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015:戰爭之後

第211章 015:戰爭之後

天帝的花園中,百花繁盛,弦月負手走在花路上,左右觀瞧。

「因着這天劫,本在冬日輪序的天界如今也沒了冬日氣氛,都變回來了,沒意思。」弦月抱怨。

「你如今還有興緻觀景賞花?」辰晷苦笑。

「你不懂,我之前死掉的時候,感覺著自己要歸於虛空,那種感覺吧,就好像一輩子的遺憾都涌了上來,好像都沒好好享受些什麼,就這樣結束了。特別不甘心。」弦月轉身倒著走,「可是如今,我又活了,我發誓這下半輩子我要好好享受生活!」

辰晷看着她,抬手拉住她的手,讓她停住了步子。辰晷上前,無比認真的看着弦月的眼睛,「剩下的漫長歲月里,不許你再瞞我任何事。」

弦月咬着下唇琢磨了一下,「這,有點難啊……」

辰晷沉下臉,「天問台之事,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弦月一愣,馬上賠笑,「哎呀,龍神大人息怒,你一生氣怪可怕的,我跟你保證,之後不會了,好不好。」

「你自刎於天問台時可曾想過我?!」辰晷提起這事便氣不打一處來。

「想了!我發誓!」弦月抬手發誓,「只是……想了又想,都覺得你在的話,不定出什麼亂子,所以……就……」

辰晷拉起弦月的左手,停在半空,抬手在她手腕之上一劃。一個水色的鐲子幻化而出,套在那裏,然後那鐲子便漸漸縮小,最後將將合適的套住了弦月纖細的手腕。

「這……」弦月看了看,晃了晃,發現這鐲子圈口的大小她根本沒機會摘下來。

「對你的懲戒。」

「懲戒?」

「有了這個,自今日起,你不管去到哪裏,做什麼,我都能知道。」

「……不是吧?這不是沒有秘密了!」

「你想要秘密幹什麼?」

「……那也不能……這樣吧……行行好,我知錯了,不會再犯。」

「免談。」辰晷不理,負手前行。

「你個小氣巴拉的惡龍!」弦月掰著那鐲子,左右試了試,只要她試圖去褪那鐲子,那鐲子頃刻便會所縮小扣在她手腕上。

弦月放棄,看着那鐲子不知該哭該笑,望着辰晷的背影,她卻只覺得心中一陣暖意。還好,她回來了,他也還在,他們還有那麼長的未來……

弦月追上辰晷,一把挽上他的胳膊,「辰晷,我想你了……」

辰晷一把將弦月攬入懷中,摟着她緩緩前行而去。

大宴結束,眾仙都喝得神清氣爽,難得終於可以恢復平靜生活了。

火溢和墨白出了通明殿,緩緩走着。

火溢問墨白,「聽說我冒充金烏回狄山後,你也來了?」

墨白點頭,「是,我不放心,便去看你的情形了。」

「那你那時候看見鳳羽沒?」火溢撓撓頭問。

「她……」墨白一頓,沒想到他真的問起,「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我這次回去,哪裏都找不到她的影子,心裏還怕她是不是出事了。畢竟當時天下大亂的,我也顧不上她。可是狄山並未失守,她只要不離開狄山是萬萬不會出事的。我問了家裏許多人,都說沒見着,你說這麼大個活人,怎麼就不見了呢……」火溢抱着胳膊琢磨。

「她啊……我確實在你昏迷時見過她一面……」墨白淡淡開口。

「哦?然後呢?」火溢來了精神,停下腳步。

「她說魔界動亂,狄山氣候風水起了變化,她在這裏耐不住,便去尋別的地方了。」

「啊?去哪裏了?那不會有危險吧?」

墨白忙搖頭,「她似乎曾經自我母親哪裏得到了一些線索,知道一處特殊之地,可供她去安心修鍊。她離開時還讓我待你醒來告訴你,她覺得狄山很好,在這裏也很開心,只是她修鍊之心迫切,不得不離開了。她也很感謝你對她的照顧,只是她不能留在這裏了。」

火溢聽着這話,抓耳撓腮的一陣,然後忽然掉頭往回去,「我記得咱倆出來時,花神娘娘還未出來,我去找找她,問問她那特殊之地在什麼地方。」

「哎!火溢!」墨白忙拉他,「你便是知道了,難道去打擾她嗎?她身為花靈本就脆弱,如今又受了魔界氣息干擾,怎能不好好閉關。」

火溢琢磨一下,覺得也有道理,卻並不死心,「哎呀,我也不想打擾她,我去看她一眼,這人只要好好的,沒事,我就回來。」

「你……」

「你別說了我去找花神娘娘了!」火溢不顧什麼便還是悶頭要回去。

正說着,卻聽得花神娘娘接了口,「要找我做什麼?」迎面,花神娘娘款款而來。

墨白心裏一跳,麻煩了,這是要穿幫啊!

