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捷報傳來
貞觀二年四月底，隨著大唐滅突厥之戰進入尾聲，草原上的朔風在一夜之間變得不那麼刺骨了。當太陽升起的時候，積雪已經有了融化的跡象，江小白下令把大營遷到了較高的位置上。
草原各部都以為這個冬天會鬧黑災，但在大唐殺進草原之後就開始下雪，而且下的很大，草原各部又開始擔心會出現白災。當江小白率部偷襲屯鐵山的時候，大雪停了，這意味貞觀二年的草原上既不會有黑仔也不會有白災，貞觀二年的草原之春應該是個風調雨順的時節。
新建的大營規模宏大規劃整齊，木質的圍牆將大營圍住，寬敞高大的營門兩側矗立著哨塔，身披鎧甲的大唐勇士昂首挺胸站在哨塔上，血紅色的大唐戰旗就在他們的頭頂上迎風飛舞。
新搭建的金頂穹廬很氣派，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放射著萬道金光。穹廬之前寬敞的木質露台上立著三根旗杆，中間最高的旗杆上飄揚著大唐戰旗，右手的旗杆上飄揚著飛馬旗，左手的旗杆上飄揚著金狼頭纛。
穹廬的門口兩側戳著兩桿節旗，就是使節出訪他國時手裡拿的那種綴著一節一節用氂牛為做成的瓔珞，頂部用五彩羽毛裝飾的樣式很特殊的旗幟。節旗雖然叫做旗，實際上咋看咋不像旗幟，其作用就和金狼頭纛差不多，是權力和國家的象徵。
準確的說，它應該就叫做，使節。
在古代「使節」並不是對人的稱謂，而是一種官職的憑證。前秦時期，卿大夫聘於諸侯時，國君要授其任職憑證，這種憑證就叫「使節」，又叫「符信」。
使臣受命出使他國時，國君也要給予他出使憑證，這種憑證也叫「使節」、「符節」。
作任職憑證的「使節」大多用銅鑄成，並根據任職地區的不同，分別鑄成不同的動物圖像。在山區任職的，授其「虎節」。在平原地區任職的授其「人節」。在湖澤地區任職的授其「龍節」。
作出使憑證的「使節」一般都用竹子為柄，上面綴些氂牛尾等裝飾品，故又稱「庭節」。
張騫出使西域時，持的就是這種「使節」。古曲蘇武牧羊里不是有一句「蘇武留胡節不辱」嗎，這說的不僅是蘇武堅貞不屈節操同時也是在說，蘇武一直保存著這根庭節。所以說，這根不像旗幟的節旗，就是使節權力和責任的代表，一個國家尊嚴和榮耀的象徵。
這兩桿節旗雖然不如門前旗杆上的三面大旗威風，但是進出穹廬的人卻沒有一個不對這兩桿節旗表示恭敬的，因為這兩桿節旗代表的是大唐，準確的說是代表大唐皇帝的臉面。
隨著天氣的轉暖和各地物資的到達，營地內的生活條件比疊羅施在的時候好了十倍不止。再加上各路追殲大軍路過時都會受到小白的熱情款待，各軍主將無不對這位將門新秀心存感激，再加上江小白的赫赫威名，以及他那兩位大名鼎鼎的老師的襯托，各路主將都想和小白結個善緣。於是乎，各路軍中的傷病都留下來交給小白，如今江小白管轄的大營內足足有五六千大唐精銳老兵，把一萬多突厥阿史那本部部眾鎮壓的一點兒脾氣都不敢有。
五六千百戰老兵中，真正需要卧床靜養的還有真正傷殘的也不過五六百人，其他的大多數是輕中度凍傷，休養幾天之後基本上就活蹦亂跳的了。
這些老兵是成建制留下的，指揮管理都不用小白操心，十幾個校尉直接把老將安修仁請出來做了將主，這可把手下沒兵的安修仁美壞了，每天睜開眼就是巡視大營，然後按時組織將士們操演。
唐軍士氣如虹，陣法整齊，衣甲鮮亮，裝備精良，讓從四面八方趕來拜見唐儉的各部首領越發的恭敬。
