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生牛犢不怕虎

一周后，白芍請好假，前往香都，周圍沒有可以商量的人，所以這件事她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只身前往。第一次去香都，第一次做在她看來的大事，白芍不免有些慌，從坐上飛機開始，一路忐忑，預想著各種被不好的結果……

楊帆親自來接機，拿著照片，舉著牌子，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眼前的女孩看著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柔弱膽怯，一點兒不像電話里那般難搞。

「白芍，這邊，您好，我是楊帆。」楊帆禮貌伸出手。

「您好。」白芍回禮。眼前這個男穿著打扮很時尚，雖然舉止不著調，但是眼神銳利，看著不是個好說話的主，不是她這種職場小白能應對的，還是小心為妙，堅持自己，不能輕易被動搖。

去酒店的路上，兩人交流不多，大多是楊帆問，白芍意思性的回答，談話內容是版權之外的日常事宜。白芍入住的酒店在香都的江邊，五星級，她的房間是帶景的套房，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

「白小姐，旅途勞累，您先休息，晚上見面的時間，地點我隨後發您手機上，有問題隨時聯繫我。」

「好的，謝謝，我一定準時到達。」

白芍美美睡了一覺，看看時間還早，然後慢悠悠的洗漱一番，去酒店外轉了轉，掐著點去了會面地點。

白芍被侍者領進包間，裡面有八個人，在她進門的那一刻齊刷刷看向她。不是三方代表談嗎？怎麼這麼多人，而且看這些人里，男的著裝得體，女的著裝時尚、妝容精緻，其中一個還是因美貌而出名的女明星—鍾賢，各個都是非富即貴之氣，這情況一點兒也不像談事情。

楊帆見白芍愣在門口，輕輕拉了下她，然後開始一一介紹。

「我給大家介紹下，這位就是《雨夜》的作者，白芍小姐。白芍，左邊這位是XX公司的風言董事長，董事長秘書米蘭小姐，然後是沈氏集團副主席沈梓誠先生，特助肖衛先生，XX葯業曹慶雲董事長，秘書章偉娟女士，著名女明星鍾賢小姐，這個您應該經常在電視上見過。」

「嗯，見過，真人比電視上更漂亮。」白芍假笑著應和，說完還暗暗吐槽了下自己的虛偽。

「來，這邊請坐。」楊帆將自己的位置給白芍，自己坐在門口位置。

白芍對酒桌文化不太懂，只是安靜坐著，需要說話的時候才會說一兩句，其他情況下基本都是在吃，畢竟從下飛機到現在一口沒吃，早餓了。

其他人各顧自聊著，好像忘記了白芍這個人的存在，但是有一個人，沈氏集團的沈梓誠，從她進門便開始注意著她，當然被吸引的不是她普通的相貌，而是她整個人隨意的狀態，參加這樣的飯局她竟然一身休閑，臉上不施粉黛，也不加入聊天，只知道坐在那兒悄無聲息的吃，她是真的呆傻呢還是對這樣的飯局沒有任何興趣，難道她不知道今天這個飯局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天大的機會嗎……

白芍正吃著，突然被人Q到，是風言，

「白小姐是剛大學畢業嗎？看著很小。」

「沒，畢業五年了。」白芍乾笑兩聲，她沒長一張娃娃臉，在社會上混跡了五年，不小了吧。看著顯小的潛台詞應該是土吧，不過和在坐的比起來，她確實土的掉渣，這點不可否認，

「真看不出來，初次見面，敬你一杯。」風言笑著舉起酒杯，這個小作家乍一看確實很素，沒什麼特點，但是重在長得清純，乖巧，耐看，給人感覺比較舒服，可不像楊帆說的那麼有主意，油鹽不進。

「我最近在吃感冒藥，喝不了酒，不好意思，我以茶代酒。」白芍說著一飲而盡。

風言的笑僵在嘴角，其他人目光紛紛投向她，這個小姑娘不知道是真傻還是故意的，不喝酒好歹也找個差不多的理由吧，感冒？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好嗎？

白芍好像看不到眾人千變萬化的表情，坐下繼續吃，對，她剛才就是故意的，畢竟，這一桌人沒有一個她熟悉的，她酒量又不好，正事還沒談呢，若是先醉倒，丟人事小，萬一發生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她後悔都來不及。

「風總，我敬您一杯。」楊帆急忙救場，今天這飯局是公司用勁了人脈攛的，要是砸在他手裡，他就等著滾蛋吧。

風言沒有發火，順著台階喝了手裡的酒，這真是難得，了解他的誰不知道他的脾氣，飯桌上最愛喝酒，遇到不給他面子的當場就翻臉，今天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因為沈氏集團的人在？有可能！畢竟沈梓誠的地位在他之上。

慢慢的，桌上的談話內容終於到了《雨夜》。白芍埋頭認真聽著，再次被風言Q，

「白小姐，聽說你要求《雨夜》的男女主選擇必須自己定才簽約是吧？」

「嗯，是的。」白芍堆起假笑。她的假笑讓不遠處的沈梓誠差點笑出聲，他敢肯定，她絕對是故意裝傻賣蠢。

「你第一次參與這種電影製作，選角還是一個蠻專業的事情，我認識許多導演，要不要推薦你，從旁協助。」

「製作這方面我確實不太懂，不過我算是一個合格的觀眾，角色選擇上還是可以的。」白芍嘴上如此說著，心裡不免徘腹，什麼專業選角，還不是暗箱操作。

「那有合適的人選嗎？」

「目前正在徵集書迷粉絲的意見。」

「呵呵，白小姐真是一個認真的人，那你看看我旁邊的這位合適嗎？鍾賢。」風言直白的推薦，鍾賢配合著伸手打招呼，

「你好，白小姐。」

「你好。」白芍意思性的回握，然後轉向風言，

「鍾小姐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美女，只是我這個作品的女主比較陰沉、暗黑，怕是不適合。」

