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先皇留下的空白聖旨
「不用擔心,我跟陌千他們一起,剛好有很多事情處理,就這幾日,很快,皇上就顧不上我們了。」
「好。」
折騰了半宿,說了一會兒話外面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護衛分散開去買了些被褥和吃食回來,盛淺予和容逸簡單用過早膳就躺下稍微休息。
盛淺予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容逸的影子。
起床,簡單洗漱之後,盛淺予坐到床邊的軟榻上盯著院子里的一顆棗樹發獃。
「姑娘想吃棗嗎?屬下可以上房子給姑娘摘。」這院子里就留下鞭卓一人陪著盛淺予。
她們兩個不出院子,也不能做飯,怕引起周圍鄰居的注意,感覺有點偷偷摸摸的過日子。
「可以,小點動靜。」盛淺予也覺得無聊,鞭卓反正會武功,摘點棗吃吃也行,掉了滿院子都是,挺可惜的。
「那屬下拿個小籃子上去,現在深秋,棗子是最好吃的時候。」
「嗯。」
這邊院子在摘棗,而盛淺予等人原來住的院子附近卻熱鬧了起來。
這邊的院子幸好不是挨著的,中間都留了小衚衕,要不然隔壁的鄰居肯定會跟著遭殃。
岳氏昨日幾乎一晚上沒睡,孩子自然也沒睡好。
一大早想去隔壁看看情況,聽著外面官兵的聲音又怕嚇到孩子,所以就沒敢出門。
心裡忐忑著,帶著孩子補了個覺,睡的不是很踏實,聽到外面好多人的說話聲,忍不住就出去了。
打開門一看,都是周圍的鄰居,街口那邊還有衙役走遠的身影。
「怎麼樣?易娘子他們救出來了嗎?」岳氏拉著住在前面的一個鄰居問著。
那鄰居神色有些複雜,蠕了蠕唇,「這可不是什麼易娘子,那些官差說這裡面住的是容世子和盛郡主。」
「啊?什麼?!世子?郡主!」岳氏的嗓門不由自主的拔尖。
「噓噓噓,你喊什麼?!這些都是那些衙役說的,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昨天老錢從窗戶往外看了,說那個易娘子的男人抱著她站在牆上,周圍有很多武功高強的護衛保護著。然後有很多箭朝他們射過去,那個場景,絕對不是普通人。」
岳氏聽著,臉上漸漸劃過驚恐,「老天呀!這,這,真的是容世子和郡主嗎?」
她這段時間老上門,那,那是郡主啊?!
「我覺得十有八九,他們搬來的時間有點太敏感了,那個時候周圍有多少人盯著,後來是你說了情況大家才沒多想。」
岳氏愣愣,腦袋有些發懵,想想自己曾經對兩人的態度,她真想讓自己撞牆暈死過去。
若是世子爺和郡主以後要追究,那她可就完了!
她最近都在幹些什麼?
在盛郡主面前一副貪財的嘴臉,要人家郡主的東西,還在人家郡主面前說個沒完。
岳氏臉色變的煞白,渾身僵硬著轉身進了院子,轉身把門鎖上,心口發顫。
希望郡主大人大量,可千萬別跟她這個小民計較啊!
*
容逸的蹤跡一現,驚動了所有人,更是牽動了很多人的心。
容王爺等人自然是擔心的,而皇上則是咬著牙讓所有人繼續追殺。
另外一邊心情比較複雜的就是皇后等人了。
他們這幾日沉迷在三皇子成為太子的喜悅中,都差點忘了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中了盛淺予的一種毒。
現在兩人手裡還有一點解藥。
不過,一旦吃完手裡的,要怎麼找盛淺予要?
這一次讓皇上針對容逸,三皇子知道自己也出了不少力。
他也明白,容逸肯定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那麼。盛淺予還願不願意給他和三皇子妃解藥還真不能確定。
他現在很想找到容逸跟容逸解釋一下自己是被五皇子逼迫的。
他更想向父皇求情放過容逸。
因為,如果容逸真的出了事,相信盛淺予也一定不會給他制解藥。
不過,他現在不能說,也不敢到父皇面前說那些話。
否則,這個節骨眼上,父皇很有可能一句話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可,解藥又要怎麼辦?
