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愧疚
「這是今日遞上的奏摺，有一半是寫富大人，在揚州的豐功偉績。」穆廉肖眼底帶著憤恨，丟了奏摺在地上跪著的富力臉上。
富力在揚州見了一個人，那人正是琪亞瑟的夫子。消息一出，不少大臣乃至百姓，對富力的謾罵沒有停歇。
此舉是將穆廉肖闖下的禍事栽贓到富力的身上，富力背上賣國的罪名穆廉肖定然要處置。如此一來，穆廉肖又少了能信任之人。
富力接過劄子看著上面的內容，知道穆廉肖的想法，默默接下。
只是賣國的罪名何其大，富力承受不來，在牢獄自殺，只盼著穆廉肖繞過家人，和尚在頗王府的富媚。
背了鍋的富力在謾罵指責聲中走了，富媚在下著雨的夜裡，將刺殺之事用血寫在了白色的帕子上，隨後自盡了。
如今的朝堂穆廉肖能用的只有陳笙一人，為了穩住地位，只能向宰相，向夜行為收攏。
富力一走穆廉肖大病一場，躺在空空的宮殿內，心下一片凄涼。吳御醫送來了湯藥，本以為是治病的良藥，奈何成了險些要了天子命的毒藥。
下場只能是凌遲。
牢獄內，吳御醫落寞的坐著，看著那抹光照進來。
「吳御醫近日可好？」魏御醫背著藥箱進了牢門，打量著一身狼狽的吳御醫，敲了敲桌子。
「當年，是我在你爹的茶水裡下了葯，名為迷散，讓他死在了老虎的嘴裡，無從查證。
今日，你用同樣的葯讓我深陷牢獄，還毀了我一世的英名，真真比你爹厲害。」吳御醫苦笑，果然這個孩子不簡單，在御醫院吃了那麼多苦，還能堅守到最後的，絕對是厲害角色。
「我一早便懷疑你了，從你對老虎的閉口不提，對迷散的迴避，可以看出你對它們的不僅僅是因為我爹而產生的忌諱，而是對親手害掉的師傅，的愧疚。
還有，迷散這葯是禁藥，所用之處都會有記錄。而那頁紙剛好被撕了，而我恰巧得了一張同樣的方子，正是你吳御醫所致。
藥鋪的掌柜把每年的賣的葯賣給了誰寫的很詳細。雖然已過數十年，可那賬本依舊在。」魏御醫冷哼，「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在陛下的湯藥里放足了補藥，一點點迷散便會讓其互相排斥產生毒素。
吳御醫，我爹待你可是真心的好，你卻為了廢后的那點破事，把他送入了虎口。」
「廢后確實有不妥，可她是大興的皇后，我自然要幫她。」吳御醫苦笑，「她是我的心中人，眼裡卻始終沒有我。」
「你的那點破事我也懶得聽，明日你就要被凌遲了，我便不去送了，還要上山給父親燒香。」魏御醫長舒一口氣，出了牢獄的大門。
大仇得報，魏御醫的肩膀上終於少了些擔子，感覺痛快的緊。
吳御醫自小愛慕廢后，奈何廢后的眼裡沒有一個弱小的他，只有無盡的權利和算計。
「善惡到頭終有報，也是該了了。」吳御醫吃下那碗面，明日是他的生辰。
下雨了，吳御醫走了，天氣陰沉讓人喘不過氣來，皇城內的人更是滿心蒼白。
「陛下，臣查到了黑衣人的蹤跡，乃是夜魅。」陳笙的頭髮干著，衣裳卻都濕了，堅定的眼神內有著忠誠。
門外的曹公公拿著還在滴水的斗笠，長聲嘆息。
夜裡，油紙傘合上，霜瑩抬起眸子推開門，看著那抹坐在窗前的身影，放下手裡的紅粥。
「陛下，天氣涼，還是吃著熱粥暖暖身子。」淡淡的語氣裡帶著淺淺的哀傷，親自乘了粥遞在穆廉肖的手裡，「這粥是小語最愛喝的，因為裡面放了糖。」
「小語不愛喝粥，愛吃桃花糕。」穆廉肖抬起眸子靜看眼前的人，「你想走？」
「不想，想看著你如何作死。」霜瑩坐下看著屋檐的雨落下，「這雨已經下了整整一日，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吳御醫對穆廉肖還是忠誠的，只是穆廉肖的心裡沒了謙虛，始終有著對廢后的忌憚。吳御醫身前是廢后忠心的奴僕，在穆廉肖重病之際下毒也是有可能的。
不想聽蒼白的辯論，只覺得可笑，為了那點生的渺茫，跪地苦苦哀求。
「你放心，朕不會讓你走，朕捨不得你走，你還要陪朕等一個人。」穆廉肖吃下熱粥果然覺著身子暖和了，就是心中那點寂涼也有了溫度，「那個人，你一定很愛他吧。」
「陛下吃了粥還是歇著吧，今日來是皇後娘娘讓我問你，可有一絲的後悔？」霜瑩眼神平淡，嘴角揚起滿滿的諷刺，「你沒發現，你身邊的人，都被你的不信任，親手葬送了！」
「朕的天子！」穆廉肖懶得看霜瑩，冰冷的語氣中帶著殺氣。
天子，顧名思義，是權利最大地位最高之人。他穆廉肖身為天子，做任何事情，沒有後悔二字。
「那就恭賀陛下了！」話已至此，霜瑩該說的都說了，至於聽的人聽了多少，那就不是可以估量的了。
「你要記住，朕是皇帝，大興的天子，就算是夜魅的人又如何，都是見不到人的東西。」穆廉肖冷哼，回頭看著那抹身影，真想抱緊了訴說內心的苦楚。只是，他發現那抹身影越來越遠了。
侍奉穆廉肖躺下的曹公公關好門，看著屋檐上的水。
天亮了，雨還在下，夜行未匆匆進了宮，聽著穆廉肖的差遣，一旁的宰相緊鎖著眉頭，可以看出被點了穴。
「陛下，這是～」眼前的場景太過於危險，夜行為不解，尤其是宰相身邊的茶杯。
宰相雖說吃著皇家的飯菜可也沒多大的用處，如今被點了穴一旁的陳笙還用繩子捆著，顯然是不友好。
不能說話的宰相氣憤難平，胸脯上下起伏顯然氣的不輕。一大早起身進宮面見聖上，話沒說兩句就被點了穴，還在此處顛倒是非。那茶杯是陳笙摔的，宰相就是在對穆廉肖沒好眼色，也不會傻到衝撞皇帝，那可是要被凌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