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巴臘琴的誓言

巴臘琴：「江小白我叫你呢，你為啥不理人。」

小白：「我剛才在思考，思考怎麼讓白馬部安然度過這個冬天，怎麼讓白馬部成為草原上最富裕最強大的部族。我想的都是大事兒。」

巴臘琴：「你在想大事兒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和羊咩咩搶豆子吃，沒炒過的豆子是腥的，不好吃。」

小白：「我沒吃豆子呀，呃。」

小白嘴上說沒吃，他的右手卻正放在巴臘琴的右手裡，拇指和食指之間還捏著幾粒豆子。巴臘琴的手掌是有繭子的，草原的女孩子應該都是這樣的。但是她的掌心卻是軟軟的肉肉的，她掌心的溫暖通過指尖傳進了小白的心裡。

咩咩咩~~~

小羊羔用軟軟小嘴巴使勁夠著小白指間的豆子，這小羊羔應該是因為沒吃到豆子給急壞了。然而，小白沒功夫管小羊羔子，因為小白正和巴臘琴四目相對，現在倆人的腦子裡都是空白的，只有兩顆心在砰砰跳。

「小白小心啦，有狼！」

小竹三姨叫得很響，聲音很大很刺耳。

巴臘琴：「嗯，有狼。」

小白：「怕啥，我三姨的飛刀可不是吃素的呢。」

巴臘琴：「不是，那狼是沖你來的。」

小白：「我不怕。」

西億歐：「你不怕我怕！那狼就在你的馬後面，距離你不足兩米，它已經做好撲上來的準備了，大約三秒鐘后就會咬斷你的脖子。大青馬已經準備好后踹了，可你倒好，盯著妹子看不夠。你都把人家上上下下都看光了還看不夠。真不愧是大豬蹄砸！」

小白：「巴臘琴，我給你射一隻狼烤著吃吧。」

巴臘琴：「你再不動手，就得讓狼吃了。」

小白伸手摘下背上的彎弓，抽出一支鵰翎箭。

小白：「看好了！左手握緊右手勾，一支箭箭架上弓。咬牙瞪眼手一松，狼狼美夢化成空。走你！」

嘣，嗤，轟！

巴臘琴只看到小白彎弓搭箭看都不看就是回身一箭，那一箭快似閃電射出，隨後是如同霹靂般的一聲巨響。只見小白身後的草地上塵土暴起，枯黃的草葉四散飛濺。當塵埃落地之後，狼不見了而地上卻出現了一個水缸大小的深坑。