「花神娘娘,您知道鳳羽去哪裏了嗎?」火溢急忙上前開口。墨白快步湊上去,正想插口岔開話題,卻不想花神娘娘回答:「知道。」

「在哪裏?」火溢急切。

花神娘娘卻搖搖頭,「鳳凰羽蘭的生息要求極其苛刻,她本不適合長期居住狄山,如今,她已往幽冥界亡靈彼岸之處去了。」

「啊?」火溢一愣。

「你也知道,幽冥界亡靈彼岸由上古神祇暗夜大神及幽暝女神沉降大陸所造,位於冥界之畔,是一處超然世外之所,不在輪迴之內,那處地方背依火山,面向忘川,靈澤奇詭非尋常人能受住,卻極其適合鳳凰羽蘭繁衍生息,恢復精力,她雖為弦月喚醒,卻始終力量微弱,如今,是不得不去往那裏進行漫長修習了。」

墨白聽得瞠目結舌,母親的這一番話講得有理有據似的,而且,亡靈彼岸是於尋常神仙也屬禁地之所在,火溢根本去不得……倒是可以安心了。

果然,聽得這一番話,火溢終於認輸一般點了點頭,「那地方……當是安全的。火溢拱手謝了花神娘娘,才似無奈一般放棄了,跟墨白道了別,飛身奔狄山去了。

「母親……」

花神娘娘嘆口氣,「那個花靈的力量在他身上,別人或許識不得,這麼多年護養之情,我又怎會認不出呢。」

墨白點頭。

「罷了,留個念想,總是好的,好過什麼都沒了……」花神娘娘苦笑,嘆了口氣。

墨白知道,她定是想起父親……墨白抬手扶起自己的母親,「母親,我們回家去吧。」

花神娘娘點頭,隨墨白奔炎洲島而去。

兩日後,聚窟洲。

玄棋看到站在聚窟洲洲頭的雪凰時,愣了一愣。

雪凰一身素白,一臉嚴肅認真,是難得一見的樣子。見到玄棋,雪凰抬手捧起一柄長劍,道:「鳳麟洲雪凰,來拜祭玄吾尊主,負荊請罪。」

玄棋蹙了蹙纖細的眉頭,「你家裏當真讓你來了?」

雪凰捧著劍,答曰:「我自己的承諾,定然踐行。」

「哼,果然是背着家裏來的吧?」玄棋抱着胳膊搖晃着身子,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

雪凰面上有些尷尬,卻也沒反駁,畢竟,姥姥她們確是不許她來的,只是她自己過不去。

玄棋嘆口氣,別了她一眼,「你跟我來吧。」

雪凰起身,跟上玄棋的步伐,隨他一路走至聚窟洲一處宮殿。玄棋推門而入,讓至一邊,雪凰這才得以看見裏面,竟然是一間偌大的祠堂,上面供奉著密密麻麻的牌位。

雪凰一步步走進去,自桌上捻起香燭供奉,然後緩緩跪下來行禮,做得一板一眼。

玄棋看着她,撅了撅嘴,良久,待她起身,才道:「行了,你回去吧,以後別到聚窟洲來了。」

「玄棋,我……」雪凰還想說什麼。

玄棋搖頭,別開眼不看她,「除非有一日,你當了家主,不然,我聚窟洲永遠不會與鳳麟洲再有任何往來。」

雪凰愣住,看着玄棋,轉念間便明白他的意思,閉了閉眼睛,點頭,「好,我知道了。」

玄棋瞥了她一眼,抬手示意門外。

雪凰轉身邁步而出,回眸看了一眼死死盯着牌位看的玄棋,飛身離開了聚窟洲。

她走後,玄棋走至香案前,也上了一炷香在前,對着那牌位道:「爹,娘,你們安心吧,以後,這世界總不會是你們之前所見的那個鬼樣子了。」

天界重歸安寧,只是許多人經此一劫都忽然長大了,但是這個長大的人群里卻不包括弦月。

上清境內。

弦月用神農鼎接了滿滿一鼎的水,將吞雲放在裏面,趴在鼎沿邊上看吞雲在裏面沉浮。

「弦月姐姐!」阿綉正好出來,看到這一幕嚇慘了,「弦月姐姐,你要把吞雲煮了?!」

弦月愣了一下,一臉黑線,「我瘋了嗎難道?」

「那你……這是在幹嘛……」阿綉嘟囔,一起湊過來看。

「吞雲這幾日,不吃不喝不說話的,整個鯤都透著沒精神,我這兒正研究怎麼回事,試圖救治它呢。」弦月伸手進去,扒拉扒拉在那裏漂游的像條死魚似的吞雲。

「聽說之前吞雲作戰很是英勇,一個人守住了一整片北冥海,還噴水淹了魔界,它是不是消耗過度了?」阿綉猜測。

