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年輕人的時代

楊筱歆的手機亮了一下，來了一條新的消息。湯勵勤似乎看到上面有自己的名字，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點開去看內容，而是拿着手機，給楊筱歆送去。

此時，楊筱歆正在用電吹風吹乾自己一頭蓬鬆的捲髮。剛洗完澡，清清爽爽什麼化妝品都沒有的臉上，白皙得像是透明一般。水蒸氣使得她的皮膚很水潤，幾乎沒有皺紋。鏡子裏的這張美好的臉，還帶有一絲少女的頑皮感，皮膚也還有彈性，如果蘋果肌上真的還能泛出蘋果一般的紅潤的話，或許會讓人覺得，她大概只有二十來歲吧。可是仔細看着那雙眼睛，卻有着少女不可能會有的深邃而堅定的眼神，眼角畢竟已透出一抹疲憊感了。

終於還是老了呵。楊筱歆把吹風機一關，想着應該敷一片面膜，否則皺紋大概真要藏不住。此時，湯勵勤把她的手機遞了過來。

「有個消息，不知道要緊不要緊，你看看。」

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抽了片面膜，楊筱歆往客廳走去。今天還可以稍微看會兒電視，和湯勵勤聊聊天。好久沒這樣愜意的自由時光了。

這時，曾言言的消息讓楊筱歆不由自主地眨了兩下眼睛，她再讀了一遍，確信是那個意思，於是對湯勵勤說：「曾言言說看你這兩天晚上哪天空着，想請我們吃飯。」敷著面膜的她，說起話來一字一頓地，聽起來不是太清楚。

湯勵勤看着楊筱歆，沒說話。她提醒道：「曾言言，以前我部門裏那個女孩，瘦瘦的，長頭髮……」

「我當然知道她，以前你總是提起。可是，為什麼是要請我吃飯？」

是啊，請一個律師吃飯……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難道說曾言言和尹志宏有什麼鬧得不愉快的地方？楊筱歆的面膜才敷了不到5分鐘，便一把拉了下來，用紙巾擦了擦臉上沒吸收的精華，瞪着眼睛和湯勵勤面面相覷。

「那就盡量早點，去問問那孩子，明天？」

湯勵勤點了點頭。

曾言言請客的餐廳，是一家「融和創意菜」，環境佈置得很別緻，而每一道送來的菜，擺盤和吃法都非常有趣。比如這一道，裝菜的容器彷彿一隻百寶箱，端上來的時候還「仙氣」飄飄，裏面是6隻蛋殼裝着的蛋黃。但其實，「蛋黃」里是特調的雞尾酒，而「蛋殼」是餅乾。

「你們年輕人選的餐廳，還真是有趣。」楊筱歆見曾言言的神情，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愁緒，而且能選這麼有意思的餐廳，也不像是完全沒心情，急着求助的樣子，就稍稍放下心來。

曾言言吐吐舌頭，笑着說：「女神姐姐什麼好餐廳沒去過，太貴的我可請不起。不過我想，作為楊總，這種地方你平時大概不太有機會來，他們家菜還不錯，好吃也好看，關鍵是……不貴。」

誠如曾言言說的，請楊筱歆和湯勵勤吃飯，還真的不是用餐廳貴不貴顯示誠意。至少這一家給他們的新鮮體驗，感覺還相當不錯。

「這次其實主要是請湯律師吃飯。」曾言言和楊筱歆畢竟很熟悉了，但是和湯勵勤打交道並不多，還有些客套，「是這樣的，有一份作品授權的協議，想請湯律師幫我看看，是不是對我特別不公平，可以怎麼樣修改，以及……如果要修改的話，大概是什麼流程，如何收費。」

說到這裏，三雙眼睛都齊刷刷望向了湯勵勤。

楊筱歆的眼神里，儼然是——哎呦，湯律師聲名在外，這個忙，你可要好好幫一把了。

曾言言的眼神里，似乎是——看一眼協議，到底貴不貴啊？

林逸的眼神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他只是看着湯勵勤，好像想看看他的反應而已。

湯勵勤先是對着楊筱歆得意地一笑，不知為什麼，曾言言看在心裏，竟覺得羨慕。林逸對她，從來都沒有過這麼……頑皮。然後，他把臉轉向曾言言：「謝謝你的這頓飯，這樣，協議我要先看一下，然後才能回答你需不需要收費。如果……工作量低於2個小時，我就不問你收費了。但是如果的確是個麻煩的事情，我按照對摺收你律師費，這畢竟是我的工作。」

他肯這樣答應，基本上就是免費幫曾言言這個忙了。雖然不那麼懂法律的事情，不過曾言言覺得，其實雙方的約束，也就在幾個條款里有涉及，對專家來說，大概真的就是一兩個小時能搞定的事。不過，湯勵勤還是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哪怕只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像他這樣的律師，諮詢費肯定是四位數的，比今天這頓飯可貴多了。

湯勵勤既然說只是他的工作，楊筱歆基本上就不打算就這個話題多摻和了。她饒有興緻地問：「你打算授權什麼作品啊？」

「我公眾號上那個小蔡尼奧，一個賣保險的小男孩的故事，想和一家公司一起做個連載漫畫。」曾言言想了想，還是用比較簡單的方式把這件頗費了一番周折的事情講了出來。

楊筱歆迅速地抓住了重點：「所以那家畫漫畫的公司，把你的故事畫出來以後，是要拿來盈利的對吧？現在年輕人很喜歡買漫畫看嗎？」

曾言言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髮：「其實在對方找到我之前，我也不知道漫畫是這麼賺錢的。現在很多網站有那種連載的小說、漫畫，一半是免費閱讀，到了後面就要花錢訂閱，這樣一來，作者就能賺到錢了。」

「哦，我有點印象，現在有好多電視劇，都是網絡小說改的。這麼看來，如果賣得好，還真的能賺不少錢。曾言言你不錯嘛！」楊筱歆自己雖然不看這些，可是也有耳聞，她和年輕人並沒有太脫節。而且曾言言簡單一講，她就明白了這種商業模式。這些話，湯勵勤自然也聽到了，合同里如何幫曾言言爭取更多權益，他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回家的路上，楊筱歆和湯勵勤聊著一個對消極的人來說很傷感，對積極的人來說卻是機遇的話題：「我們真的是已經不年輕了哦，現在這些孩子們，玩著玩著，就把錢給賺了。你看，曾言言一個做培訓的，開始弄什麼公眾號和音頻課，然後靠這些也能有粉絲有收入，畫漫畫，寫小說的，都是特別年輕的孩子吧，你見過那種……cosplay嗎？真的想不到，想不到。」

湯勵勤笑着問：「如果囡囡到時候也把頭髮染成藍色，穿女僕裝，你會管她伐？」

「我才不管呢，她自己喜歡就好。只要健健康康的，喜歡漫畫，喜歡洛麗塔，有什麼關係，反正有我們，也餓不死她。」楊筱歆想像了一下女兒打扮成卡通人物的樣子，居然還挺好看，「不對，囡囡好像出去實習，還賺了2000塊，她以後可能都不要我們養。」

說到這裏，楊筱歆突然想到，為什麼大家只關注著那些已然成了高凈值客戶的人呢？一個25歲的年輕人，可能存款不到10萬，誰知道10年或者15年以後，他或者她會不會是個身價超過1000萬的孩子。現在年輕人腦子太聰明了，賺錢的途徑比他們多得多，當真正屬於年輕這一代的時代來臨，又能創造出多少有錢人啊。

所以，高客的定義，可以再擴展一下了。

楊筱歆興奮地撥通了毛卜凡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