在這種焦慮中接收朝政之事,更是讓他整個人疲累不堪。
*
如今京城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五皇子的葬禮遲遲沒有定下日子。
因為皇上說要等!
七日的時間過了,皇上依然不問政事的守在五皇子身邊。
而全權過問朝政的三皇子則是頻頻出錯。
出錯就罷了,三皇子還非常要面子,容不得大臣說他半句不是。仗著身份將很多老臣訓的面紅耳赤。
短短几日時間,三皇子就成功的讓所有大臣都對他敬而遠之。
可能三皇子覺得他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現在沒有一個人能搶他的位置。
也可能是,在各種焦頭爛額的事情中,他的脾氣不覺便開始暴躁。簡直是一點就著的那種。
而脾氣暴躁便暴躁,三皇子所做的這些事情竟然漸漸的傳了出去,並且越傳越厲害。
甚至有很多人都能說出三皇子發脾氣的細節。
「跟你們說,三皇子今日早朝把唐尚書給訓了!」
「啊?又是為了什麼呀?」
「據說是唐尚書遞上去的摺子寫的不清不楚,還說唐尚書根本就不配坐在尚書的位置,給國家浪費糧食等等。」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唐尚書最近在重新準備糧草,從別處調動的話自然需要皇上的批示,另外還要寫清楚具體的人數和需要。三皇子硬是嫌多。」
「那這摺子上寫了多少?」
「好像是每個士兵一天是一斤半的白面,好像剛說到這一個,就直接被三皇子給罵了,還說什麼半斤就夠了。」
「嘖嘖,三皇子也真敢說。咱們普通人什麼都不幹,半斤還不一定夠吃。那些士兵訓練這麼辛苦,一斤半已經不多了。」
「就是,總不能讓人家給拚命還不能吃飽飯吧?那樣的話,誰願意干啊!」
「說得對。三皇子這次是真的過分了。」
「唉!要是這個三皇子真的做了皇上,那咱們這些普通百姓豈不是要遭了殃?」
「對呀,到時候如果嫌咱們交的糧食少,增加賦稅,可真是不讓咱們活了呀。」
「我看這皇上也是糊塗了,怎麼就封了這麼個太子。」
「就是......」
百姓議論紛紛間對三皇子的不滿顯而易見。
自然,這些話也傳到了三皇子耳中。
他因為訓斥了唐尚書而被自己父皇叫過去狠狠的責罵了一翻,現在又被人把他的蠢事傳到了百姓的耳中。
那他這個太子還有何顏面?以後還怎麼做東容國的皇帝?
想著,三皇子有些惱羞成怒,直接來了一波讓人大跌眼鏡的操作。
三皇子悄悄派了自己的表弟,也就是國公府的公子帶著人去大街上鎮壓。
而所謂的鎮壓就是聽到有人說他的不好就讓人抓起來威脅恐嚇一翻,不聽勸的甚至還會被打一頓,有鬧的激烈的被打的更狠。
就這樣,百姓之間怨聲載道,太后也終於坐不住了!
