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天命已定

「借用你的話來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諸葛亮目視蒼穹，悠遠的目光似乎洞徹無邊時空，「魏代漢而以火生土，那麼接下來則是以土生金，看來五行之中，你已得其一。」

司馬懿看著諸葛亮的眼神，也漸漸複雜起來，「你竟然可以看的這樣深遠。」

諸葛亮漠漠一笑，「看的遠又如何，終究不過是鏡花水月，看來當日水鏡先生所言才是真正智慧深遠。」

說完這句話，諸葛亮緩緩轉身，在離開之前對司馬懿說出最後一句話，「但願我的選擇沒有錯。」

「丞相——」

楊儀幾乎要哭出來了，諸葛亮的神影立於天地之間，但他卻看到諸葛亮自始至終都坐在他的輪椅之上，看到他的神色越來越昏暗，失去所有的光澤，最後只剩下一片蒼白。

「扶我回營……」諸葛亮只說了四個字，隨即昏厥過去。

上方谷上，亦飛的心情更加複雜，諸葛亮和司馬懿的對話或許只有他聽到了，而且他似乎也讀懂了裡面每句話的含義。

司馬氏代曹魏而興，是為以土生金，所以晉朝對應的五行，為金。

所以，如果大膽一點推測，在歷史中所要獲取的氣運，當為集齊所有五行。

只是，獲取氣運的人本應該是他，為什麼最終成為了司馬懿？在這一切的背後，究竟還隱藏著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或者應該說，為什麼不能將這些秘密直接告訴他？

「五取其一，你手中玉珏，就是其一。」

藍靜的話在耳邊輕輕響起，卻如雷霆一般，讓亦飛心裡劇烈一震，抬首看著藍靜，藍靜的目光在夜色中縹緲而朦朧，「你夢中白光，就是白玉環，只有獲取五行氣運，才能擁有完整的白玉環，你命運深處的秘密才會盡數呈現。」

夜空之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安靜起來，亦飛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藍靜的話是如此離奇，但是在他經歷這麼多離奇的事情之下，又顯得這樣的真實。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他過去擁有的二十年記憶，都將成為一種近似虛妄的存在。

「你為什麼知道這些？」許久，亦飛終於問道。

藍靜靜靜地看著亦飛，「因為在未來的歲月中，我一直都認識你。」

亦飛沉默了，他需要很長時間的思考，才能慢慢理清楚發生的一切，並且真正面對這一切。

「主播，有人來了。」

亦飛抬首，司馬懿踏日光而來，偌大的天地間，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亦兄，好久不見。」

數十年歲月之後，司馬懿已現蒼老，而亦飛卻依舊年輕如故。

「好久不見。」

司馬懿看著亦飛，眼中有著難以捉摸的笑容，「我已經老了，你卻還這樣年輕。」

「可是你已經勝了，我卻還是敗的一塌糊塗。」

「敗？」司馬懿微微一笑，「你何曾敗過，至於我，也從未勝過，縱然今日擊破諸葛亮，也只是因為你的原因。」

「我？」

「不錯，若非是承天之角在你手中，縱有軒轅環在，我今日也絕無機會勝過他，他既然已將承天之角給你，就再也承載不起這個天地。」

亦飛心神大震，怎麼會……當日諸葛亮將承天之角送給他，竟然是今日敗給司馬懿的伏筆。

「只能說人心都是複雜的，諸葛亮這樣的智者也不例外，他既遵從師命而將承天之角給你，又想憑藉一己之力統一天下，可惜心為二用，力自然有所不及，失敗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我不懂。」

司馬懿微微一笑，「從前你也不懂，但是現在已經懂了很多，至於還不懂得的，在未來的歲月也會得到答案。」

亦飛默然片刻，說道，「所以，今日你我是要訣別么？」

司馬懿搖首，「在我命運的終點，還會再與你相見。」

「終點？」

司馬懿看著亦飛，淡然說道，「你手中已握玉珏，我若不將氣運給你，你又豈能得到真正的力量。」

亦飛再一次感受到無邊的震驚，雖然之前藍靜的話已經解釋了很多，但是此刻聽到司馬懿這樣說，亦飛仍然感受到劇烈的震動。

「為什麼？」

司馬懿含笑而立，「你自己的安排，卻要問我原因，真是怪哉。」

說完這句話，司馬懿轉身而去，「先行別過，等你見了那個人最後一面，再來找我。」

看著司馬懿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間，亦飛忽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實，浩瀚無窮的時空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許久，亦飛終於回過神來，無論有多少疑問，他所能選擇的道路終究只有一條，就是繼續往前走。

靜默間，一人翩然而至，躬身問道，「請問，這位可是秋水先生。」

「你是？」

「在下鄧芝，受丞相之命，前來相請。」

亦飛點了點頭，雖然當日在白帝城和劉備之間嫌隙極深，但孔明不日即將隕落，這最後的一面，無論如何也是要見的。

「請帶路。」

「先生隨我來。」

來到祁山大營，營中蜀軍士氣普遍不高，從結果上看，這一戰他們並沒有多大的損失，但是諸葛亮的受創，則讓蜀軍的氣勢降落到冰點。

這麼多年來，亦飛多次出入蜀軍營帳，每次的感覺都不盡相同，當日的朝氣蓬勃，如今已經暮氣盡顯。

「丞相，秋水先生來了。」

「快請。」

「是，先生請進。」

亦飛掀開簾幕，諸葛亮正卧於床上，僅僅半夜的工夫，他已鬚髮皆白。

「師兄……」

許是命運深處的糾葛牽引了心，亦飛心裡驟然生齣劇痛。

諸葛亮微微一笑，「師弟，你我數十年分別，今日終於得見，何必如此傷感。」

諸葛亮天縱之才，縱橫四海，雄視古今，如今卻蒼然老矣，亦飛豈能不傷感。

「師兄，當日赤壁初見，師兄雄姿英發，不料歲月彈指即逝，師兄如今已華髮頻生。」

諸葛亮的笑容愈加平靜，像是歷經風雨之後的平和，「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以傷感面對，並不是智者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