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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胡同?」白振羽覺得豁然開朗,對小瞎子說:「大仙,死胡同是不是就在王家莊或者姚家莊?」小瞎子就說:「天機不可泄漏,我只能說到這裏了。」說着就起身,對劉順同說:「從哪裏來,往哪裏去,把我送回去吧。」

小瞎子算卦,每天算幾卦是有數的,多了一卦也不算,哪怕再忙。小瞎子要走,攔是攔不住的,白振羽說:「姐夫,既然大仙要走,我們也無奈何,你就送大仙回去吧。」

白振羽從小瞎子的話語中聽出了玄機,他也就有了主意。劉順同剛走,白振羽就對大家說道:「各位老少爺們,說不得要大家受累;大仙說得很明白,人沒有走遠,估計就在姚家莊或王家莊……」

白振羽察覺出來,其實大家已經垂頭喪氣,這件事實在太蹊蹺,簡直毫無頭緒。但是,白振羽只能給大家鼓氣,因為劉順同沒有這個能力,他只有親自出馬了。

為什麼這樣說?這不只是大仙的指點,其實也有自己的看法。那天是大集,秀姑在路上拐彎不可能沒有人看見,那時麥苗還藏不住人,而且路上沒有岔道。唯一可能的是王姚兩個村莊,秀姑只要一拐彎進入村子,隨便就能藏起來了;大仙所謂的死胡同,大抵應該如此!秀姑不會在劉家莊出事,也不可能是在張家灣出事,因為劉家莊太小,藏不住人,一家人有事,全村人都會知道;張家灣又是秀姑的娘家,秀姑如果就在張家灣,張家灣的人不會不知道?而失蹤最大的疑點,就是在中間兩個大村裏:一個村子兩千來人,也算遼闊,秀姑在這種地方,要想藏起來而不被人發現基本不可能,只不過可能見到的人太少了,知道情況也不願說。所以,白振羽判斷很可能是藏在王姚兩個村子,而這樣尋找的方向也就能定下來!

大家聽他的話,都不作聲,等候白振羽的命令。白振羽見大家都不反對,又說:「其實仔細想來,咱們這裏一直都很安靜,就算老毛子進京,義和團鬧事,我們這一方也平安無事,民風沒說的。一百個人二百眼珠子,都看着呢,一個人哪能說沒就沒了呢?我們就再仔細找找吧,拜託老少爺們了!」

這也是自我安慰,說秀姑不可能有特別大的危險。白振虎說道:「大哥,多說一些也沒用,你就快點下命令吧,我們該怎樣做?」白振羽和自己是一個娘的孩子,他也知道事情並不樂觀,雖然大哥不直接這樣說。

「我這裏替庚年謝謝大家了!大仙說秀姑沒有走遠,我們一定要找到她;說句不好聽的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相信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過了,大家不能再這樣無目的的找,最好暗地走親訪友,打探消息,這樣或者更有效。」

具體有多大把握,他不能保證,也不敢十分相信小瞎子的話,畢竟人命關天;所以,他其實早就安排了各個村莊的親戚朋友,繼續打聽。現在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畢竟是人命關天。

這樣的情況,大家都不說,其實肯定也會想:秀姑真要不會出大事,那可能更麻煩!既然還活着,是不是秀姑被別人拐了去藏起來了?要是找到了又該如何?不過當時,可以想像,他們必須繼續尋找。當前,再明風大浪的尋找,極有可能會起反作用,「死胡同」里的秀姑會不會藏的更隱秘?

白振羽何嘗不會這麼想?最近一陣時間的折騰不見效果,讓他懷疑起來:他不相信秀姑會出什麼意外,但他也不敢相信秀姑不會有事。秀姑是個萬里挑一的漂亮姑娘,見到她的人無不誇讚;正是少女懷春的年齡,她會不會耐不住青春年少,和別人勾搭在一起?

當然,白振羽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說出來的,包括他的姐夫。他只是隱隱擔心秀姑會做出傻事,於是心裏更是暗暗祈禱,祈求秀姑不會像擔心的那樣。

其實,像這麼大的事,外面早就說什麼的都有了;外界甚至有人胡編亂造,說秀姑本來就是仙女托生,是王母娘娘身邊的丫頭,此時已經到了歸位的時候,所以王母娘娘就把她招了回去。

再有更甚者,傳出這樣的說法;那天秀姑回來的時候,天氣特別的好,湛藍的天空,陽光燦爛,萬里無雲;在張家灣和姚家莊路段的麥田上空,有人看見在一陣刺目的光線后,一個奇美的女子突然就冉冉升空,最後杳無蹤影,而這女子正是秀姑;到底誰看見了秀姑升天的情景,卻查無此人,但很多人相信這是真的。