巴臘琴：「狼呢？」

小白指指頭頂，巴臘琴仰頭一看，只見天上有一個小黑點兒在逐漸放大。隨著凄厲的慘叫聲，巴臘琴看見一隻麻栗色的狼張牙舞爪的從空中摔了下來。

小白：「好像射得有點偏，但是你放心，這狼絕對活不成了。」

咚！嗷嗚。

巴臘琴眼看著那隻狼一頭撞在地上，那狼只發出了一半的慘叫聲，那另一半則因為脖頸折斷而被憋了回去。

部眾甲：「呦呵呵呵。我的主人，您的箭術驚天動地，天下沒人能比得上您！」

呦呵呵呵呵~~~~~~

部眾們大聲歡呼著表達著對小白的崇拜之情。

小竹：「行啊，這一箭堪稱驚天地泣鬼神。嗯，你以後自己出來不用我保護了。」

巴臘琴：「這隻狼能給我嗎？」

小白：「拿去。」

巴臘琴：「你真厲害。你不僅會耍心眼兒，而且還能騎馬能射箭，你是我們草原女子心中最想嫁的人。我，我忽然又不想嫁給你師傅了。」

小白：「那不行。人無信不立，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必須嫁給我師傅。」

巴臘琴：「你說得對，我還是得嫁給你師傅。」

小白：「我就隨便一說，你不用給我面子符附和我。內個，為什麼？」

巴臘琴：「我第一次見到你師傅時他剛放羊回來，而我卻在他的氈包里趟著。我被雨淋了，腦袋疼喉嚨疼渾身都疼。是你師傅救了我，所以我向騰格里發過誓，我要嫁給漢人哥哥。」

小白：「你看，你都對騰格里發過誓了，就不要三心二意了，你就一門心思的嫁給我師傅吧。我聽說在草原人發過的誓言是必須遵守的，不然是會遭報應的。」

西億歐：「雖然我知道你很心痛，雖然我知道你看上了這個巴臘琴，可是我認為你這樣拒絕她是對的，這才是一個喲責任心的男人應該做的。小白，你很好。」

巴臘琴：「我跟騰格里發誓，要是我不遵守誓言，要是我喜歡上了別的人，那麼被我喜歡的人就會被狼吃，漢人哥哥不算。」

小白：「這誓言好像哪裡不對哇。」

小白瞅瞅被掛在馬背上的那隻死狼發懵。

西億歐：「哈哈哈哈，這丫頭真狠，哈哈哈哈，笑死人家啦。」

小白突然明白了，他頓覺天旋地轉欲哭無淚。小白指指著巴臘琴又指指死狼說：「誓言，真靈啊！我忽然明白你為啥會要這隻狼了，這隻狼預示著你違背了誓言，預示著你喜歡上了我，對不對！」

巴臘琴的臉紅了，她把臉埋進了小羊羔那潔白柔軟的毛里。

小白：「巴臘琴，你喜歡我是你的事，為啥我卻要收懲罰。你趕緊再發個誓，把懲罰擱你自己身上。」

巴臘琴：「我不！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巴臘琴說完之後轉身催馬就跑。

小白：「這樣的誓言，要我發多少我都願意。這叫什麼事兒啊。三姨你還笑，不準笑！」

遠遠傳來巴臘琴的喊聲：「江小白，你來追我呀。」

江小白：「我哪有膽量追你，天天被狼追著咬，擱誰誰能受得了。」

西億歐：「知道害怕就對了，女人表面上看著乖巧，實際上早就準備好把你吃的爪干毛凈了。能管住自己的才叫爺們兒，管不住自己的全是大豬蹄砸！」

阿一：「我覺得還是追，一隻小狼狼不能成為能阻止一段美好愛情的理由，要是只豹子老虎啥的就認慫別追啦。」

二子：「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三三：「追嘍，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是回去以後得琢磨一下怎麼跟老溫坦白，畢竟誰戴了綠帽子都不會開心的。噯你們說老溫會不會橫劍自刎呢？」

戰五：「這都不用猶豫，是爺們兒就得上不然就是太監。反正也被狼盯上了怕個肺呀。小狼狼敢來，來一個盤一個，來倆盤一對兒。」

小四：「嗯，追吧。」

小白：「追！三姨，你跟我一起追她。」

西億歐：「你們全是大豬蹄砸！」

小竹笑得在馬背上直打晃。

咵啦啦啦，三匹馬一前兩后沖向達蘭喀喇山。巴拉胡招呼一聲，部眾們驅趕著牛羊，唱著牧歌慢悠悠的去追巴臘琴和小白。

達蘭喀喇山腳下有很多大小長短不一的山溝，在冬季放牧的時，每到休息的時候，牧人們就會把吃飽喝足的牛羊趕進山溝。這樣做一來可以讓牛羊能在避風的山溝里晒晒太陽休息一下。二來可以讓牧人也能有時間生火做飯，不至於一邊做飯一邊還得盯著跑得到處都是的牛羊和馬。三來是可以防止野狼的偷襲，因為只要守住溝口就能讓野狼失去偷襲落單牲畜的機會。

在草原上長大的巴臘琴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催馬來到一條山溝前。這個山溝口小肚大，山溝裡面的地勢很平坦，陽光也很充足，適合人和畜群休息避風。