帶著人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天龍殿。
「皇帝!哀家不管你在算計什麼?現在,你立刻讓人把五皇子拉去皇陵葬了!另外,廢除太子,重新封個什麼王位,給他一塊封地,趕緊把人送走!這朝政再讓他管下去,東容國就等著滅亡吧!」
「五皇子的事情一日都拖不得!這天龍殿是皇帝應該呆的地方,你把五皇子放在這裡哀家什麼都不說!現在日子早就過了,明日就讓人送去皇陵!」
太后的語氣和表情告訴皇上這兩件事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而皇上也知道在三皇子這件事情上是他理虧。
不過,關於五皇子下葬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聽母妃的。
至少,在把祖亦舒抓過來之前,昱兒絕對不能下葬。
「母后,三皇子那邊,朕會讓人慢慢教他,就算現在不懂朝政,以後也會慢慢精通。如今所有皇子中,也只有三皇子適合繼承皇位。」
太后臉色沉沉,聲音嚴厲,態度堅決,「三皇子不行!學了十幾年,只用了幾日就把京城搞的烏煙瘴氣!這若是把整個東容交到他的手裡,哀家恐怕要看著東容國被其他幾國佔領了。」
「皇帝,你現在是皇上,就算沒有下人守靈,也輪不到你來守!明日你立刻去上朝,哀家不是跟你商量!」
「皇帝若是真的只願意在這守著五皇子,那哀家只好宣告那份懿旨,你這個皇帝也別做了!哀家讓容王來接替你的位置!」
聞言,皇上猛的轉頭,眼睛瞪的滾圓,眼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母后說讓容王接替朕的位置?!」
太后冷哼,「先皇留給哀家一張蓋章的空白聖旨,為的就是防止你犯渾。皇帝,哀家給你一日時間,明日一早你若是去上朝,哀家便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先皇的那張聖旨哀家也會帶到墓穴中去。你若是還對朝政不聞不問,到時候可別怪哀家絕情!」
皇上的表情慢慢陰霾下來,心情也越發陰鬱,「母后當真要如此逼迫朕?!母后明知道五皇子是朕最心愛的女人所生,更是朕最喜愛......」
「哼!你以為這樣守著五皇子就是對他好了?你為了五皇子而讓京城混亂,百姓怎麼可能念及五皇子的好!」
皇上聽到這話,為之一振,表情稍緩,好像有些想通了。
不過,「就算如此,母后不讓朕傳位給三皇子,那麼,待朕百年之後要把這皇位交給容王嗎?」
「皇帝,你底下還有兩個皇子,你的身子還很硬朗,就不能現在開始帶在身邊教養嗎?」
皇上臉上表情微動,好像才知道自己還有兩個皇子。
太后看著,輕嘆,抬手捂著心口位置,「哀家已經老了,看不了你們多久了。皇帝,哀家相信容王絕對不會想搶你的位置。」
「你自己想想吧,你們兩個一起長大,都是哀家生的,容王可是一直以你為首,這麼多年有過反的念頭嗎?」
「還有上次尊碩王府的事情,是逸兒發現的。他們父子倆若是真的有上位的心,肯定不會那麼早就告訴你。以前逸兒和五皇子關係還是可以的,可是昱兒做了什麼?他對四皇子下手呀!」
太后深吸口氣,有些痛心疾首,閉了閉眼睛,擺手,不想說下去。
她明白,五皇子想要皇位,就勢必會和四皇子站在對立面。
鬧到今日這個地步,都是因為皇位誘人啊。
皇上不言,心裡也有幾分嘆息。
他現在有些相信容王不會那樣對他,但是容逸就不一定了。
以前他相信容逸這個侄兒,自從四皇子死了之後就不一樣了。
「哀家不說了,皇帝明日看著吧。」
太后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而皇帝臉上也劃過沉思。
天龍殿西側一個不顯眼的花叢中,一個穿著小太監服的人悄無聲息的隱去了花叢深處。
這些適合在冬日生長的花草剛好遮掩住花叢里的容逸。
容逸眼神忽閃著,眼底是各種情緒翻轉。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皇爺爺留下過那樣一道聖旨。
皇祖母剛剛說的話很明顯,皇位還是從皇伯伯一脈選,根本沒有考慮過他。
若是皇伯伯明日去上朝,就說明皇伯伯聽進了皇祖母的勸。
那麼,他所做的這些,以及他和淺予受的這些苦就全都白受了。
而皇伯伯就算鬆口放了他們,未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甚至隨時可能送命。
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父母,孩子,心愛的女子過那樣的生活。
所以,明日的早朝,皇伯伯一定不能去!
蹲在草叢中,容逸把從盛淺予那裡拿到的所有瓷瓶拿出來,分好要用的藥材,悄悄等著時間走過。
深夜,容逸悄悄打暈一個守在皇上身邊的小太監,混在其中。
一直等到天色萌萌亮的時候,殿里有了動靜。
容逸掃了一眼東倒西歪著熟睡的太監,又看了看昨晚打開的一小扇窗戶。
從懷裡拿出瓷瓶,輕輕往殿里倒了一些,然後關上窗戶。
「來人。」
皇上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這邊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容逸看著,嘴角彎了一下。
等了幾個呼吸,裡面再沒了動靜,容逸這才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