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9章 至高不歸

短短剎那之間，我心裡不知閃過多少念頭。

域外之地，與現世同為一體，是從現世剝離出去的……

這細思極恐，我聯想到了太多太多，隱約間，覺得自己已經捕捉到神話落幕的真相。

「衛先生，請您出手幫幫我們！」

傳武六門的虯髯大漢再度開口，一個看起來應是個剛硬的漢子，在這一刻說起了軟話，眼神真摯：「請您救救傳武吧，今後傳武六門一定唯您馬首是瞻！」

其餘眾人也是紛紛開口。

我抬手打斷他們，沉吟了片刻，道：「諸位，且先去休息一陣，我還有些事情要和青竹說，你們的事情且放心，一定會拿出一套方案來，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總之，一切等我們商量過後再說！」

賬中眾人慾言又止，雖然急迫，但我已經明確表態不會坐視，不再好多說什麼，躑躅一番后，沖著我和青竹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紅娘子、仰阿莎等人也準備離去，但被我叫住了。

關於天官墳場深處的事情，我註定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試圖用危機來整合所有人，這不是說不可能。

但，人心詭譎，誰能保證他們當中有沒有別的心思？

這些核心問題，最好還是不說，最起碼不能廣而告之。

等眾人離去，帳篷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終於耳根清凈了。」

青竹輕嘆：「他們已經在我耳邊吵吵好幾天了，在確認你安全之前，我不可能給他們什麼答覆，這也是女帝的意思，最近這陣子，我快被他們煩死了。」

我皺眉詢問道：「天盟沒出手嗎？」

「放心，他們還撐得住。

我了解他們的實力，不可否認，他們一定付出的慘痛的損失，但只要還能撐住，天盟就不宜妄動。

最起碼，在得到你的消息，天盟不會因為他們打亂計劃。

而且，動靜兒那麼大，瞞不過去，生出了許多麻煩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牽扯到的範圍太廣了，哪裡是草草就能解決的。」

青竹揉著太陽穴，臉上掛著不加掩飾的疲倦。

我一怔，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你是說……官方那邊？！」

玄門與世俗兩不干涉，這是自古的共存關係，玄門走入現世，必然會被官方剿滅，這也是曾經有過的事情，在明清時期發生過數次，諸如那幾次涉及到信仰的民亂，玄門走入世俗，超凡力量必然失控，最終肯定會淪為邪教，那是真正的毒瘤，為禍不淺，單說嘉慶年間那一波，就造成上千萬人死亡。

這都是有血淋淋的先例，所以玄門世俗兩分，互不干涉，這是最好的共存模式。

但，不代表官方不知道這一切。

就我所知，天盟從出世起，其實就一直和官方有對話渠道，在一些必要的時候，甚至會為官方辦一些事情。

域外之地歸來，一個國家莫名其妙多出好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這絕不是玄門能自己搞定的事情了，勢必會驚動官方，或者說，官方不可能在這件事情繼續跟玄門互不干涉。

「是的。」

青竹點了點頭：「官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現在還有人在天盟問話。」

「最終的結果呢？」

我詢問，對此很謹慎。

「不用管！這跟我們沒關係了，依然是互不干涉的原則。

那些掉到玄門旁邊的地方，由我們處理。

那些沒有玄門戍守的地方，他們處理。

大家各打各的，維持原狀。」

青竹輕嘆道：「除非，神話大規模降臨，當然，那個時候我們恐怕早就全死了，剩下的就是整個人族和萬族的事情了，不然的話，這些擔子基本還是壓在我們這邊。

不過，終究是還是亂，得協調，這些不協調清楚，我們甚至都沒弄明白哪些是我們負責的，這怎麼出手？

而且，你這邊情況未明，整個局勢我們一無所知，貿然做決定，後果難測。

所以，只能把那些人先晾在一邊，解決這些問題才是最要緊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同時也鬆了口氣，各管各的就好，最好別混為一談，太敏感。（求生欲）

青竹靠著椅子：「說說天官墳場里的情況吧，從你出來開始，咱還沒來得及好好聊聊呢！」

我不隱瞞，當下將整個天官墳場里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果然如此，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青竹聽后，默默閉上雙眼。

