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

八卦

()「……惜福,惜福!」滿菊聽得耳邊有人在擔憂地喊,驚羞之下,大汗淋漓地從「噩夢」中驚醒,一時惶恐慶幸又失望,唉,原來只是個夢。

「你,你沒事罷?」四兒皺著眉頭問:「看你一身汗濕,臉又紅得異樣,莫非傷后外感,發寒熱了?!」說著,一手驚慌地往滿菊額頭摸去。

滿菊趕緊擋開她的手,僵著臉皮笑道:「沒,沒事,只是睡得有些迷怔了。四兒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話雖如此,這一場**辣、香艷離譜的夢做下來,整個身子像是從水裡剛撈上來似的,汗濕得可以擰出把水來,更別說那羞人之處泥澤泛濫……她真是欲哭無淚,這是哪個混蛋說的春夢了無痕?!

心水也起來了,細看了看滿菊神色,卻道沒甚大礙,小丫頭紅光滿面的,氣色甚好。

滿菊被她說得臉都要紅得滴下血來,答非所問地吱唔應付幾聲,目送兩人出門洗漱才松出口氣。

用腳丫子想都想得出來,這場「**」的罪魁禍首自然就是自家秘制的山寨版小還丹!要不是這該死的丹藥副作用,別說這十來歲的未發育小身板,就是她當年剩女生涯的漫漫長夜裡,也沒有過如此有想象力和創造力的……咳咳,哪啥。怪東怪西,總不能怪到自己頭上,刨根追源,還是那黑心的謝小白臉乾的好事!要不是他這樣那樣,自己又怎麼會吃了葯,在夢裡把他那樣這樣……

想到夢中黑色絲絛束縛下的修長男體,鼻子頓時一陣酸熱……不好!兩道殷紅已沿著人中流下,滿菊心灰意懶地一擦,一手的血啊!淚奔的小丫頭,將這筆血淚深仇又狠狠地記在了謝公子頭上,只恨那春夢的前半截怎麼不是真的!至於那超下限的後半截……實在是藥效太猛烈,絕不是自家太饑渴!

滿菊心頭也有些猶疑,惦記著那葵院的妖孽美男可以理解,畢竟她向來是視覺系動物,可怎麼最後連軟紅都上陣了?莫非……人人心中都有一個百合園?兩生平第一次,滿菊對自己的性向和人生意義產生了深刻的懷疑。

唉!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趁著無人,換衣、整理一塌糊塗的床鋪被褥,銷毀罪證才是第一要務啊!行動之間,滿菊其疾似風,侵掠如火,動若脫兔……等打理好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咦?這傷不但胸不痛背不疼,咳喘悶痛都沒了?!她頗為糾結地為自家的山寨版小還丹的主要療效打了個滿分,只是那副作用……真是太坑爹了!

不多時,四兒呯地推門而入,急喊:惜福,洗梅姐找你!

滿菊雖說倒不怕這位公子爺的心腹人,但也頗有些忌憚,心頭惴惴地隨著四兒見了洗梅。這一次,洗梅倒是給她帶來個好消息,說公子爺有急事帶著啟平出去了,認字錄方之事暫緩,看小丫頭臉色不好,她又格外開恩地讓滿菊歇兩天,待傷全好了再調製新菜。

滿菊大大鬆了口氣,謝過頂頭上司的「好意」,自覺地回房靜養去了。領用朝食之時,她總算看到了平日在公子房內伺候的另一位二等丫環——清塵。

清塵人如其名,容色只是清麗,卻有種離塵脫俗的不凡氣質,眉如遠山,眼似秋潭,清冷卻不見疏離。見到望著她看呆了的傻丫頭,淡唇勾起一抹輕笑,差點又把小丫頭好容易止住的鼻血勾引出來。

作孽,真是太作孽了!

一個兩個三個的美人兒收藏在屋子裡,還惦記著呂嫣那隻母老虎,滿菊對剝削階級花心公子爺的鄙視又狠狠加了三分。

公子爺外出公幹,一干大小丫頭除了洗梅姐不時幽嘆,疑似得了暫時性相思病,其他的都鬆快許多,難得晚食時幾人都到齊了。用過晚食,清塵帶著心水回公子房內輪值、洗灑,四兒看著爐火怕公子萬一回來要飲茶用水,軟紅卻拿著傷葯細布一堆物事,又進了滿菊的屋子裡。

軟紅熟練又麻利地再次剝了小丫頭的衣裳為她換藥,見幾道大的傷口都已結痂,原來布滿了整個背部的可怖淤青更是褪了大半,驚嘆道:「咦,你這傷倒好得極快!」

「呃……」軟紅嬌軟的身子一靠近她,滿菊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軟紅有些疑惑地湊近小丫頭背上一聞,驚訝地問道:「好香,你這背上?」

