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楊大騙子

第77章 楊大騙子

戒色和小白並肩走在雪地上,兩個人說都沒說話,走在倆人前面的薩摩哈不時回頭看看倆人,見倆人沒有出聲的意思,薩摩哈也就把到了嘴邊的嚎叫聲憋了回去。

戒色跟著小白進了氈包,沒用小白張羅,戒色就來到自己經常待的位置上盤膝而坐。

小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一直在暗中觀察穆倫,這你不是不知道。那些烈火金丹何其重要我也只對你一人說過,可你為何擅自做主領著穆倫進入洞窟。這還不算,你還教會他煉製烈火金丹。說,你是怎麼打算的?」

戒色:「我佛眼中眾生平等,不存在什麼非我族類。郎君剛才也說了,這世上已經沒有穆倫,洞窟里的是我佛弟子,定賢。」

小白:「不要用這些話搪塞我,白馬部能不能在草原上站住腳一是要熬過這場白災,二是要看明年開春之後能不能抗住瘟疫和其他部族的搶掠。不要覺得我是危言聳聽,白災咱們能熬過去這誰都知道。但我最怕的有兩點,一個就是瘟疫。想想看,這一冬被凍死的牛羊和人在雪化之後就會迅速腐爛變質,會將草原、河流污燃,大的瘟疫一定是先從牛羊牲畜開始,然後是人。」

「瘟疫一旦爆發很難控制,只有等到冬天到來這瘟疫才會徹底消失。我們白馬部的人現在都養成了喝開水和洗臉洗手等衛生習慣。咱們實行的是物資配給制度,開春后要實行一日一領,這是為了及時發現人畜當中的病情隱患,一旦發現疫情可以儘早有效隔離。」

「我們這裡食物和水源都很充足,我又是個醫者,只要大家不出營地,再熬過春天雪化草原泥濘不堪的一個月,我們就可以在營地附近五十里內放牧。只要措施得當,別處的疫情是不會傳到我們這的。」

「第二個,也是我最擔心的是其他部族來搶我們。和賀若懷安的交鋒我們看似佔據了上風,但我總覺得那賀若懷安不懷好意。如果他想對我不利那也必須是在明年初秋,這時疫情已經大大減緩,戰馬的膘情也好,草地乾爽天氣晴朗正是打仗的好時候。而其他部族可就不像賀若懷安那麼氣定神閑了。賀若懷安給了咱們一百二十車物資他連眼睛都不帶眨一眨的,這說明定襄城儲存著海量的物資,有物資就能養軍隊,這點毋庸置疑。可其他部族跟賀若懷安比不了,賀若懷安可以等到秋天,其他部族怕是一開春就要撲向我們。他們損失慘重,加上疫情初步爆發,在餓肚子和瘟疫的雙重威脅下,他們定會想法彌補自己的損失。彌補損失的方法就是吞併其他部落,而咱們白馬部不大不小正合適。」

戒色:「你一口氣說這麼多,這跟烈火金丹和定賢有啥關係?」

小白:「我告訴你這些情況是要讓你明白,開春我們就要做好和那些紅了眼睛撲過來的部族血拚。我們雖然沒有城牆但是腦包的地勢易守難攻,我們有根據地勢修建了堡壘,那些零碎著撲來的部族我們不怕。我怕的就是他們集中在一起,獵人不會怕獨狼,但若遇上狼群唯有趕緊退避三舍。」

戒色:「他們應該不會聚集在一起打咱們吧?賀若懷安,你懷疑。」

小白:「我不是懷疑,我是肯定。不管出於啥目的,他一定會慫恿各部殺向我們的。」

戒色:「這麼做對他有啥好處?要知道楊善經還在我們手裡。」

小白:「他的目的我暫時還沒明白,我的實力他多少能看出一些,若是來的人少只能被我們吃掉,那樣做其實是漲了我們的威風。現在我和他之間還沒到撕破麵皮的地步,不管賀若懷安是想削弱我們的實力也好,還是想敲打我也罷,總之開春這一仗肯定得打,而且打的時間還不會短。我們務必要堅守營地以逸待勞,藉助地形優勢,全殲來犯之敵。」

