫵樓，賀沉燁跟在她身後，笑嘿嘿地問：「怎麼了？怎麼這麼生氣？你去找醉月幹什麼？」
她撇了他一眼，臉色更冷了。
賀沉燁見她肯搭理自己，連忙伸手發誓道：「夫人，我真的只是去喝酒，我碰都沒碰過那些女人。要不是他們非要去嫵樓，說是在出戰之前放鬆一下，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過去的。」
林九夕又撇了他一眼，腳步加快。
他笑嘿嘿地伸手攬住她的腰，「你說你來這種地方幹什麼？要不是我英勇你就要被欺負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去做的就吩咐別人來就行了。」
「少動我！」她蹙眉掙扎了一下。
「夫人別生氣了，為夫回去好好補償你。」
「你閉嘴！」她紅著臉呵斥一聲。
「嘿嘿嘿嘿……別說，夫人生氣的樣子也這麼好看。」
建安侯府。
林九夕正拿著針線在燈下縫著鞋子，幸好之前做了一大半，如今只需要稍微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賀沉燁從賀征的書房裡回來，連忙笑著在她身邊坐下，一臉愉悅地說：「九夕，等到我回來咱們就能搬到將軍府住了，那院子大，全都是按照你的喜好來布置的。」
她聞言心裡雀躍了一下，點點頭。
「這是給我做的嗎？」他一臉驚喜地從她手裡將鞋子拿過來，很認真地看了看摸了摸，「不錯！大小剛剛好，我家夫人的手藝就是好，連縫的鞋子都這麼精緻好看又實用。」
林九夕笑著從他手裡將鞋子拿過來，放到一邊。
「不生氣了。」賀沉燁笑著湊過去抱她，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耳後。
她搖搖頭，模樣分明有些無奈。
「別生氣了，我真的沒有碰過她們一下，你可以去問問跟我一起的那些兄弟們，明天我讓他們過來跟你說。」
「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休息吧。」林九夕輕輕推開他起來，上床休息了。
賀沉燁有點懵，隨即深深地嘆了口氣，收拾好自己后也起身上床躺下，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她閉著眼睛，秀眉微蹙，抓住那隻作亂的大手，轉身抱著他，微微撒嬌道：「好好睡覺，我困了。」
他手上的動作停下，抿了抿唇，安穩地抱著她睡覺。
第二天一早，賀沉陽剛吃完早飯不久就看見林九夕進來了，他眼眸一亮連忙從椅子上坐起來。
「嫂嫂。」他恭敬地頷首叫道。
林九夕看了一眼被丫鬟收拾下去的碗筷，雖然吃得不多，但也是吃了。
「我昨天……我去看了醉月。」
「她怎麼樣？可還好？有沒有人欺負她？」賀沉陽一臉擔憂焦急。
「她過得不錯。」
「那她可有……可有跟你問起過我？」他有些忐忑，仍記得那時他想盡辦法去找她，她都不肯見自己。
林九夕看著他，抿了抿唇說：「沒有。」
賀沉陽垂下眼眸，心猛地一縮，雙手緊握。
「二公子是讀書人，心性聰慧，不該為了一個女子這樣做，將自己的才華浪費掉，讓父親母親為你傷神，讓外面的人嘲笑。你們兩人也許不是一路人，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做法。」她說完見他情緒低落至極，便轉身離開了。
屋門關上，賀沉陽坐在椅子上看著滿屋的畫像還有眼下畫了一半的畫像，他獃獃地看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起身將畫像一一珍重地收起。
隔日，林九夕和賀沉燁便看見了前來拜賀征和段秋娥的賀沉陽。
他雙腿一彎，跪在他們面前，磕頭，聲音帶著濃濃的自責：「不孝子賀沉陽前來拜過父親、母親。」
賀征冷哼了一聲，心卻重重地放下了，段秋娥嘆了口氣，眼裡含著淚伸手將他扶起來，顫著聲音說：「沉陽，快起來，快起來，想通了就好。」
「對不起，爹，娘，兒子讓你們蒙羞了。」
段秋娥搖搖頭，哭著說：「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