穹廬前的露台上，唐儉高冠博帶身披貂皮大氅一派重臣氣度，他背著手走在前面，小白跟在唐儉身邊，阿史德楛偌則以手捧著書冊一手拿著筆緊跟在二人身後。
跟在唐儉小白身後的是一幫拱手彎腰的各部首領可汗，那一個個乖得跟小綿羊似的。
唐儉一邊溜到一邊說到：「各位首領遠道而來，不僅禮儀隆重而且還帶來了獻給吾皇的厚禮，本官心中甚慰。這足以說明，各位首領對大唐的忠心對大皇帝的敬仰，也足以證明吾皇澤被天下，威加宇內，各位首領今後還需勤勉，要為吾皇守好邊疆，放牧牛羊，更要為大唐送上最好的戰馬喝醉驍勇善戰的勇士。小白，翻給他們聽。」
江小白：「你們都給我聽著。唐公說了，你們從各處趕來拜見他們還帶來了這麼多禮物，這很好。唐公很開心，唐公開心了大皇帝也就開心了。但是嘞，你們也太小氣啦，就帶來這些破玩意，你們糊弄誰呢！就這些破玩意還想跟著唐公去見大皇帝，還想得到大皇帝的恩賜，還想讓大皇帝把最好的牧場賜給你們？本汗知道你們腦子不好使，本汗也是實在人就實話告訴你們，想要好處就得讓唐公高興讓大皇帝高興。他們倆越高興，你們得到的好處就越多。還有，本汗可沒說要離開草原啊，就算本汗離開了，本汗的大閼氏還在。你們咳咳，心裡難道沒個數嗎？」
眾首領順著江小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巴臘琴領著一幫草原小妞兒，嘻嘻哈哈的走上露台，這丫頭一邊說笑一邊不停地沖著小白扔菠菜。眾首領一下明白了，江小白說的大閼氏是誰了。
首領甲：「可汗一席話勝過阿爸的一百頓鞭子，我明白了，這就派人回去弄禮物。您放心，一個都不差。」
首領乙：「可汗稍等，我立刻叫人送來。只要可汗喜歡，把我的閼氏給你都行啊。」
「對呀對呀。」
眾首領圍著小白七嘴八舌地說著，唐儉停住腳步問小白：「他們說什麼？你剛才好像對他們發了脾氣。」
小白：「這幫人都是一根筋，有時候你輕聲細語的他記不住，就都吼兩嗓子才行。叔父但請放心，突厥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吼他他就越覺得你跟他親熱也就會越來越聽話的。」
唐儉滿意的點點頭說：「這就好，幸好有你呀，不然跟他們說話都費勁。我的意思都告訴他們啦？」
小白：「全告訴他們了，一點不差。」
唐儉：「哦。那什麼叫唐公高興了大皇帝就高興。什麼叫本汗走了大閼氏還在，什麼叫心裡沒個數。嘿嘿，小白，你想怎地？」
小白：「嘿嘿，您老會說突厥話呀，那還叫我當通譯。」
唐儉：「你個小狐狸，老夫若不留點心眼指不定被你坑成啥呢。你坑突厥人沒關係，你萬萬不可說唐公高興了陛下就高興了。當今陛下明鑒萬里，那是一代聖主，在他治下豈會出現權臣？你這說法就好像老夫有不臣之心似的，以後這話不準再說。」
小白：「唐叔，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發現了，我不適合回中原。您看吧，我在草原上是第一聰明人，我想擺布誰就擺布誰，想蒙誰那肯定是一蒙一個準兒。可是自打見了您老，我是話也不敢說路也不敢走生怕說錯話走錯了路。這還沒回長安呢我就剩不如死了，要是回去了，我不死也得脫層皮呀。唐叔，您替我想個辦法呀。」
唐儉：「那怪得了誰，你若像從前一樣懵懂，誰也不會拿你當回事。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夫看你呀，卻是大難不死脫胎換骨哇。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老天給了你這機遇，推是推不掉的，那就好好收著吧。」