戒色:「烈火金丹是為了對付大群敵人的?」

小白:「沒錯。楊善經最近瘋魔了,因為我給了一件大殺器的模型,那玩意的關鍵部位就在那兩根弦上。說實話那兩根弦不是不能造,主要是因為在草原上物資匱乏造不了,而且每根弦都是價值連城,即使我們有物資但也承受不起這個代價。所以我想讓楊善經想辦法用別的材料替代,哪怕威力小一些也行啊。」

戒色:「不知道貧僧這樣理解對不對。楊善經做的是弓弩,而你的烈火金丹是箭矢。」

小白:「可以這樣認為,更主要的是,萬一楊善經沒弄成,那麼還有烈火金丹可用。沒有大殺器,可以用投石機拋射,還可以事先埋在敵軍進攻的路線上。」

戒色:「從平地到腦包只有一條路可走,烈火金丹大有可用,貧僧明白了。」

小白:「烈火金丹是咱們最後的保命手段,可你卻交給了定賢。」

戒色:「貧僧覺得,還應交給更多人去做,烈火金丹威力巨大的原因在於他的猛烈,但也跟數量多少有關。一顆或者十顆怕是沒用,只有百顆千顆聚在一起才會有用。你覺得只靠我們三人能做多少?」

小白:「我也想讓所有的部眾都來弄,可是這是國之重器,將來都是要交給陛下的。再有就是,咱們的部眾日子過得安逸,怕是沒人願意在洞里過一輩子。得想別的法子,先讓咱們的人做,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強吧。」

小白:「那行,想教會守庫的那二十個人。這事我去跟色爺說,叫他下令。你也要經常去洞窟看看,一個是監督工藝統計數量,做好入庫封存。另一個就是時刻盯住定賢,一有異動就絕不手軟。這個不用你動手,我會讓其他人辦的。」

戒色:「定賢是我的弟子,我做保都不行嗎?他總好過那個楊善經吧。」

小白:「我寧願相信楊善經,也不願相信定賢,除非他能證明他對我的忠心。」

戒色:「他對你沒有衷心,他的心中只有佛。他在苦修就像我給自己掛上鐵鏈子一樣,他的心是屬於我佛的跟你沒關係。只不過,他的苦修可以幫到你。所以你沒必要疑神疑鬼。」

小白:「衷心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我也不指望自己能虎軀一震四方皆服,我只需要到時候有足夠的烈火金丹可用就好。」

戒色:「此事交給貧僧吧。」

小白:「不交給你交給誰呢,以後我會找來一些俘虜來給你,你就用你的佛法去感召他們,讓他們為我所用吧。」

戒色:「好。」

「啊哈哈哈哈哈!」

一聲非人般的慘叫聲突然響起,趴在小白腿上的薩摩哈唰的一聲蹦了了起來,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小白:「怎麼回事?」

侍衛掀開氈簾走進來。

「郎君,是楊善經在叫喚。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三次了。剛才,蘭娘子去了楊善經的氈包。」

小白:「女大不中留哇,女生向外呀,這我得去瞅瞅,萬一出點啥事不好跟浣紗大姨交待哇。」

戒色:「貧僧和郎君一起去。」

薩摩哈:「嗷嗚嗚嗚。」

楊善經的氈包內,小蘭用一把木梳給楊善經梳理頭髮,梳好之後小蘭仔細的將楊善經的頭髮挽成了髮髻。

小蘭仔細整理了一下髮髻讓它更加平順和工整之後,她轉身去拿緞帶。在楊善經身後,老管家楊富貴恭恭敬敬的跪在那裡,他雙手托著托盤,托盤中放著各種顏色的緞帶和金銀銅木玉各種材質的發簪。

小蘭拿起一根藍色緞帶和一根黑色緞帶問富貴。

「管家,您看楊郎用哪根髮帶好?」

富貴抬頭迅速看了一眼之後低頭說到:「回稟蘭娘子,少主偏好黑色。」

小蘭:「我也覺得黑色好,老話說的好,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趕明兒個我給楊郎做一身深青色的長袍可好?」

