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場算計
「世子爺,胡大夫來了。」
「恩,讓他進來吧。」一道清潤中帶著清淡的聲音響起。
「是。」下人行禮退出。
沒多久,胡大夫進門,彎身,行禮,「微臣見過世子爺。」
「起來吧。」容逸放下手中的摺子,抬眸。
胡大夫稍微直起身子,頭一直抵著,不敢看容逸那雙明澈中帶著更多冷漠的眼神。
世子爺整個人其實是溫潤如水的,待人也是清和有加。
只是,那眼底深處透著的冷疏,時常給人一種驚悸的感覺。
「情況如何?」
「回世子爺,一共有二十三人進軍營,其中有一個帶著孩子的女子,臣把她安排在傷兵營的十號院子。」
「其他二十二人按照各自擅長的病症安排在剩下的院子。」
容逸聞言,面容淡淡如水,聲音亦是平淡如常,「那女子有什麼特別之處?」
胡大夫跟在他身邊多年,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回世子爺,那女子所會醫術在某些方面恐怕連微臣都比不過。」
「哦?」
「回世子爺,那丫頭所說的狂犬病就是老臣之前未曾耳聞的。」
容逸眼帘微動,倒是沒有特別的想法。
關於醫術,朝廷的太醫確實比不過江湖上的一些隱世家族或者門派。
說不定這個女子就是出自某一個隱世家族或門派。
胡大夫快速的抬了一下眼帘,見世子面色毫無波瀾,又補充了一句。
「世子爺,那女子,姓盛!」
「盛?」容逸聽言,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可知道她從哪裡來?」
「回世子爺,來寧村。」
「是嗎?這麼巧?」
胡大夫躬身,「微臣也是這麼覺得。所以,派人打聽了一下那個丫頭的身世。」
「結果呢?」
「有一些關係。」胡大夫輕聲回了一句,頭更低了一些。
容逸聽言,右手手指輕輕動了幾下,而後站起身,背手站到窗邊,「盡量照顧一下,就當是對......一種彌補。」
「是,老臣明白。」
關於盛淺予未婚產子,被家人趕出來這種瑣碎的事情他不敢多說,世子爺應該也不會感興趣。
胡大夫應下,又繼續道,「世子爺,那丫頭想往外傳信報平安,就是跟鎮子上一個年邁的大夫,微臣查過,沒什麼問題。」
「恩,你看著辦。只要不威脅到軍中便可。」
「是。」
「還有別的事情嗎?」容逸重新踱步走回書桌前。
「世子爺,老臣覺得這個狂犬病可以用在戰場上。雖然有些不人道。但,戰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
「哦?你仔細說說。」
「是。」胡大夫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據那丫頭所說,狂犬病是得了......」
「世子爺,世子爺,湛,湛王,來了!已經到.......」
小兵的話還沒落,那邊容逸好像察覺到什麼,身子一閃,人已經飛身出了屋子。
「湛王殿下!」
「嘖嘖,容世子,別來無恙啊。」一道邪肆中透著漫不經心的聲音傳出。
隨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屋頂。
男子負手而立,薄薄的唇上挑著,眼睛像浸在水中一樣澄澈。
那純凈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
紫色衣角在空中隨著風搖擺,孑然獨立,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
而站在這邊院牆上的容逸同樣的嘴角輕勾,給人一種高貴清華之感。
但是,眼底不經意劃過的神色又顯得冷傲孤清,盛氣逼人!
兩個風格不同卻又同樣矜貴的男子分立兩處,那畫面,極美!
只是,對話,卻莫名的充滿火藥味。
「湛王殿下行事果然如傳言一般,變化莫測。」
湛王是現今北湛國皇帝的親弟弟,除了不管朝政之事,行事向來隨心所欲。
如今來這軍營,可跟傳言不太一樣。
湛王聽言,嘴角的弧度變大,身子一閃,站到容逸對面的牆上。
「本王素聞容世子溫潤謙和,還真沒想到在兩國停戰之際,來邊境撿軍功的會是容世子。」
湛王說話直來直去,完全不考慮任何情面上的事情。
容逸根本不在意湛王說出這些別人只敢想想的話,「逸也素來聽聞湛王不過問朝廷之事,沒想到湛王這次竟親自來我東容國軍營。」
「哼!本王過來可不是為了什麼兩國之戰,兩國和談。」
「哦?」容逸眼神微動,心中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去年你算計本王之事可還記得?」湛王話落,眼底劃過暗色,靠在身後的大掌已蠢蠢欲動。
容逸嘴角抹平,「湛王,去年此時的那場算計你才是主謀吧?如今卻算到本世子頭上,不應該吧?」
去年這個時候他秘密出京來了邊境一趟,當時在一處樹林遇到了湛王。
處在兩個陣營的兩人見面自然是猜測對方的目的。
只是,試探性的話剛說了沒幾句,一股異香便在林子里傳開。
見多識廣的兩人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更知道效果。
他當時以為湛王是早一步知道他的行蹤,更是早就有所準備。
所以,他儘可能的不跟湛王動手,第一反應便是離開。
如今想來,當初湛王竟然沒有追上來。
難道......
「怎麼?不想承認?」
湛王眼底懷疑劃過,手上動作已經出。
內力翻飛著朝容逸的方向而去。
在他看來,當初恐怕是容逸故意給他下藥。
之後容逸怕他報復,所以便早早的離開了邊境,讓他想找人算賬都多等了一年。
那邊容逸反應也極快,身子一轉躲開一掌。
「湛王,本世子做過的事情便是做過,還不至於不承認。」
容逸與湛王對著招,兩人之間的動靜也越來越大。
湛王不出聲,眼底神色忽閃,只是不停的出著招。
越打他心中越驚!
容逸在東容國不顯山不露水的,武功竟然能與他不相上下。
湛王眼底神色翻湧,掌上內力又增加了幾成。
容逸眼睛微晃,手上應對的動作依然平穩。
兩人從一個院子打到另外一個院子,根本不管所處之地在哪裡,你來我往,動作越來越激烈。
「這,世子爺......」
軍營中不少人看自家主子與湛王打的難分高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上去幫忙,可他們那點身手實在不夠看。
於是,所有人只是遠遠的看著。
而另外一邊,在傷兵營忙活的盛淺予已經熬好了一鍋消毒的藥水。
院子的空地上,大鍋還在熬著第二鍋。
不遠處陳東和陳西兩人正在洗換下來的床單。
所以,院子里燒柴聲,水聲,以及盛淺予把晾好的消毒水潑在地上的聲音交雜在一起,根本就沒聽到漸漸接近的打鬥聲。
於是,在盛淺予將一盆消毒水使勁潑出去的時候,一個身影剛好倒退著飛身進來。
然後,嘩——
「呃~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盛淺予也嚇了一跳,反應了一下,丟掉手裡的盆子立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