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後的力量

混亂的時空，四周都被黑暗籠罩，然而這種黑暗卻是透明的，裏外通透，置身其中，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這麼的清晰，然而就在這種黑暗之中，卻顯得安靜異常，一切彷彿……不，確切的說，不僅空間，就連時間也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所凍結。

黑暗中心，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蹣跚站起，全身遍佈大大小小的傷口，衣衫也被浸染的血紅。

噹啷兩聲，插在他腳邊，刃鋒上遍佈鋸齒傷痕的冰泉烈炎雙劍終於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力量，紛紛斷裂，摔落在地，伴隨着紅藍兩色光粒的消散，儼然變成一對破銅爛鐵。

青年周身一片一片黑壓壓，各型各色的影子，都呈著前撲的動作，被定格在原地，或是空中，面目猙獰，血目橫睜，這一切鋒芒的指向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包圍在中心的那名青年男子，只不過它們的爪牙卻再也無法更近半步。

站在黑暗中心的青年終於抬頭，無奈的環視着周圍，目光從那成群的黑影身上掃過，不禁苦笑一聲，身影后躺，就這麼直直的躺在了地面上，右手撩撥著額頭的一縷劉海，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龍罪！」終於，他高聲喊出了聲，就在話音剛落之時，他的身邊突兀的冒出一個人影黑影，看不清面容，身體懸空，盤着手，俯視着面前躺在地上的青年。

雙方誰也沒有說話，氛圍相當寧靜詭異。

終於，那名叫龍罪的黑影首先發話。

「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他用低沉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閉嘴。」青年單手捂住眼睛，臉上不帶有任何錶情，隨口輕聲罵道。

黑影龍罪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依然用之前淡淡的語氣說道，「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你已經失敗兩次了，下一次，就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青年自嘲道，「龍罪，我是不是一個廢物？」

「……有資格被天命選中，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很明確了，除非你是在質疑天命的眼光。」

「天命？」青年怔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確實在質疑你口中的天命，照你所說，趙鵬，靳真權，徐子淇以及其他的兄弟們，他們哪個不是天命之人？」

「……但是我還是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在我面前，死在殭屍，變異體，異獸的爪牙之下，而我卻無能為力！」

青年攥緊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隨後卻又漸漸鬆開。

「我沒能保護好他們……」

說着，這青年漸漸抽噎，「我到頭來，第二次，還是沒能……」

「我明明……這麼拚命，這麼努力……」

「到頭來還是……」

青年掩面而泣，再也說不出哪怕僅僅是一個字。

「……」龍罪低頭看着他，許久，終於又說出了一句話。

「那你回答我，你自己認為，你……是誰？」

「……我？」青年止住抽噎，仰頭望着他。

「你什麼意思？」

「我就問你，你是誰？」

青年臉上帶着一絲詫異，隨口回答道，「我是你的靈主啊。」

龍罪搖了搖頭，「不，我指的不是這個。你再仔細想想。」

「我……我是烈炎掌控者……」

「……不對。」

「我是冰泉掌控者……」

「不對。」

「我是……」青年皺眉，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反恐隊長。」

「……還是不對……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你再仔細想想，你到底是誰？」龍罪淡淡道。

「我到底是誰？我……」青年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這飽經滄桑佈滿傷痕的手，長在一個僅僅二十歲青年的身上，竟一點也不顯得怪異，卻只有右手手背上那隻佔據了半邊手背面積的黑色文字刺青顯得略微有些突兀。

這是一個罪字，是他自從出生時手背就有的一個怪異的刺青。

甚至說這並不像是一個字，反而像是一個形態怪異的符號，或者說是……胎記。

生而有罪之人，卻又何罪之有？

「我的名字……我是……吳罪！」

終於，龍罪微微嘆了一口氣，這還是它這半天唯一的一次感情波動。

「是的，我的主人，你的名字，叫做吳罪。吳罪，就是你。吳罪，也只能是你。」

「雖然天命的威嚴不可侵犯，但是，拋開一邊不提，不管什麼天命者，什麼掌控者，你永遠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你自己。」

「你自己的路，是你自己所掌控的，這一次的錯誤，我想你再也不會想要再經歷一次了。」

「因此，你要仔細想一想，你到底是誰，你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吳罪沉默，一言不發。

「你永遠是最特別的那個。」龍罪繼續說道。

「以前的兩次，遇到問題你都是在參考我給出的意見，我想，這一次，你已經做好了自己做主的覺悟了。」

「這次回朔，就是我最後的力量了。」

「我知道。」吳罪微微點頭，「經歷這了兩次，我成長的，遠遠比你想像中的多。起碼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青澀，啥也不懂的傻小子了。」

龍罪滿意的點點頭，「這我就放心了，事不宜遲，時空領域會持續消耗我的力量，我僅有的這點力量只能夠把你帶回到異變之亂的前一天，時間倉促，你一定要做好準備。」

「準備？早就做好了！」吳罪嘴角帶有一絲淡笑，自信說道。

「相信我，這一次，我已經做好了拼盡全力的覺悟。」

黑暗在緩緩收縮，被包圍在黑暗區域之中的龍罪，吳罪的身影也同時在漸漸淡化，唯一不同的是，龍罪的身體卻是一邊淡化，一邊消散於空中。

「是時候說再見了，我的主人，吳罪。」龍罪不帶有一點感情波動的說道。「以後如果想要再見面，那時候恐怕你也是已經擁有掌控半邊蒼穹的強者了吧。」

「也只有那種程度的強者，才有能力重新將我呼喚回來。」

「放心，你要對我有信心，時間不會很久的。」吳罪笑道。

「畢竟，我可是你的主人啊！」

「……是的主人。」

「喂喂喂，你的語氣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唉！對我的信心就這麼點點？」吳罪嗤笑出聲。

「不，我對你非常有信心，我的主人，吳罪。」龍罪的身影已經快到消散的終焉，它漸漸閉上了眼睛。

「生來有罪之人啊，承接我最後的力量吧，時間，回朔！」

黑暗領域徹底消失，而同時消失的，也有吳罪，龍罪兩者的身影。

與此同時，一年前的某一刻，一處草根大學那正趴在課桌上熟睡的青年之一，他的雙眼，猛然張開。

他抬頭看着前方講台上正嫻熟講課的身影，以及周圍差生專座上陪伴他一同入眠的其他青年們，一絲微笑，正在他那略顯青澀的臉上，緩慢浮現。

然後他就被老師責令走到走廊罰站，整整站了一個上午。