那隻被小白一箭震的飛上天然後摔斷了脖子的狼現在正躺在草地上，巴臘琴圍著這隻狼蹦蹦躂躂，嘴裡哼哼唧唧。小白覺得這應該就是草原上的大喀木祭祀時跳的舞蹈念的咒語了。

果然，巴臘琴圍著狼轉了三圈之後就笑嘻嘻的對小白說：「剝皮吧，要剝成一個皮筒子。」

小白：「這沒問題，不過你要怎樣犒勞我，你要給我烤狼吃嗎？」

巴臘琴：「草原人從來不吃草原狼，因為它們是騰格里的使者。你可以殺狼，剝狼皮，但絕對不要吃狼肉。如果吃了，騰格里會不高興的。阿娘給我帶了不少好吃的，我這就撿柴生火。等你剝完狼皮，就能吃了。」

小白：「小羊羔子你帶著吧，我怕會嚇到它。」

巴臘琴：「我把它裝在皮兜子里了，大青馬和我的馬也跟我去撿柴，我很快的，你也快點啊。」

小白：「我很快的。」

巴臘琴站起身歪頭看著小竹，小竹嘿嘿一笑說：「你不是知道我是他三姨嗎？難道我不能靠近小白呀，那可是小蓮比我還小，她每次給小白裁衣服的時候都抱著小白，平時也跟小白說說笑笑的，為啥你不氣她？」

巴臘琴先是用雙手從上到下比了一個平行線，用描述身材的辭彙來講這應該就是平板兒的意思，然後巴臘琴又用手比劃了兩條曲線。

巴臘琴：「大姨二姨和四姨的身體都是這樣的，而你的身體卻是這樣的。我比不過你，哼！」

小竹：「哈哈哈哈，你以為她們三個身材比我差嗎，她們是穿的寬鬆。我平時待不住總想到處走所以穿胡服比較多，這樣顯得身材比她們好。傻丫頭，我是小白的長輩，也是你的長輩，對長輩不可以不敬。」

巴臘琴看看小白，見小白沖她點頭，巴臘琴露出笑臉甜甜的叫了聲：「三姨。」

巴臘琴和小竹這一對兒咋看咋像姐倆兒的娘倆一起牽著馬去山溝里撿柴。

小白拍拍死狼說：「遇見我算你倒霉，很久沒解刨了，不知道手藝還行不。」

唰，一把銀亮的解剖刀出現在小白的右手中。

小白：「這感覺太讓我激動了，我彷彿回到了獸醫學院。一刀在手，天下我有！來吧，小狼狼。」

噼哩噗嚕，噗噗，剝完啦。

一張完美的皮筒子被小白整理好之後，塞進茅草擱在地上曬。而這時，巴臘琴和小竹已經升起了火。小白看見巴臘琴把幾塊黑乎乎的石頭扔進了火堆中，一陣濃煙升起后火勢突然加大，那幾塊石頭也變得通紅。

小白：「你往火里扔的是什麼？」

巴臘琴：「火石。」

小白：「火石是啥？」

巴臘琴：「就是可以燒火的石頭。每次阿爸的女人把我打出來的時候，我就往達蘭喀喇山方向跑，這樣我那狠心的爹就不會追了。那時候你師父還沒來到敕勒川，為了不被餓死凍死，不被野狼吃掉，我只能在野外挖洞，因為鑽進洞里總比暴露在大草原上要安全得多。」

「就這樣我學會了捕獵、挖洞和生火。有一次我挖好了洞點燃了火之後，就用隨手撿來的黑石頭圍著火堆搭成了一個火塘。可等我打水回來，發現那堆火燃燒的很旺，那些石頭都變得通紅通紅的。洞里熱氣騰騰，熱的都快待不住人了。而且只一會的功夫，鍋里的水就開了。」

「從那以後，我每次從家跑出來以後就會先挖洞，然後去找這些黑石頭，我管這些石頭叫火石。火石比柴草、干牛糞都耐燒，就是愛冒煙也熏人，有一次我被熏得躺在在洞里根本動不了，直到一陣風把大雨吹進洞里澆滅火也吹走了那些熏人的味道之後，我才慢慢能動了。」