我疑道：「你猜到了？」

「是女帝猜到的。」

青竹輕嘆：「真是造了孽了，承認陰陽盟約的一眾玄門，基本都有域外之地在旁邊，想想就頭疼，即便天盟出手，一時半會恐怕都分身乏術。」

「不是倒霉，而是……必然之事！

你沒發現嗎？出現域外之地的，多是山門多年沒有挪動過的。

譬如苗疆的老寨，那寨子我知道，都不知道存在多少年月了。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它們為何把山門選在那裡？

圖的不就是地形、風水？

那地方靈氣充沛，無盡歲月之前，必是有主之地，只不過原主人因為一些原因離開，他們立刻把山門遷移了過去，如今主人回來，彼此必然要碰面。

或者，乾脆他們當年把山門選在那裡，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結果，一家守一個坑。」

我神情平靜，對於大概想到了原因，略作沉默，說道：「你放心，回來的都是一些異人，沒見什麼強大族群，這不算問題，我這邊的人手會出手的，我自己也會親自走一趟，親眼看看那些域外之地。

真正讓人擔心的其實是那些黃金族群以及……傳說中的至高！！

它們，遲早要歸來。

如今回來的都是一些較小的域外之地，或者是相對較弱的族群。

這是因為，虛無之地對強者的壓制更大。

初代擺渡人打散出去的萬靈之血，足以庇護這些弱小族群，讓他們跨過虛無之地，連帶著整片域外降臨。

如果是那些格外廣袤的域外之地，或者是曾經的黃金族群、至高族群，初代擺渡人打出來的萬靈之血不足以接引他們降臨，但卻會給他們提供一個明確的坐標。

那些地方高手如雲，只消一個明確的坐標，有的是手段踏上回歸之路。

真正應該警惕操心的是這些存在，而不是現如今歸來的這些東西，它們……真的不算什麼！」

出乎我預料的事，提到這真正的心腹大患，青竹表現的十分平靜，淡然道：「你說的那些……它們回不來！

至少，短時間內，它們回不來，即便偶爾有人回來，撐死了也只是一些漏網之魚，像天官墳場里的情況，不會出現。

明白跟你說吧，現在最怕的是像初代擺渡人、天王這些最強一列的存在回來，只要回來一個，局面就土崩瓦解了。

天王被衛武子盯著，二十年內不會出問題。

初代擺渡人被聖武天官一巴掌糊了回去，又被公子禦寇一個完整的初代天官盯著，他短時間內也不會回來。

只要這些存在回不來，那些黃金族群、至高族群，它們就不可能回來。

我們真正需要警惕的只有這個級別的存在。」

「為什麼？」

我皺了皺眉，總覺得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給予足夠的重視。

「首先你要搞清楚一點的是，像海外三十六國異人這些小族群，確實太多了，我們沒精力，也沒工夫盯著他們，所以逮著個機會他們回來，這很正常。

但黃金族群、至高族群，這些大魚太醒目了，它們才是心腹大患，我們從未放鬆過對它們的警惕，也有很多布置，不是它們想回來就能回來的！」

青竹道：「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你和我說過的話多了去了……

我心下嘀咕，投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當女帝從天盟站起來的那一刻起，才是變天的時候！」

青竹一字一頓道：「現在，女帝還沒站起來呢！」

我一怔，隨即心頭翻起諸多思緒。

女帝站起來……？

這話她確實和我說過，當時我還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

如今來看，似乎女帝一直在盯著那些真正的心腹大患，她還沒到挺不住的時候，即便初代擺渡人打出萬靈之血指明了方向，在女帝倒下之前，那些真正的心腹大患也不可能歸來。

我不知道女帝是怎麼做到的，但絕不是憑藉戰力擋住的，或許借用了什麼布置。

所謂天王、初代擺渡人這些至強存在會打破平衡，指的是……他們如果來到現世，直接針對女帝出手，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瞬間被打破？！

難怪青竹說何去何從取決於天官墳場那場戰鬥。

我想到了太多太多，肅容問道：「女帝……現在狀況如何？」

「本來快要挺不住了，借著你突破，她得到了一些補充，勉強還能支撐得住！」

青竹話鋒一轉，忽然道：「對了，你似乎……還沒有真正見過女帝呢吧？」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