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生卷6 嚇人(求收藏嚶~)

第6章 重生卷6 嚇人(求收藏嚶~)

護國寺內戒心的日常:晨起挑水,上午練功、漿洗衣物,晌午刷碗,下午灑掃院子、砍柴,晚間罰抄佛經。

不過自從幾日前聽從住持的吩咐隨師兄下山後,戒心便再也沒幹過挑水砍柴的體力活,也不會因為偷懶而被罰抄佛經,過了好一陣鬆快日子。

戒心幽怨的盯着對面看不清臉的寧小侯爺,藏在嘴裏的牙齒磨磨蹭蹭。

都怪這個人,一百遍佛經。

寧小侯爺入座便算是全員到齊,至於太夫人(侯爺的母親)因為年紀大了,吹不得冬日冷風,就沒出來,一會會有人將飯菜如法炮製的端過去一份。

宴會開始,歌舞昇平,美酒的醇香飄蕩在空中,人們笑意盈盈,恭賀之語絕不重複,十分上得枱面而又文采飛揚的向小侯爺表達了自己的恭賀之意,帝后滿意的連連點頭。

即使隔了這麼遠,戒心也能感覺到,那是達官貴人們才能營造出的名為權貴的氛圍。

雖然寧遠侯府權勢滔天有帝后撐腰,但也不代表全京城的人都像面上那樣尊敬寧遠侯府。

戒心一眨不眨的瞧著這幅畫面,黑漆漆的瞳孔倒映出這些權貴的完美笑容,其中還有道賀完回到自己座位卻一改笑容,詛咒小侯爺身敗名裂的人。

戒心武功並不優秀,聽力卻不錯。

不知怎的,戒心有些不耐煩了,「師兄,還沒完嗎。」

戒律笑了,無奈且縱容:「怎麼,待不下去?」

戒心回望那群人:「那群人跟我一樣跟寺里的師兄們一樣會生會死,會笑會哭,為什麼卻要說謊呢。」

她伸出手指,指了幾個人:「那幾個,剛剛還在祝賀小侯爺生辰快樂,可回去之後卻詛咒他身敗名裂,山下的人好莫名其妙啊。」

戒律把她的手指蜷起,包裹在自己的大手裏,空出來的那隻手乾燥溫暖,摸了摸她的頭:「人活於世,或多或少都會戴一兩層面具,這是他人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一種手段,作為旁人,只要不危及自身,我們沒有權利去評判別人的生活方式。」

「面具。」這兩個字眼在戒心舌尖上圓潤的滾了一回,少許時刻,戒心抬起頭,黑葡萄的瞳孔倒映出戒律那張俊朗不凡的臉:「師兄也有面具嗎。」

戒律笑容頓了一下,下一刻彈了戒心一個腦瓜崩:「你猜。」

戒心捂著微微泛紅的額頭,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戒律:「師兄如果有面具的話,肯定是一隻黑狐狸面具!面黑心更黑,哈哈~」

戒律沒再跟她扯皮。

這小妮子自從十年前一身血水的倒在山門前被他撿了回去,便失去了十三歲以前的全部記憶,宛若一張白紙,對於人情世故親情愛情友情一竅不通。護國寺供奉神明,神明無情愛,寺內僧人更是專心修佛,不會有人教導她這些,於是現在下山,見到所有事情都會表現的十分遲鈍。

戒心,是自小便沒有心的。

「大師。」演奏的舞姬樂師不知何時全退了下去,皇帝此時正喊他們倆。

戒律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地行了一個禮,戒心有樣學樣。

皇帝親切的道:「大師,煩請您為傅劍算一卦了。」

戒律走上前去,戒心背起布包緊隨其後。

旁人在座位上伸頸觀望,眼神焦灼。

護國寺首席大弟子戒律,以算卦聞名金陵朝,奇人總有些規矩,戒律大師一年只算十卦,只給有緣人算卦,不收卦金,但卻要求對方把自己最心愛的一樣東西交給自己。

如今已是冬季,聽聞戒律大師已算滿九卦,這最後一卦乃是皇後娘娘半年之前為胞弟寧小侯爺找到護國寺主持那裏才求到的。

戒律眉目舒朗,鼻翼光滑,嘴唇從肉里泛出櫻花粉,臉部輪廓分明,線條剛硬,嘴角永遠掛着一幅春風怡人的微笑,長身玉立的站在那,長期受佛法熏陶的超然便顯露了出來,即使穿着洗白了的藏青僧袍,也未留髮,也只會讓人感覺到一種不似人間的縹緲之感。

戒心同樣一身藏青僧袍,二十三歲的個子高挑,臉龐白皙水嫩,瞳孔乾淨透明,圓又亮的眼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黑葡萄,臉部線條沿襲戒律更多一點,十分分明,整個人乾乾淨淨,簡簡單單,氣質像極了天空,令人舒適。