也許,張家灣和姚家莊真的有人曾經見過她,只不過沒有人注意,秀姑到底是在哪裏失蹤的。基於這樣的想法,白振羽又相信,秀姑不會無故走失,只要耐心尋找,就一定能找到。

但是季節不等人,轉眼麥子熟了,也還是沒有確切的消息,大夥的心也怠慢了。半年的收成就在這幾天,不能為了一個人就把半年的收成耽誤了,劉順同和白振羽等人只好暫時放下,像餓狼一樣把麥子搶回來。今年劉順同雇的短工特別貴,而且也多,誰讓劉順同這樣急不可耐呢?。

以後的事情,就是曬麥子入倉,這些就用不着劉順同在家了,白素花和劉庚年雇幾個短工就能看得過來,而且也有兩個長工,搬搬運運也就夠用了。劉順同比誰都急,自己又出去打探消息。

劉順同出來,也只不過是漫無目的。他相信小瞎子的話,於是只在這四千多口人的地方亂闖;闖到相熟的人家,恰到飯口,劉順同就賴著不走,提溜著一斤酒蹭飯吃,當然也還是為了打探秀姑的消息。為此,有的人家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光顧。

連續幾天,別人都沒有忙完麥,他就亂逛。說起來王姚二庄雖是鄰庄,但實際兩個村的房子都接連着,已經難以分開,所以看來就象一個村;劉順同和這裏的人也差不多都面熟,所以竟然沒有人好意思不管他酒飯。

早飯在王家莊喝的微醉,劉順同告辭出來,迷迷糊糊往南走。順着村邊往南一段路,就是姚家莊的地面了。走着走着,劉順同忽然覺得敞亮,抬頭就看見一片威武的宅院,足足有幾十畝大小,這就是有名的姚家大院了,姚府就坐落再姚家莊的村南。這段時間,唯一他沒有去過的地方,就是這姚家大院以及附近了。

姚家大院老一輩都是有功名的人,姚大狂士和姚二狂士名號又威震四方,所以沒有人敢隨便惹惱他們;就是偶爾有人到姚家外邊轉一轉,也要小心翼翼。俗話說「狗仗人勢」,就是姚家看門的人,大家也都懼怕三分,誰也惹不起。

其實劉順同已經來過數次了,他想到姚府打探一下,但他不敢;姚大狂士和姚二狂士哪一個都高高在上,要是讓姚家兄弟不高興,他們能砸斷劉順同的腿,然後給他捏上一個小名字;私闖姚府,居心何在?不打死他就已經留面子了!

劉順同駐足不前;其實,劉順同早就彳亍;他隱隱覺得,只要是走到姚府附近,這裏的人就像在躲瘟疫一樣躲着他,看到他的人避之不及,就算無可奈撞裝上了,也都借故走開,連一句完整的話也不給劉順同留下。當然,這也許像別人說的,劉順同多心了,疑神疑鬼而已;姚家這麼大人家,都是要臉的人,豈會做出丟人的事?

這裏離姚府還有一二百米,這樣的深宅大院,在外面什麼也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只是他家的幾個下人或者丫環走動。沒有特殊情況,也沒有人想進去。

劉順同又進去的衝動,但卻仍然不敢,所以他就只能遠遠的看着。愣了一會兒,劉順同突然繼續往前走,就像想起什麼;走近姚府高高的圍牆外面,圍牆後面又是一道小溪溝,劉順同就再也不動;因為前面已經沒有路了,至少在寬闊的姚府大院周圍。唯一能走的路,除了官道就是順着小溪往東走,別的再也沒有路了。

西南直通張家灣,但他實在不願意再看到親家了!因為劉順同的臉已經拉得夠長了,能拉着石磙在上面壓麥場;但親家的臉拉得更長,能在臉上跑馬車!就連親家說話的時候,也似乎為臉龐的變形而變味,實在難聞。再說,到張家灣有什麼用呢?有親家他們就夠了!

只有這條道了,否則就只有回去。劉順同嘆了一口氣,猶豫不決。忽然,一陣風吹過來,讓劉順同頓時覺得清醒一些;忽然,劉順同就聽到風中似乎夾雜着說話的聲音:「可憐的人,還在瞎找……別要了,就當沒有這個人不行嗎?」

「唉,話是這麼說,但這究竟不是一個交代呀?聽說他的兩個舅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就少管閑事,躲在一邊看熱鬧吧……」

「最近聽不見女的發浪的聲音了,有人說大概給扔到河裏挖個坑埋了吧?真要那樣就真的不好找了。」

不知不覺,劉順同循聲而去,卻越聽越害怕,這兩個女人在胡說什麼?不過劉順同嘴拙心靈,這兩個女人會胡說嗎?劉順同分明就覺她們說的就是自己!無風不起浪,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有原委!劉順同抬頭觀望,聽聲音並不是很遠,只不過說話的聲音似乎故意壓低了的,恰巧一陣順風,竟然送到劉順同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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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堂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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