滿菊冷不丁地想起了那香艷的夢中,手上盈盈滿握的軟香,一身雞皮都瞬時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解釋:「呃,我,我塗了自家的土葯,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治跌打損傷的外症倒是極為對路。」說著,拿出了那個小木盒裝的綠糊膏。

既然自己不想皮肉多吃苦,傷好得快也瞞不過人,反正這傷葯在謝琚那裡過了明路,身上還有餘貨也說得通。反手給自己後背上藥非常麻煩,不如請軟紅幫忙上藥,滿菊也正想拿這小藥膏謝謝她的熱心。

軟紅挑了點葯泥在鼻端一聞,細眯雙眼,悠揚長嘆:「真正好葯,異香更是——難得呀!」說著撲哧一笑,又挑起一坨綠糊往滿菊背上擦去,幾下塗抹后,更是滿室生香,她興緻大起,問:「惜福,這葯舊傷可有用?」

「應當也有效吧?」滿菊真不太確定。

「若是這葯有多,你幫我也抹些,成不?」軟紅側過頭,在小丫頭耳邊柔聲問。

「多,多,多多……」這一貼身近話,滿菊立時又結巴了,耳根通紅好容易吐出整句話:「多得很,正想拿這小玩意謝謝姐姐呢!」

這可把軟紅笑得腰肢軟搖,波濤洶湧,半晌才止住笑,她倒有股子光棍潑辣勁,刷地就敞開衣懷,弓腰坦背,將一片瑩白的背肌全數裸在滿菊眼前,道:「背上多,腿上也有,勞煩你了,小丫頭。」

滿菊正被這突然閃在眼前的一大片白花花好肉差點給晃瞎眼,聽她一說才注意到軟紅背上白凈的皮肉上滿是密密交織的鞭痕,有新有舊,深的已呈黑紫色,猙獰入骨,淺的也入肉三分,艷麗的血色襯著雪白的肌膚,格外有種凄烈的美感。

「你,你這是……」滿菊大驚,難道謝琚這傢伙真有不可為人知的S-M癖好?

「呂大小姐的鞭子,莫非你沒挨過?」軟紅笑嘻嘻地扭過頭問。

「可也沒這般……」原來是母老虎乾的,可是呂嫣沒事打謝琚房裡的人幹什麼?

軟紅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丫頭,挺了挺盈盈豐胸,意有所指地長嘆道:「你自是不能和我這般人才比的。」

滿菊被她說得臉部抽筋,不知該擺上憤怒、驚嘆、同情還是無奈的表情好,這女流氓既如此想得開,她倒也不便再多問。

「咱們做人奴婢的,便是賤如草芥,貴人開心要了你的身子是你的福份,貴人不開心把你碾成泥,難道還有你說話的份?」見她不問,軟紅也不笑了,冷哼一聲,道:「快幫我塗藥罷。」

滿菊一時無語,應聲挑起藥膏,細細地在她背上新傷舊痕之處塗抹開來。

悶悶地沉默片刻后,軟紅大約也有些耐不住,開口嬌聲軟氣地悄悄說起了公子和大小姐的八卦。

據她說來,謝琚謝二公子與呂嫣呂大小姐早有婚約。

謝家公子爺那也是有身份的主,是中原謝家的嫡次子,什麼?沒聽說過謝家?華朝時名動天下的謝靈妃總聽過吧?什麼,還是沒聽過?哧,鄉野鄙陋的小丫頭片子!總之謝氏是貴閥名門,泱泱大族,傳承可不止幾百年了。雖因改朝換代元氣大傷,卻也不是一般土豪可比。

呂家么,雖是以武晉身,新朝新貴,可連皇帝都說過「欲與呂共天下」,權勢彪炳,富可敵國,兩家也稱得上門當戶對。謝公子雖非嫡長子,不能傳承家業,但人才出色,又有祖蔭,待其兄繼位后,請皇帝賜個官爵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不知呂大小姐拗的什麼勁,眼見十六花信將過,死活就是拖著不肯嫁。謝琚借住於呂家,名義上自是世誼交好,借居讀書,可私下裡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呂大小姐不肯嫁,婚事又絕不可能作罷,謝琚那等世家公子都是十一二歲就開葷的,總不成讓男人吃素等她。

哪怕呂家家風承自秦時貴胄,女兒貴重且風俗彪悍,婚前若是有喜愛的男子,邀歌一曲便可入帳而歡,可如今久居中原,也不敢再如此放縱女兒。說不得還得給委屈了的准女婿送上各色美人,讓他把委屈咽到肚子里,免得壞了呂家貴女的名聲。

只是女人這種生物都有一種通病,自己的東西,哪怕再不喜歡,可要時不時讓別人舔上一口半口的,這噁心勁也夠瞧。不能打謝公子,侍過寢的奴婢就只好成了呂大小姐的出氣桶筒。

「……你當清塵一副人間仙子的模樣,她身上又有幾塊好皮肉?」末了,軟紅冷冷地哼了聲,其意未盡,其恨難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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