「長相和演技可是兩回事，很多人物角色都是演員塑造出來的，而不是天生長出來的，你說是吧？」風言是誰？很多影視劇作的大金主，還從沒有人這麼公開不留情面的拒絕過他的請求，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作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今天是第二次不留餘地的拒絕他。

「話是沒錯，不過，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成功塑造出角色人物，選角這方面我會尊重書迷的意見，這也是對書迷的尊重，對觀眾的負責。」白芍說的鄭重其事，在坐的聽得一把冷汗。這小姑娘真是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啊，連風言也敢刺，這是尋死的節奏呀！

「菜都涼了，大家先吃菜。」楊帆尷尬的笑著緩解氛圍，這兩人他都得罪不起，《雨夜》是名導張競看上的，公司當然要竭盡全力買下，但是要想製作精良、宣傳各方面都做到最好，大投資也是必不可少。

「楊帆，你們好歹是業內有名的正天影視公司，還請拿出你們的專業水準來，不然這投資我著實得好好考慮。」風言此刻臉色很不好，言語上也不再給楊帆留情面。

「是是是，那白小姐……」楊帆還沒說完已經被白芍打斷，

「楊先生，我一開始便說過，角色必須由書迷和大眾選，這個沒有商量的餘地。」白芍瞥一眼斜對面的風言，「我雖然不專業，但是最起碼是本著對觀眾和書迷的尊重去做事，而不是打著專業的幌子去捧人，全然不顧一個作品真正價值。還有，《雨夜》的版權我寧願不賣，也不會讓它淪為別人毫無底線的賺錢工具。感謝招待，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白芍起身拿包，楊帆也同時起身。

「白小姐，你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風言陰惻惻的盯著白芍。

「字面意思，風總這麼聰明不至於聽不懂吧。再見！」白芍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迷茫和慌亂，眼神犀利且堅定，像一個鐵骨錚錚的將軍。

白芍為什麼敢這麼毫不留情的懟投資商呢？第一，她不知道其中錯綜複雜的厲害關係，當然也不屑知道；第二，她根本不是娛樂圈的人，也沒想過在娛樂圈混，那個小說版權大不了不賣，最不濟不寫小說就完了，反正她那些微薄的工資足夠養活她，壓根沒想著靠寫作翻身成為富貴人；第三，那個投資商要捧的鐘賢，什麼實力都沒有的花瓶，靠陰謀詭計和上位搶資源，搶到的資源又不好好珍惜，各種摳圖、找替身，演技只有一個表情，現在已嫁為人婦，為人母，還在這兒靠奉獻爭資源，這種沒人品沒演技的人還想當她小說的女主，夢裡去當吧！

白芍走的瀟洒解氣，包間里的氛圍卻能凍死人，風言捏著酒杯的手骨節泛白，大家如坐針氈，最後，飯局在風言壓制的怒火中結束。

離開的時候沈梓誠見到風言和別人在說著什麼，應該是那個小作家的事情，風言這個人他太了解，睚眥必報，沒有任何風度和底線可言，然後示意肖特助去看看。

「沈總，他們要對那個白芍......」

「恩，我們去看看。」

剛回到酒店的白芍還沒坐下休息便就接到楊帆的電話，「白小姐，您怎麼說走就走了呀，事情還沒談呢。」

「還有什麼好談的呢，楊先生，小說版權我不賣了。」

「不能啊，白小姐，你看我們都談的差不多了，怎麼說不賣就不賣了。」

「什麼叫談的差不多了？我再重申一遍，男女主演必須由書迷選，這點做不到，加多少錢都沒用。」

「哎呀，白小姐，這個好商量嘛，畢竟那只是投資商的建議，又沒定，可以後期溝通協調的嘛！」

「楊先生，這條我是不會妥協的。我的小說也不是當下最火的，現在網路小說那麼多，我看您也沒必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和精力。」

「白小姐，雖然現在有很多大熱網文，但是只有你的作品獲得張經競導演的高度認可。白小姐，我知道您有自己的原則，寫作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傳達一些正能量和精神，張競導演您應該也知道的，他是個很嚴格很挑剔的人，那麼認可您的作品，您真捨得放棄嗎？這是多少小說家夢寐以求的機會，因為一時之氣就這麼放棄多可惜，也對不起您對文學作品的創作和堅持嘛不是？」楊帆可是正天公司的公關二把手，說服人簡直是小菜一碟，以利益為目的專攻人心。

「我不想捲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更不想我的作品變味，這有損我寫作的初心。」

「我知道，我理解您。您來一趟也不容易，沒有什麼是比面對面溝通更有效的了，這樣，您給我個機會，晚上八點一起喝杯咖啡，咱再好好聊聊，可以嗎？就算不能合作我也想交你這個朋友，在這圈子裡，像您這樣真性情的人不多。」楊帆說的那樣動容，饒不是發自內心，白芍那樣淺的道行很快被動搖，心下一軟便答應了，

「好吧，地址你發我手機上。」

「就在您隔壁酒店一樓的星巴克，我到了給您發消息，您再過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