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姜家議親
顧顏眼裡驟然迸發出的驚喜，讓那一雙眸子顯得燦若星辰，讓人無法直視。
「大哥，謝謝你。」
顧東樹輕咳了一聲，說：「你早點休息，需要什麼，就按玲找傭人好了。」
倆人離開時，顧詩瑜的聲音隱隱傳來，帶著不滿：「大哥，你怎麼和爸一樣，護著那賤人生的孩子……」
*
翌日
顧顏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也有一些恍神。
她知道自己長得美，但處在那樣的環境下，美貌反倒是一種負擔。
連生存都已是艱難，她哪裡有時間像其他的少女一樣關注自己的外表。
樓下李美荷跟顧沖山正在商討著什麼。
顧詩瑜拿著平板刷劇，一隻手捧著進口零食，輕輕拈起一塊放入嘴裡。
聽到動靜，顧詩瑜抬頭望去，手裡的零食啪的自手裡掉下，砸在平板上。
她知道顧顏長得好，這一精心打扮，又是不一樣。
她身姿挺得筆直，穿著淡藍色的修身連衣裙，那腰肢細得不盈一握。
她下樓梯時不疾不緩，看起來羞澀中卻又似透著一股子矜貴優雅，彷彿她並不是從泥濘的世界走來，而就該是一副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
顧詩瑜的眼裡閃過嫉妒的光芒，一下子燃得又急又旺。
憑什麼？
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卻能長出這樣一副好相貌！
顧沖山顯然很滿意。
顧顏會長，取其母和他的優點，卻青出於藍。
「走吧。」顧沖山對顧顏點點頭，顧顏跟著他出去。
車裡，李美荷在敲打：「一會到了姜家，不要亂說話，不懂的，就別答話，見機行事。你想嫁給姜少可以，只要過了老爺子和老太太那一關，就沒有問題了。」
顧顏一隻手放在身側，緊緊握住，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然後乖順的答道：「好。」
*
與此同時，姜家老宅，姜老太太臉色難看：「成元，這顧家真是欺人太甚。這個娃娃親，是我跟顧老太太當年定下的婚約。結果，現在顧家居然想讓一個私生女來代替？」
姜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先看看再說吧。現在阿言這樣，誰會把自己的好女兒嫁過來。」
姜老太太垂頭擦去眼角的眼淚。她的孫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正好，傭人推著姜璟言的輪椅過來，姜老太太收斂情緒，含笑走過去，喚道：「阿言，無妨的。詩微不想嫁，我們還不想娶呢。這個婚約，等到顧家來了，奶奶就去給你辭退了。」
說話間，傭人來報：「老爺子，老夫人，顧家人來了。」
傭人將人迎進來，顧顏跟在顧氏夫妻身後。
才踏入庭院，顧顏就發覺姜家家大業大這句話傳聞不假。
比起顧家的玉水別墅，姜家老宅更增添了古樸厚重，具有歲月留下的威嚴感。
李美荷這樣主張，本就微微有一些心虛，連忙賠笑道：「老夫人，老爺子。」
往日過來，倆老總是笑臉相迎，此時，倆位老人卻神色淡淡。
姜老太太看過去，小姑娘長相乖巧明麗，倒是一個美人胚子。
她姿態乖巧柔順，性子溫婉。
只是後來，姜老太太才知道，這丫頭看起來溫婉，但只要涉及姜璟言的事情，那就是一個帶刺的薔薇。
顧顏從進門開始，眼睛已經看不到任何人，耳朵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此時的她，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被關閉了，但只有姜璟言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姜璟言坐在輪椅上，他很高，輪椅上一雙長腿似乎無處安放。
姜璟言穿著質地柔軟的白襯衣，熨帖簡潔的黑色長褲，簡單俊逸。
那如墨的眉下，一雙眼睛卻被一層紗布纏繞了一圈，顯然傳言他的眼瞎了是事實。
姜璟言的眼睛傷得不到兩個月，但有醫生的診斷傳出來，就算是換眼，也未必能恢復三成的視力。
就算是這樣，也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感。
那紗布之下露出來的鼻樑和薄唇，無一不精緻。
顧顏怔怔的看著，似乎都看痴了。
顧顏晶瑩小臉上，流露出痴迷，心痛，渴望，仰慕的神情，尤其是那一雙漂亮的眼睛，此時微微泛紅，裡面隱隱有淚花閃動。
就算是看不到了，但姜璟言還是敏銳的覺察到了一道視線正在望著他，痴痴纏纏，猶如蛛線，繞了一圈又一圈，像是織了細密的大網，讓人掙脫不開。
雖然沒有覺察出惡意，但姜璟言還是忍不住微微蹙眉。
反倒是姜老太太從顧顏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注意顧顏。
只見小丫頭一開始挺低眉順眼的，待看到姜璟言的時候，臉上露出來的表情，讓她都不由微微有一些意動。
自家的孫子在沒有受傷之前，所到之處，無一不是仰望渴慕的目光。
但之後，別人再看姜璟言的目光，都是帶著同情與可惜，以及異樣的目光，哪裡還有人在姜璟言受傷之後，還會露出這樣痴迷眷戀的表情，彷彿深深的愛著姜璟言。
這個想法一出，姜老太太都覺得有一些荒唐，但不知怎地，因為顧顏看姜璟言的目光，她突然就不再那麼排斥顧顏的身份了。
畢竟，不管大人之間做了什麼，孩子卻是無辜的。
如果嬰兒出生之前，可以自主選擇家人，那誰願意選擇做一個私生女？誰不想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
這個念頭一出，姜老太太聲音溫和許多，朝顧顏招了招手：「孩子，走近來一點，讓奶奶看看。」
姜老太太話音剛落，顧沖山就面色一喜。
他在商場浸淫多年，自然善於察言觀色，尋找蛛絲馬跡。
姜老太太這番態度，態度顯然有所鬆動。
顧顏回過神來，面露羞澀，但目光卻很堅定，朝姜老太太走過去。
姜老太太讓顧顏在身邊的位置坐下，慈愛的拉著顧顏的手。
顧顏軟聲喊了一聲：「奶奶。」
女孩子的聲音嬌軟清甜，帶著一股子南方口音的軟糯。
握住了顧顏的手，才覺得她好瘦，手腕纖細見骨，一點肉也看不到似的。
想著顧顏未回歸顧家之前，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小巷陋室，想來應該也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