楊富貴:「多謝蘭娘子。」

正捧著大海碗呼嚕呼嚕往嘴裡塞刀削麵的楊善經停住嘴說到:「蘭蘭何必費那心思,我又不是沒衣服穿。」

富貴:「少主,蘭娘子一片好意不可拒絕的。」

小蘭:「楊郎是怕人家手藝不精嗎?」

楊善經放下大海碗轉身面對小蘭,他輕輕捧起小蘭的素手低聲說到:「你們姐妹中你的女紅是最出色的,我不想讓你動針線是因為我喜歡你這雙手。纖細、柔軟、潤滑,最主要的是溫暖,是我心中最喜歡的那雙手。你看見我的手了,又粗又大滿是老繭,所以我不想讓你的手變老變粗變硬。將來我娶了你之後我一定多多賺錢養家,我要讓你衣食無憂使奴喚婢,出有車馬肩輿,入有軒室錦榻。衣衫啥的能暖身就好,實在不行找裁縫或者讓婢女去做,不用你動手,因為我捨不得。還有一節,你若給我做衣衫必得日夜不停,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少不得要點燈燒油,我捨不得。」

小蘭:「楊郎原來是捨不得燒燈油啊。」

楊善經:「不。我是怕燈油冒出的煙熏了你的眼睛。你可知道,你的雙眸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你的眸光將照耀我的餘生,我怎捨得讓這麼美的眸子被煙熏呢。不能,絕對不能。將來咱倆的居室不用燈油,要用這麼大的夜明珠。」

小蘭面頰緋紅羞澀地抽回雙手溫柔的把楊善經轉了過去。

小蘭:「你這張嘴說的人家想哭,不知過去騙了多少痴情女子。」

楊富貴:「蘭娘子,老漢可以對天發誓,我家少主從沒對任何女子動過心思,這樣肉麻的話也只對蘭娘子說過。」

楊善經:「什麼叫肉麻的話,這叫肺腑之言。」

楊富貴:「對對,肺腑之言。」

小蘭笑著把一個玉簪插在楊善經的髮髻上,她舉著銅鏡問楊善經:「怎麼樣,正不正。」

楊善經扶著小蘭的手說:「正的歪的無所謂,只要是你為我梳的就好。」

小蘭的臉又紅了。

「唉,若是阿郎(楊善經的爹)能見到少主和蘭娘子兩情相悅這場景,他該有多高興啊。想起阿郎老漢就忍不住要哭,嗚嗚嗚。」

楊善經和小蘭望著對方異口同聲說到:「滾一邊哭去。」

楊富貴放下托盤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老漢這就出去,老漢為少主和少夫人準備些飲食去。」

楊善經掏出一塊玉佩塞進小蘭手裡,

「蘭蘭,這是我的家傳玉佩,拿著這塊玉佩可以任意處置我在定襄城的家產也可任意出入定襄城和隋王以及大可敦的宮殿,還可以調動定襄城內不超過三千人的兵馬。這就是我家的傳家寶哇,當年我父親有功於國,文帝(楊堅)將這塊玉佩親手掛在我爹的腰帶上。你看這上面的龍紋是五爪的,這是天子的象徵。這塊玉佩其實就是文帝自己隨身佩戴的,你說珍不珍貴。這是不是咱家的傳家寶?現在給你了,算作定情之物和聘禮。求蘭蘭莫要嫌棄楊善經,只要你嫁過來,你就是我楊家頂門大娘子。」

小蘭摸著晶瑩潔白溫潤光滑的羊脂玉佩說到:「人家的心思你還不清楚嗎?誰家沒出閣的小娘,親手為父兄之外的男子做飲食梳髮髻的。楊郎,你不是給過小白一塊玉佩嗎,那這塊又是怎麼回事?」

楊善經:「那塊是普通玉佩,其實也是我的官印,沒啥用。這塊絕對是真的,我發誓。」

「好哇楊善經,我對你推心置腹,你卻對我三心兩意。大騙子,你這個大騙子!蘭姨,咱不嫁給他了,他就沒一句實話。」

江小白怒氣沖沖闖了進來拉起小蘭轉身就走,楊善經真急眼了,一下鋪在地上死死抱住小蘭的一條腿。

「蘭蘭莫走,我對你是真心的。小白,老夫這回沒騙你,這塊絕對是真的!」

小白:「我再信你的話,我就是個蠢貨,你個大騙子老騙子!蘭姨,走哇!」

小蘭:「他拽著我的腿呢。」

小白:「老不正經的,你抱著我姨的腿幹啥,你個老不正經的,再不鬆手我打你哦!」

「為何如此喧鬧?」

溫彥博昂首闊步走了進來,身邊是扶著他胳膊的小竹。溫彥博一臉正氣,而小竹一看到小蘭被小白拽著往外拖而楊善經趴在地上死死抱著小蘭的腿的樣子,就忍不住咕嘰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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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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