「阿劍,上前來。」皇后招手。

傅劍倒是過來了,戒心剛驚訝了一下對方的容貌美的不似凡人生得可真美,下一瞬這美人卻整個人懶懶散散沒骨頭似的,站也站不直,歪著腦袋眼睛斜睨着手上那隻雞腿團的玉佩,嘴角緊抿,一副敷衍而又低氣壓的樣子,從始至終除了對皇帝行禮,對他們師兄妹二人更是連眼角餘光都沒賞。

戒心:「…」不愧是小侯爺,充分讓她見識到了權貴與貧民之間的差距。

戒律脾氣倒是挺好,被人這麼無視之後依舊笑眯眯:「請小侯爺把臉轉過來。」

好像有膠水把他的眼睛跟玉佩黏在了一起,傅劍臉轉了過來,眼睛依舊百無聊賴的瞅著雞腿的圖案:「就這樣看吧」。

聲音低沉沙啞,猶如落入深淵的小石子摩擦峭壁一般,粗糲刺耳,戒心忍不住看了過去。

這雞腿有那麼好看么。

戒律捧著卦盤嘆息:「小侯爺,您這樣,我無法觀你面相。」

戒心知道戒律算卦一觀相二推演三出卦,觀相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一步。

於是戒心上前一步,好聲好氣的道:「小侯爺,還請你配合我師兄妹二人。」

傅劍身子一僵,眾人只見寧小侯爺那怎麼也沒法從玉佩上挪動分毫的視線,此刻向上挪動了幾分,正好落在戒心那張臉上,傅劍呼吸急促起來,心跳雷動。

戒心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兩道殘影風般略過,而後咚的一聲悶響,彷彿雷霆炸開空氣劈裂,她定睛一看——傅劍的右手不知何時襲至她門面,而師兄則出手格擋,方才的殘影與悶響是他倆在過招,仔細一看,好像師兄的手更有勁兒,傅劍在師兄的格擋之下,手都在抖。

一群人低呼出聲,帝後退後三步,沈青嵐的優雅當即破功,她似乎想要去解救傅劍,然而卻被身邊的丫鬟及時攔住。

戒心愣愣的站在原地,對於這樣複雜的局勢,實在反應不能。

傅劍整張臉的五官都崩的緊緊的,頭爆青筋,眼睛發紅,五指成爪抓向她,嘴巴張張合合要說什麼,但是由於激動導致喉嚨過於緊窒只能發出類似於野獸的喘息與奇怪的音節。

戒律精緻的臉上冰雪遍佈,右手死死的擋住了傅劍,聲音冷厲:「寧小侯爺,請你自重,不然貧僧可要不客氣了。」

傅劍仍舊那樣一副吃人似的模樣,戒心心下有些怕他,拉起戒律的袖子的一角,躲在了他背後,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就躲戒律背後,戒律最受不了她這依賴的模樣,簡直有求必應千依百順。

戒律回頭看了眼戒心,這一轉頭的瞬間,那張臉迅速恢復了平時的溫和,他眼底閃爍著奇異的滿足,說出的話也帶着愉悅:「戒心乖,別怕,師兄護你。」

聽到師兄的聲音,那種被猛獸撲食的壓迫感才緩解了幾分,戒心不再那麼害怕,但卻扔緊緊的躲在戒律背後。

傅劍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簡直受到了巨大刺激,他拚命地掙扎喘息,彷彿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大型食肉動物四下衝撞,他着急啊!開始摳自己的喉嚨,他目眥盡裂要說什麼,然而因為太過急切只能發出讓戒心害怕的喘息,喉嚨一會被抓出了血,露出了軟骨。

丫鬟再也攔不住沈青嵐了,沈青嵐撲到傅劍身上便去拉他,淚流滿面道:「劍哥哥,劍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傷害自己啊。」

戒心偷偷露出一隻眼,沈青嵐似有所感看了回去,這一看她就僵住了鬆開了傅劍的手——阿伶!

「阿劍!」皇后反應了過來,她抱着傅劍自傷的那隻手,「阿劍,別弄了,你再弄便要失聲了啊!」

寧遠侯府的侯爺傅武此時也施展輕功飛身過來,抓住傅劍左手,表情嚴肅,冷喝道:「傅劍!你又發什麼病,這是護國寺的僧人,不是你的敵人!」

傅劍的母親沈玉榮急得直哭,一會其他人也圍了過來,紛紛勸阻。

「啊…」傅劍那血肉模糊的喉嚨終於擁擠著擠出來了一個音節。

戒心偷偷地露出右眼,傅劍眼神急切:「啊…阿…伶。」

皇后,傅武,沈玉榮表情僵硬,沈青嵐一瞬扭曲了臉,周圍的人紛紛疑惑:阿伶是誰。

戒心同樣的疑惑。

傅劍見戒心探頭出來,將手伸了過去。

戒律眼神一冷,說到做到,毫不客氣的一個手刀劈在了傅劍的后脖頸。

傅劍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世界便停在了戒心那陌生而害怕的目光上。

阿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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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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