「消耗……」弦月笑起來,「吞雲噴水的本事是我教它作弊得來的,這技能只要嘴夠大,肚子夠大,便沒有消耗。要說是累的吧,還可以解釋,但是累了也犯不着不吃不喝不理我啊……」

「姐姐怎麼不去拿給老君看看?老君最會治病了!」阿綉問。

「有道理!我去找老君!」言罷,只見弦月一把把吞雲自神農鼎里撈出來,抓着尾巴就跑出去了。

阿綉無語,「姐姐,你倒是好好拿着吞雲啊……」

兜率宮。

「老君!」弦月飛也似的蹦進來,嚇得老君正在擺弄丹藥的手都抖了抖。

「怎麼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老君嘆氣,「你說說你,天帝讓你在天庭領個職你也不幹,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看看你那些同學們,一個個都已經正經在天庭供職,為天界分憂解難了,就你,還跟個孩子似的,成天瘋跑!」

「我不在天庭任職還不是因為師伯擋下來的嘛!」弦月一屁股坐到老君對面,毫不客氣。

「你師伯就是把你慣壞了!」老君拍桌子,一臉不忿。

「師父也說我剛剛歷劫生死,需要休養生息,穩固自身。」弦月補充。

「你師父就是不負責任!一味依着你胡鬧!」老君重重放下茶碗。

「可是我聽說,不讓我去天庭供職是老君你最先跟師父師伯提出來的,說上那勞什子的職位,怪累的,也不划算,不如超然世外,顯得我比較高級,更給你們長臉。」弦月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悠悠喝了一口。

老君撇了撇嘴,「我也就一說。」

「嘿嘿,我去一天天上朝謀事了,誰陪老君你啊!是不是!」弦月嬉皮笑臉。

老君挑挑眉,顯然認可這句話,卻又不肯痛快應下來,轉而問弦月,「今日又來鬧什麼?」

弦月將吞雲遞給老君,「吞雲好像病了,這個給人看病我還行,給鯤看病就實在有些為難我,我為它注靈對它來說連個塞牙縫的點心都不夠的。您老人家辛苦給看看。」

老君端起吞雲,前後左右,上下翻轉的看了一圈,「什麼時候開始的?」

「打仗結束的時候吧……」弦月回憶,「不過要硬說,打仗之前似乎也精氣神差點,不過那時候還沒這麼萎靡就是了。」

「看不出個所以然。」老君看着弦月,「鯤這種動物從來就沒人養過,而且,這樣龐大到自成一個空間系的動物,裏面出了什麼問題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了。」

「啊?」弦月失望,她端起吞雲,和吞雲四目相對,突然嚴肅道:「吞雲,我命令你,給我說句話!」

吞雲默默閉上了眼睛……

老君偷笑,「作為一個主人,你確實是差了些。」

「不是說締結關係后的靈寵不能反抗主人嘛!」

「也分類型,你這個,實在不能拿尋常方式揣度。」

弦月撐著頭犯難,老君看着她有趣,忍不住提醒道:「你守着個頂好的資源不去問也便罷了,自己堂堂一個主人佔着天大的便利,也不知道主動關心關心,這鯤怎麼就跟了你了呢,我也是很奇怪了。」

弦月沒聽懂,盯上老君。

老君卻講完一句便不說了,安安靜靜喝起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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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撩到個龍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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