小白一把抱住巴臘琴，他已經知道這所謂的火石是什麼了。

煤礦啊！後世的陰山腳下煤炭資源是很豐富的，而且埋藏的很淺，有些地方鏟開淺淺一層土下面就是煤礦層。這麼好的燃料就在腳下踩著卻不用，這不僅是暴殄天物，也是丟穿越人士的臉啊。

小白立刻讓西億歐調出數據，仔細一對比后才知道，達蘭喀喇山的煤炭儲量是非常驚人的。雖說現在沒有採煤機械，但是因為煤層埋藏淺即使是用最原始的人工採掘方式採煤，即使產量再低，供應這幾百人燒一個冬天那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有了煤炭，那些草料就可以全部成為飼料了。更主要的是，用煤炭取暖做飯，絕對比用柴草高效節約，這煤炭的發現為白馬部安全度過白災提供了一層保證。

只是在使用煤炭的時候要避免一氧化碳也就是煤氣中毒，巴臘琴命大，中了煤氣之後還能活過來，但這種幸運絕不會有第二次。這是必須要教會每個部眾的，畢竟人命關天啊。

小白：「這火石是在哪找到的？」

巴臘琴：「這山溝里就有。」

小白拉著巴臘琴跑進山溝。一進那條溝小白的眼睛就直了，只見那溝幫子上全是厚厚的煤層，根本用不著爆破挖掘，只需叫人拎著鏟子直接挖就行了，而且是想挖多少就挖多少，想啥時候挖就啥時候挖。

這地方距離營地不算近，挖煤不會對腦包的地質構造成任何破壞，人的取暖和牲口的儲備飼料之間的矛盾，就這麼輕鬆愉快的解決了。

巴臘琴立功了，小白高興地張開雙臂想要將巴臘琴摟進懷裡，但就在巴臘琴嬌羞的張開雙臂準備跟小白來個親昵擁抱的時候。小白又把雙臂收回，一隻翠玉鐲子塞進巴臘琴手裡。

小白：「給你的，你立了大功，將來你和我師傅成親的時候，我會為你準備豐厚的嫁妝。三姨，快叫人來。」

小白跑向溝口，巴臘琴捧著鐲子看著小白的背影，大眼睛里噙滿了淚水。

巴臘琴：「我為什麼要發那樣的誓言啊，江小白不也是漢家哥哥嘛，可為啥騰格里會派狼來咬他呢？難道我真的要嫁給他師傅嗎？」

小白對小竹說：「三姨，你立刻回營地告訴我師傅，叫他派五百人帶著鍬鎬和大車來這，快！」

「好嘞。」

小竹答應一聲催馬就跑，小白招呼部眾們將牛羊和馬匹趕進山溝，隨後大家開始升火做飯。

小白：「今天大家很辛苦，我決定每家獎勵三隻羊！」

呦呵呵呵呵~~~~~~~

草原上頓時沸騰了。

小白：「以後，大俟斤巴臘琴就主管白馬部放牧的事情！」

「呦呵呵呵呵！巴臘琴，大俟斤。巴臘琴，大俟斤！」

巴臘琴緊張的搓著手說：「我，我是女的。」

小白：「這誰都看得出來」

巴臘琴：「嗯，我不知道怎麼當官兒。」

小白：「你不是做得很好嗎，放牧不是草原女兒天生就會的嗎你自己怎麼做的就讓他們怎麼做就行。」

巴臘琴：「那以後議事的時候，我是不是可以坐你身邊？」

小白：「當然。」

巴臘琴輕輕的哦了一聲低下了頭。

西億歐：「大豬蹄砸，沒看出來你還是情種哈，連天天被狼咬都不怕哈。江小白，你還記得渭水河畔葦花深處的段鐵鎚嗎？」

小白臉上的的笑容立刻沒了。

小白：「愛是唯一，情是長久，我江小白是不會移情別戀的，如果我被別的女人喜歡，而我卻不喜歡她，那就讓狼去吃了她吧。西姐，我現在是大唐人，大唐人是可以娶好幾個媳婦的，你說是不？」

西億歐：「滾！大豬蹄砸，你個大豬蹄砸，滾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