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塊心病
不用理她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他跟秦原之前真的有一腿，兩人之前那些狗扯羊腸的過往還沒有整理清楚？
楊曉曉頭一次覺得她和沈星雲之間似乎隔了些什麼，低頭悶悶地坐上車，跟沈心玲一起陪在沈爺爺旁邊。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沈爺爺坐在後座打盹，沈星雲坐在前排開車，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楊曉曉一眼。
剛才從林家出來后，他就發現楊曉曉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雖然想到可能跟秦原的出現有關，但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父親沈國華犯的事，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這些年在村裡一直有不少人拿它說事，暗地裡說他身上流著骯髒的血脈，害怕自家的女兒跟他接近，甚至連看他的眼神都帶著異樣。
沈星雲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在看多了之後，慢慢覺得麻木了。
他用各種心理建設為自己構建出一副堅實的外殼，以抵擋那些像刀子一樣傷人的視線，他實在不想。
不想把那層殼剝開，讓人看到他千瘡百孔的心。
沈心玲坐在右側車門邊，自然也發覺車裡的氣氛沉悶得有些異樣。
她看了看開車的沈星雲一眼，發現他面色平靜，目光看著前方無平時無異。倒是楊曉曉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看別的地方，彷彿陷入了沉思。
沈心玲想了下，突然開口道：「欸，曉曉，今天聽你說你們就快要期末考試了，什麼時候放寒假啊？」
楊曉曉這才回過神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想些什麼，只記得腦子裡有許多畫面閃過，有些是前世的，有些是今生的，無一例外與沈星雲有關的占多數。
她這才發現，自己生命里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圍繞著沈星雲轉，回首過去，若讓她說出一兩件與沈星雲無關的事，她只怕連想都想不出來。
「聽說寒假是從下個月起的，可能還要補課。」
聽到她心不在焉的話，沈心玲突然有些著急。
楊曉曉今日的表現確實反常。以前只要有她哥在，她總是會時不時偷看他一眼，就算說話，也會下意識將目光轉向他，像是說給他聽一般。
可是剛才她說話的時候連瞥都沒瞥她哥一眼。
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九點鐘了，因為知道楊曉曉是去林越家喝喜酒，黃月梅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家門口等，直到楊曉曉過去敲門的時候，她才過來把門打開。
「回來了啊，快進來吧，我跟你爸都打算洗睡覺了呢。」
因為早晨起得早，黃月梅每天都睡得特別早，別人家時才收拾好碗筷他們就已經準備上床睡覺了。
楊開俊倒是興奮得很。他這個年紀正是好玩的時候，一周又有五天呆在學校里，周末在家自然要玩個夠本。
楊曉曉進屋的時候，他正在客廳里看電視，聲音看得不大，大約是被楊萬平提醒過來。
「你咋還不睡？」
楊曉曉換上妥協朝他道。
「我要看電視，你要睡覺自己去睡吧，別催我。」
楊曉曉自然不會催他，看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到九點半了，直接過去按下電視機的按鈕，把電線給拔了。
「時間不早了，明天起來再看，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睡覺才行。」
「啊！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楊開俊大叫起來，怒氣沖沖地瞪著她，像頭蓄勢待發的小豹子。
楊曉曉抱著手臂站在原地與他對峙。
黃月梅其實早就想讓楊開俊睡覺了，看啥電視呢，浪費電。
姐弟兩個互相瞪了片刻后，楊開俊深深體會到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句話，瞪了楊曉曉一眼后就去洗澡了。
看他氣咻咻地衝進衛生間，楊曉曉突然有些後悔。
她剛才是在遷怒嗎？明明以前也看到楊開俊晚上看電視了，她卻從未像今天一樣真的發火，而是口氣批評兩句。
沈心玲把沈爺爺扶到床上睡下，出來的時候看到沈星雲正在院里洗林越那輛車。
她嘆了口氣，走過去朝他道：「哥，你跟那個秦原，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沈星雲嘩啦一聲把盆里的水倒在車頭上，用抹布仔細擦了擦。
「我跟她能有什麼。」
看他無所謂的樣子，沈心玲頓時急了，上前擋住他道：「你沒看到曉曉今天不高興了嗎？秦原她幹嗎老纏著你呀，她以前是你女朋友嗎？」
沈星雲這才看她一眼，淡聲道：「不是，只是同學而已。」
沈心玲不信，蹙眉道：「同學？同學之間的關係搞得這麼曖昧，這也太奇怪了吧，上次是特意到家裡來找你，這回還故意跟我們一起等你，她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沈星雲的神色立刻變得有些冷，把抹布放回盆子里道：「不會。」
看他說完就徑自抬腳朝屋裡走，沈心玲更著急了，從後面追上去道：「那你也跟曉曉解釋解釋啊，你這樣什麼都不說，她心裡怎麼想？」
沈星雲卻不說話，把盆子放到廚房后，就回到房間把門關了起來。
看他悶葫蘆的樣子，沈心玲是又急又氣。
跟秦原比起來，她肯定更喜歡楊曉曉，那個秦原看起來陰陽怪氣的，而且這名字以前似乎也聽說過，難不成真的跟她哥有什麼瓜葛？
屋內，沈星雲躺在床上看著帳頂發了一會兒呆。從一年前初次與楊曉曉初次到他家，一直想到現在。
他不是傻子，那女孩心裡有他他看得出來。
本想著，她現在年紀還小，可能並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意思，只是覺得他比較特別，又或者是可憐和同情他，所以才會接近他。
但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他發現他對楊曉曉的感情也變得不再單純。
他不再像開始時那樣，小心翼翼怕牽連她。從她一次次端著這樣那樣的東西走進他家的大門起，他就開始把注意力一點一點放到她身上。
雖然不能確定她對他的感情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但至少，他覺得自己是喜歡她的。
尤其今晚看到她神色黯然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他感覺她身上的光彩好像因為自己而突然消失了一樣。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讓她受到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