小白：「我就不能待在草原上嗎？我不當什麼侯爺也不做可汗，我就守著白馬部我當個牧人行不？」
唐儉：「你說呢？」
小白眨眨眼說：「看來不行。」
唐儉：「你的功勞太大，不賞不足以給天下人交待。你的名聲太響，即使你啥都不是，只要你一聲令下草原各部都會雲集於你的戰旗之下。其實陛下搞錯了，突厥真正的大可汗是你江小白才對。還有最要命的一點就是，你的本事太大了，達到了讓陛下不得不忌憚的地步。所以你不能留在草原上，你只能待在長安，只能待在陛下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你要老老實實的蹲著，乖乖聽話，陛下讓你幹啥就幹啥，不叫你幹啥千萬別幹啥。記住嘍。」
小白：「那我到辭官不做，筆下的上次我也不要了，我回老家成紀種地行不。」
唐儉：「你那是自尋死路。你想幹啥？你爹娘為大唐盡忠，你小小年紀深入虎穴屢建奇功，你們一家的功業早就被大唐子民傳頌。如今大功告成，你辭官不做，賞賜不要，懂你的說你功成身退高風亮節，嫉妒你的說你邀買人心，恨你的說你將陛下賞罰不明，不仁不義之。小子，你還能活嗎？」
小白：「我跟陛下要賞賜去，我胃口很大，不答應我就發脾氣！」
唐儉：「哈哈哈哈哈，這就對了。告訴你啊，見了陛下就要整個陰山南北的草原，這麼一大片封地可是從沒有過的。只要你一開口，定會驚掉一幫人的下巴。」
小白：「您別坑我啊，我敢這麼要陛下還不當場殺了我呀。」
唐儉：「陛下當然不會答應，不過你只要這樣索要，敕勒川肯定是你的。」
小白：「我明白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唐叔，我能不能把先秦那個大土堆要過來。」
唐儉：「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呀，還是嫌自己活的太久遠呢？看來我得讓你師傅好好教導教導你了。你是關內侯，封地食邑那是有定數的，你功勞再大也不能超過國公吧。能把敕勒川要到手裡就行了，凡事都要有度，要懂得適可而止，過猶不及的道理。」
小白：「嗯嗯，我知道了，我聽您的。」
身後那幫首領雖然不知道江小白和唐儉說的是啥，但是一見小白點頭於是眾首領也紛紛點頭。
噔噔噔噔，薩摩哈不知從哪竄了過來，這廝繞到唐儉身後躲了起來，巴臘琴緊跟著追了過來。
「唐叔叔您別擋著我，我要給薩摩哈洗澡。」
唐儉：「這麼冷的天，別洗了吧，再說他也不臟啊。」
嗚嗚嗚！
薩摩哈蹭著唐儉的腿使勁的附和著。
小白：「阿琴，酒宴準備的咋樣了，這麼多人都等著呢，你可是女主人，這時候不再穹廬里盯著跟薩摩哈叫什麼勁。」
巴臘琴：「啊！我忘啦，我這就去，你們等著啊等著。」
小白拍著薩摩哈的腦袋說：「行啦，別躲這啦，你不用洗澡了。」
薩摩哈：「我不洗澡也很乾凈的。」
唐儉：「阿史德楛派人來問，要不要把疊羅施的兒子送過來。老夫回答說不用，但是老夫告訴阿史德楛的人，老夫說要把阿偌待到長安送進崇文館。」
小白：「還是送到國子監吧。」
唐儉想了想之後說到：「好，國子監。崇文館是太子開設，的確不太合適，就依你的送入國子監。」
咵啦啦啦，一匹戰馬飛馳而來，馬背上的安修仁離得老遠就喊：「大捷！大捷！我軍生擒疊羅施！」
「萬勝！萬勝！」
歡呼聲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