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法大會

蘇吉利的天罡法訣磕磕絆絆又練了一年，與進步神速的孫悟空成為鮮明對比，終於，菩提祖師給他們二人放了小一個月長假。

倒也不算長假吧，方寸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各方神仙佛陀齊聚講經，因為菩提祖師作為這次聚會最主要的演講者之一，沒空教他們了。

兩年前，也是因為這樣一場講法結束，她和孫悟空秘密拜了祖師學藝，如今物如舊，人居然也如舊，想到這裡，大清早有懶覺睡的蘇吉利哀嘆著翻個身，坐了起來。

滿臉的欲求不滿，讓給她捎帶早飯的丁覺厲看到揶揄一聲，「十一師姐，你這段時間是夜裡在幹嘛嗎，就沒看到你有精氣兒神的日子。」

蘇吉利苦哈哈抬頭，整個人登時被驚的退後兩寸，「小十二，你這髮型……真是好別緻啊。」

今日的丁覺厲，梳了個前所未有的髮型，三支扎天棍架成兩股，在頭頂盤出兩條生物，竟還用費心思的用花染上了斑駁顏色，一青一白！

蘇吉利才從憤恨的心情轉出就被這兩團栩栩如生的頭髮小蛇嚇回現實，眼見的丁覺厲扶著腦袋還想上前嘚瑟，蘇吉利再也控制不住了，「停！停停停！小十二，我平素最怕的就是你頭上那兩坨沒腳的那玩意兒，就連後山我都不大敢去，你放過師姐，也放過自己罷！」話未說完，她已然駭的退到了榻最右邊。

丁覺厲氣的將頭頂的棍子一松，小蛇終於化成繞指柔，只是本就長得凌厲的眉眼越發上挑，「師姐！你也知道自己有怕的東西啊！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因為你不在，那雲海度找了我多少麻煩？我每日被他盯著飯都沒吃幾口，你看看我，都瘦了！一大圈吶！誰教你整日的睡睡睡，不和我玩！」

蘇吉利眉心一跳，抓到丁覺厲眼中一閃而過的狡猾，彎月眉眼登時皺起，「不對啊小十二，雲海度平日去過幾次膳堂？你怕不是在扯謊，不對，你是替三師兄來打聽消息的罷？我就說，怎麼幾日沒看你，你的審美……」

她上下打量了番小十一的打扮，最後依舊停在她的頭頂才道，「真是越發日下！走，今日帶你去看新髮型！」

丁覺厲眼神一亮，她知道蘇吉利口中的髮型指的便是簪發方法，瞬間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去哪兒？咱們也和三師兄一樣偷下山去嗎？」

蘇吉利下榻的動作一頓，「東方仁又去算卦了？」

丁覺厲哎呀一聲捂住嘴巴，暗道漏了餡兒，美人師姐臉上那幅神情擺明了又在給三師兄憋壞。

「十一師姐，好師姐，你就當沒聽到吧，三師兄下山托我作掩護，還答應要給我帶幾本圖樣冊子的，我這都等著半日了，你可千萬別壞了我的要事！」

蘇吉利將被攥住的袖子一扯，「行了行了，你一撒嬌我就想笑，」明明女生男相，一臉英氣十足，卻每每要裝個女兒郎傲嬌本色，沒了颯爽風姿，真是暴殄天物。

蘇吉利做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將頭髮用一支竹枝盤到頭頂，「走！今日咱們不用下山，師姐照樣能帶你去見世面！」

終於等到菩提祖師將講經的地點選在靈台方寸山的這一天，那些只存在書本里的神仙道士仙家，也有機會見一見了！蘇吉利整個人容光煥發，如水芙蓉般清麗出仙的面容讓丁覺厲看的呆了一呆。

「師姐？」

「嗯？」

「你就是個禍害！」

「啊？」蘇吉利詫然回頭。

那回過來的容貌同樣驚艷絕世，丁覺厲再次搖頭感嘆，「世上最美的禍害！」

蘇吉利哈哈一笑，全然沒有架子的將她摟到身旁，「什麼禍害，你師姐我可是方寸山上的最美師姐、最善師妹，走，咱們去問緣梯。」

「咦？問緣梯上不是菩提祖師們講經的地方，咱們過去萬一被抓到要倒大霉的。」丁覺厲嘴上遞著消息，腳下卻和蘇吉利走的毫不遲疑，想來這種事也不是頭一遭。

蘇吉利敲她一下，「不是剛和你說要去見世面的嗎？」

二人嘻嘻哈哈，很快摸到了問緣梯前頭的石山上。

石山七八座，一路走高接著問緣石梯的邊兒，此時從下望過去，卻已經露出七八節衣角出來。

「嚯，這麼熱鬧？」蘇吉利與丁覺厲對視一眼，猜到這是師兄弟們都來湊熱鬧了，感情她們兩個並不是唯一。

站在石山暗地望風的小十四看到鬼祟的蘇吉利二人，連忙招呼，「師姐師姐，這裡這裡，這裡還有位置。」

蘇吉利摸過去，嘖嘖稱奇，「哎呀，小十四，你平素除了在忙活節儉度日就是害怕的膽小如鼠，怎的今日敢來湊這熱鬧？聽說靈山附近來了好多仙人神佛，各個手段通天，本事嚇人的很。」

小十四果不其然抖了兩抖，「師，師姐，當真這樣危險嗎？」

小十二啪的一聲拍在小十四肩膀上，「哎，別聽你師姐的，她慣會逗你，今日靈山開壇講法，附近沒少摸過來人，咱們這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再說了，菩提祖師今日特意傳了消息出來，說咱們只要別被發現，想聽幾日就聽幾日，是個求學的好機會呢。」

蘇吉利這段時間消息閉塞，聞言大驚，「刁祖師何時這樣好心了？你剛才怎麼不說？」

往日里，菩提祖師最愛將他們這些師兄弟按資質劃分三六九等，教學都挑著教，今日這佛法講壇，來的都是重量級人物，他們這幫資質平平的渣渣，居然也能被放出來偷聽？還特意過來知會他們？

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頭一回啊！

丁覺厲搖頭，「祖師好像也不是特意出來，就今早的時候，他好像說什麼，愚自愚，清自清，也許是他方法不對，然後他就過來知會六師兄帶著我們來聽學了。」

蘇吉利啞聲。

這話，剛巧是昨日菩提祖師對她哀嘆時念叨的詞兒，說到底還是在感嘆她愚不可教，沒有天分。

原來竟是她的原因，祖師才願意給師兄弟們開學習之窗，蘇吉利心下暗嘆，「祖師真是有先見之明，也許咱們中人里笨的那些，還真能開竅也說不定。」

這話，蘇吉利多少有些說給自己聽的意味，小十四卻連連感嘆，「蘇師姐，每每見著你我都覺得你不愧是師姐，容貌端麗出塵，還品行正直，知情達理，當真是我輩楷模。」

丁覺厲與蘇吉利爬山的動作齊齊一滯，均有些下不來台。

靈台山上，從始至終也只有這位小十四沒有看穿她二人本質，當真是善良的緊，天真的可憐。

「小十四，既然菩提祖師發話了，你也上來找個位置聽聽罷。」菩提祖師的算盤蘇吉利也知道，無非是一個也是教，一群也是放，這樣好的機會，哪裡容人錯過？

師姐弟三人美滋滋的爬上山頭，朝問緣梯外的仙雲中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